夜风,微凉。
陈默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却又暗流汹涌的城市。
李浩的电话,刚刚挂断。
电话里,李浩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敬畏。
“陈先生……您……您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整个京城的圈子,都快炸了!”
“古通玄,巴颂……那可都是跺一脚,一方地面都要抖三抖的狠角色啊!就这么……被您一句话,给废了?”
“秦家……秦家竟然真的听您的?”
李浩的语速很快,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作为京城的地头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古通玄和巴颂,代表着什么。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家,又是何等超然的存在。
而现在,陈默,这个他一直以为只是“很能打”的年轻人,竟然,将这两股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已经不是“能打”可以解释的了。
这是,权柄!
是言出法随,是生杀予夺的,绝对权柄!
“一群苍蝇而已,太吵了,就随手拍了。”
沉默的回答,轻描淡写。
电话那头的李浩,沉默了。
他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武道大宗师?东南亚鬼王?
在您眼里,就只是……苍蝇?
那我们这些普通人,算什么?尘埃吗?
李浩苦笑一声,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高估陈默的实力,最后,都还是会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男人的强大,根本就没有上限。
“先生,您这么一搞,现在所有人都老实了。一个个缩在酒店里,跟鹌鹑一样,连门都不敢出。”
“我估计,在雅集开始前,是不会有人再敢跳出来惹事了。”李浩汇报道。
“恩。”陈默应了一声。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是嗜杀之人,但也不喜欢麻烦。
用最直接的手段,创建最绝对的权威,一次性解决所有潜在的麻烦,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雅集什么时候开始?”陈默问道。
“这个……按照往年的惯例,应该还有两天。秦家会提前十二个小时,通过‘秦帖’,通知所有与会者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李浩回答道。
“太慢了。”
陈默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
“告诉秦家,我等不了两天。”
“明天,必须开始。”
李浩在那头,又一次沉默了。
催促秦家?
命令秦家提前开始雅集?
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您敢想,敢做了。
“是……我,我尽力去传达。”李浩的声音,有些发虚。
虽然他知道,陈默现在已经能命令秦家的“执法者”,但让他去直接面对秦家本家,他还是有点发怵。
“不是传达。”
陈默纠正道。
“是通知。”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默看着窗外的夜景,眼神古井无波。
对他而言,无论是瀚海荟的冲突,还是即将到来的玉京雅集,都只是一场,乏味的游戏。
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打开那扇名为“归墟”的门。
去看看,门的后面,到底连接着一个怎样的世界。
去验证一下,那个世界,是否还残留着,足以让他恢复万分之一力量的,上古灵韵。
至于这些所谓的“考生”,所谓的“竞争者”,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在陈默看来,这些所谓的强者,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能一指碾碎”的。
另一种,是“需要两指才能碾碎”的。
仅此而已。
他不需要做任何特殊的准备。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张静静躺在他口袋里的“秦帖”,发热,然后,指引他前往那个,所谓的,最终舞台。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上层圈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风雨欲来的气氛中。
昨晚瀚海荟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演变成了无数个版本。
但无论哪个版本,都有一个共同的内核。
——一个名为“陈默”的男人,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强行压服了所有桀骜不驯的过江猛龙,并且,连秦家的规矩,都因他而改变。
“陈默”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传遍了所有顶级势力的案头。
无数的情报机构,开始疯狂地运转,试图挖出这个男人的所有底细。
然而,他们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就好象,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越是神秘,就越是令人恐惧。
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准备在雅集上大展拳脚的势力,此刻,也彻底熄了火。
他们开始意识到,今年的雅集,主角,可能只有一个。
他们这些人,充其量,只是观众。
或者说,是……陪跑的。
上午十点。
京城国际机场。
一架来自东瀛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舱门打开,一个身穿白色狩衣,头戴高帽,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在几名黑衣武士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男子面容俊秀,气质儒雅,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便是东瀛最古老的阴阳师家族,贺茂家的当代传人,贺茂义行。
“义行大人,我们已经抵达京城。”一名武士躬敬地躬身道。
“恩。”贺茂义行轻轻摇着折扇,目光,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他的眼中,闪铄着两团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
“好强的‘怨’气……”
他喃喃自语。
“昨晚,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有两股强大的‘气’,被强行抹去了。一股,充满了暴戾的武道意志。另一股,则充满了阴毒的诅咒之力。”
“是被秦家的‘量天尺’抹杀了吗?”
一名武士猜测道。
“不。”贺茂义行摇了摇头,眼中鬼火跳动得更加剧烈。
“不是‘量天尺’那种,冷冰冰的,规则性的力量。”
“是另一种……更纯粹,更霸道,更不讲道理的,绝对的力量。”
“就好象……神明,亲自出手,抹去了一只蝼蚁。”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兴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看来这次华夏之行,不会那么无聊了。”
“去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那个‘神明’,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