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清也看向了神象,注视神象的眼睛,四目相对间,整个院子似乎都摇晃了一下,然后迅速稳定下来。
张静清只感觉天地间浩浩荡荡的纯阳正炁汇聚而来,让天蓬真君神象的内部蓄满了正炁,已然成了道场的内核。
倾刻之间,本就极具神韵的神象,似乎一下子有了神性,周身笼罩着一层常人看不见的神辉。
这神辉自神象开始发散,一直笼罩整个道观,在漆黑的夜里,照耀一方,就好象一片净土一样。
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闪电也骤然消散了。
“呼……”张静清长出一口气:“道场立起来了,总算有一个长期的落脚之地了。”
他闭目感受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和整个道场都存在着某种感应,他走到天蓬真君的神象面前,观想神象,与之交感,让这种感应加深。
恍惚之间,张静清感觉自己视线在拔高,仿佛从高处俯瞰整个道场。
这种状态下,简直就如同请神驻身一样,他的法念笼罩了整个道观,里面的任何细微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甚至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气脉和地脉的流动。
但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一道隐晦的波动,就在眼皮底下。
他眼眸低垂,循息看去,就见道观院子里的水井底下,有一股阴冷的黑色炁息在蛰伏。
“藏的够深啊!”
察觉到邪祟,张静清心中念头一动,大殿里供奉着的天蓬真君神象,本来和蔼的脸庞骤然一沉,眉心裂开一道竖眼,射出一道银色雷霆,划破夜空,没入水井之中。
只听得“砰”的一声,水井里炸起几迈克尔的水花,一条浑身焦黑的长蛇直挺挺的飞出在来,坠落地面不动了。
与此同时,一道功德清气从天而降,没入张静清的头顶,里面蕴含一百功德。
张静清还没开口,猖兵们就极有眼力劲的给他送到了面前。
“是一条有些道行的长虫,只不过,已经在法主您的雷法下神魂俱灭了。”猖兵汇报道。
张静清点了点头,其实,刚才他只是试验性的一击,没想轰杀对方,但即便这样,依然不是等闲妖物能抵挡的。
不过他也没在意,一条“业绩”而已,打杀了就打杀了。
张静清心念一动,一层淡淡的金光复盖在手掌上,他伸出手,来回拨弄蛇尸,好好检查了一番。
在检查的时候,因为触摸到了蛇头,本来都被烧成焦炭的长蛇,猛得调转蛇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的金光上,发出一声脆响,大股大股的腥臭毒液,顺着金光流下,滴落到地面,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真是城市套路深,要是没点防备,被咬一口,就凭这个毒液量,还不得被灌成泡芙?
猖兵看着张静清被咬,凶神恶煞的脸上有些惴惴不安。
此刻的张静清有道场护持,身上带着天蓬真君的神力,它畏惧的很,生怕张静清会怪罪于它,毕竟蛇是它拿来的,它没有被咬,张静清却被咬了,这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但张静清并没有多想,猖兵刚才提着的是蛇的尾巴,如果触碰蛇头,也会被咬。不过,猖兵都是灵体,就算被咬也问题不大。
张静清手上一用力,金光剧颤,震飞上面的毒液的同时,还震碎了毒牙。
随后,他又翻来复去的检查了一番,甚至用手往鼻子扇了扇风。
浓郁的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下,隐藏着淡淡的妖气和香火气。
享受香火供奉的蛇妖,民间称之为柳仙,这么说……
张静清看向身后的大殿,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
不,不应该,如果有出马仙常驻,又怎么会破损成这样?而且,一般的出马仙也不建庙。
思忖无果,张静清没继续想下去,从袖口拿出一张符录,手一抖,符录爆开化成一团火焰,将那蛇尸包裹,烧成一团黑灰。
旁边的猖兵见状,吹出一阵大风,把黑灰卷走。
“有眼力劲。”张静清竖起大拇指。
猖兵凶恶的脸上谄媚一笑。
随后,张静清挥动令旗,让各个猖兵各司其职,守卫道场,若有异动,即刻汇报!
毕竟都说蛇鼠一窝,搞死一条柳仙,说不定会引来一堆仙家的报复,还是得警剔一下的。
猖兵们纷纷领命,在张静清的指挥下,它们来到道观四周的墙壁前,身形一晃,竟如墨入水,倏然融进墙璧,化作一幅幅壁画。
霎时间,原本单调空洞的四周,突然变得威严肃穆起来。
而壁画上的猖兵,盔甲闪着寒光,衣带象在飘动,栩栩如生,眼神锐利,仿佛穿透了墙壁时刻警剔着周边的一切动静,随时都可能冲出来挡住任何闯入者。
张静清负手审视了一番满院的猖兵壁画,微微颔首,随即一甩袖子,走进大殿。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开始存思修行。
与此同时,北邙山县的一处别院的祠堂里,一块正受着香火供奉的牌位忽然开裂,上头萦绕的灵光黯淡,紧接着碎成几块。
别院的房间内,一个正熟睡的中年人,猛地睁开眼,抱头痛呼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脑中象是有一把刀在搅动,让他不可安生。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痛苦才渐渐退去,他躺在床上汗如雨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这种情况……三爷……”
他挣扎起身,穿上床边挂着的萨满服饰,跟跄地走进祠堂,果然看到了碎裂一地的牌位。
他来到牌位碎片前,俯下身子,将其小心翼翼的捧起,眼中尽是惊骇。
“三爷果然出事了!”
他当即口诵法诀,跺地施法,要请仙家入窍,但一连请了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应。
“没一点回应!这是被人打得神魂俱灭了?!”
这时,外面有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赶了进来,是一个身穿萨满服饰的年轻人,他见到碎裂的牌位,心里一阵徨恐,轻声询问道:
“二……二叔,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人面沉如水,道:“三爷出事身陨了。”
“什么?怎么会?”年轻人一脸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里,三爷是一位神通广大的柳仙,多少难缠的邪门事件,都是它出马摆平的,这种大仙家,怎么会突然身陨的?
“这段时间,三爷都在青衣娘娘废庙里,明儿你去看看,那里有什么情况。”中年人说道。
“我……”年轻人一脸为难,嘴角向下,做出奔波儿灞同款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