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扇门。
陈默悬浮在高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下那片陷入崩溃的“地狱”。
他的混沌之气,只是切断了这里所有的电力供应。
仅此而已。
就足以让这个精密的“牧场”,彻底瘫痪。
他的意志,锁定了那个抱着玩具熊的女孩。
在陷入黑暗的瞬间,在周围的研究员陷入恐慌的瞬间,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孩,身体却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玩具熊。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是恐惧?是迷茫?还是别的什么?
陈默的意志,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女孩的精神世界。
一片混沌。
像一潭被搅浑的死水。
但在那浑浊的深处,他感知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的火苗。
那是被药物和某种精神技术,强行压制在最深处的,属于一个孩子最本源的意识。
找到了。
“冥”组织的目的。
他们不是在敛财。
也不是在搞什么人体实验。
他们是在“提纯”。
提纯某种东西。
以无数孩童的灵魂和情感为原料,通过系统化的手段,抹去他们的个性,压制他们的意识,将他们变成一个个标准化的“容器”。
然后,从这些容器中,筛选出那些最“纯净”的,能够承载某种东西的“钥匙”。
那个来自“天上”的信号,需要的不是一个接收器。
它需要一把,能够打开某扇“门”的钥匙。
而这些孩子,就是他们制造的钥匙。
陈默收回了混沌之气。
地下的电力,瞬间恢复。
光明重新降临,但刚才那几分钟的黑暗和混乱,已经在这座“地狱”中种下了恐慌的种子。
陈默拿出了手机。
他没有打给顾清颜,也没有打给李昊。
他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号码,来自他刚刚从“黑木资本”主操盘手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出来的一个最高权限的紧急联络方式。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经过电子处理,分不清男女的合成音。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陈默的嗓音,通过手机,清晰地传入对方的耳中。
“重要的是,你们的‘钥匙’,现在在我手上。”
“编号73号,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超过十秒。
然后,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轻响。
对方挂断了电话。
不,不是挂断。
是捏碎了手机。
陈默收起自己的手机,依旧悬浮在高空,混沌之气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
他没有继续关注地下的那座“牧场”。
种子已经种下,恐慌会自行发酵。
他拨通了顾清颜的电话。
“先生。”顾清颜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结束了。那个所谓的灰色帝国,它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裂、崩溃。所有离岸账户、虚拟货币池、信托基金,全部被我们截断和冻结。它现在只剩下一具被抽干了血的骨架。”
二十小时的期限,她只用了不到三小时。
这不仅是她的能力,更是陈默赋予她的,那种言出法随的权柄所带来的碾压性优势。
任何阻碍,任何壁垒,都在她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秒,自行崩塌。
银行高管突发急症,连夜被送进icu,开放了最高权限。
掌握着核心数据的服务器,防火墙离奇地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后门。
几个最顽固的基金经理,在度假时遭遇了雪崩,至今失联。
顾清颜没有问,但她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谁。
她曾经以为自己站在资本之巅,现在才发觉,自己只是在山脚下仰望神祇。
“很好。”陈默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平淡,“把它的‘尸体’清理干净。我不希望在南城,再看到任何属于它的痕迹。”
“明白。我将整合所有优质资产,建立一个新的商业秩序。一个只属于先生您的秩序。”顾清颜的宣誓,虔诚而狂热。
“另外,”陈默补充道,“‘明日朝阳’基金会,继续放着,不要动它。让它继续‘干净’下去。”
“是,先生。”
挂断电话,南城的夜恢复了宁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南城的天,已经变了。
接下来的几天,南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金融市场,在经历了短暂的剧烈动荡后,一股神秘而强大的资本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稳定了局势。数十家曾经风光无限的明星企业,在一夜之间宣布破产重组,它们的资产被一家新成立的,名为“青天”的投资集团全盘接收。
没有人知道“青天”集团的背后是谁,只知道它的掌舵者,是顾家的那位天之骄女,顾清颜。
顾氏集团,这部曾经沉睡的战争机器,在展露了它狰狞的獠牙之后,又迅速地潜伏下来,开始默默消化着它吞下的庞大血肉。
而在南城普通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场更加彻底的洗牌,同样在无声无息地进行。
李昊站在南城最大的夜总会“金碧辉煌”的顶层办公室,这里曾经是王虎的王座。
现在,它姓李了。
落地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过去南城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东区的刀疤、西城的阿炮、南郊的老鬼这些曾经各自盘踞一方的枭雄,此刻全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虎的死,太过离奇。
“冥”组织在南城的外围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也太过震撼。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他们明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平了一切。
而李昊,就是那只大手,伸到台前的代言人。
“昊哥,城北那几个场子,还有些不开眼的,不肯交人”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汇报。
李昊没有回头,只是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那就让他们消失。”
他的话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