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哥，你说这帮家伙只在外面站着，也不凑近瞧瞧到底是咋状况？”
艾米丽对此有些费解。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会有好些村民争先恐后的来占椅子，生怕抢不上吃的。
但除了看热闹的，就算锅里飘出的香味儿再浓烈也没有人胆敢轻易上前。
王明一边给锅里添着柴火，一边熟练的切着食材。
“这状况不难猜的，那大家伙儿都是饿怕了。”
民以食为天，人饿肚子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但等人饿大劲儿了，吃不上好东西时候，反倒是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美味佳肴抱有紧张。
“我以前一连在山上蹲了七天，只为一只猎物，张老药差点儿以为我死山上都快给我立衣冠冢了。”
“王明都打算放弃的节骨眼上，消失无踪的猎物又再次出现，甚至距离他的陷阱近在咫尺。”
那时候王明的眼里同样是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即便猎物受到其他的刺激惊慌，主动掉进陷阱里，一命呜呼。
王明还是愣了半天没敢上前。
当时风声鹤唳，不敢相信的样子，生怕陷阱里钻出什么玩意儿给自己一口咬死了去。
伊莎贝拉肯定能明白王明的意思。
“说白了还是有一段时间的失去和渴望短暂形成的拥有恐惧。
俩人说的话一个比一个费解，听的一根筋艾米丽那是云里雾里的。
挥了挥面前的热气，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总不能叫他们一直在这儿看着，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等后面真有人想吃的时候又挤不进来了。”
不吃就下桌，别占着位子不成汤。
这是中原地区的传统美德。
王明扫视了一圈围绕的人群。
他们大多是好奇又意外的目光。
有蠢蠢欲动的人大多迈了一步，张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对此王明只是轻哼了一声，转头吩咐两姐妹。
“不用管，咱就卖点儿方便吃喝，总不能把他们像大爷一样往摊位里请吧，自己忙自己的就行了，我就不信他们不馋！”
原本人群密集均匀的赶集，此刻竟有好大一部分围绕在了这狭小的角落。
甚至有些商贩都顾不及生意，顺着味道凑过来，也只能在队伍后面跳着脚张望。
“诶，谁能告诉我里头啥情况这个香味儿打顶一阵飘，馋的孩子直蹦高！”
身旁有个瘦高个子为他解答：“好像是忽然冒出个野摊子支锅做饭，可这大冬天的谁家都缩紧裤带过日子。”
寻常人家几乎不会有余粮，就算是运气好弄到了些肥瘦肉和野味。
同样会如获珍宝一样保护好，怎么可能拿出来卖给外人？
还有甚者小肚鸡肠的猜测：“我看那小男老板年轻体壮的，身旁还带着俩来路不明的洋妞”
随后压低了些声音，生怕让人听见一样。
“他弄的那些肉啊，零啊，不会是来路不明吧？”
这年头偷摸卖个皮筋，不去公社报备哪都是犯错的。
但凡是让上头发现有人走私偷盗珍贵的粮食。
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传十，十传百，人聚的多，谣言传的也就快。
“我去，难道说这些吃的都是偷的，自己吃不完，怕放坏，想着卖掉换钱？”
“我手里有点儿钱，正想去尝尝呢，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吧。”
75年头连带责任的惩罚，依旧在偏远落后的山村地区盛行。
有时候你在节骨眼上跟做坏事儿聊了两句，都有可能把你当成同伙抓起来。
更别说吃了走私的饭菜粮食。
虽然算不上罪大恶极，但肯定要落人戳脊梁骨，好半辈子的。
人群里还是有人一眼认识出了王明。
看他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不免藏着好奇。
“我嘞个天，王明到底在弄什么洋相？大张旗鼓的摆摊儿卖饭，就不怕当官的过来查呀？”
乡镇赶集是有规矩秩序的，当然有专人来管理。
话说回来，镇子上那帮人也是挺有能耐的。
供销社刚有点儿好东西，就被他们内部消化了六成。
就这还要跟摆摊的收不小的摊位费，真要是啥都没卖出去，那一天纯亏。
“嘿，你看你看那两个大洋马干活儿还挺利索，要是买回家指定是个好帮手。”
“咋的？你不知道洋鬼子都晦气的很吗？吃了他们做的饭，你不怕变得跟他们一样死白死白的？”
嘲笑声和质疑声接连不断。
甚至还有人对他人的东西拥有过分的占有欲。
指着王明和洋姐妹的鼻子，小声叫骂。
“那王明小子也怪不是个东西的，带着洋鬼子霍霍咱秦岭山里的肉，简直糟蹋！”
但远没有达到和这飘散的香味分庭抗礼的程度。
成年人都不是傻子，这帮人说白了就是嫉妒王明有他们没有。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有几个冒头的，馋的不行的时候。
王明猛的敲了几下锅边儿，刺耳的声音吓得众人缩了嗓子。
纷纷侧目，紧盯着王明的动静。
王明笑着看着一波成品，随后吆喝一声。
“鱼汤干馍出锅喽。”
这锅不算大，也有王明一个手臂宽。
将近十斤斤左右的鱼肉下去，搭配着秦岭特有的菌子和过冬菜。
这一锅汤水，肉，菜简直胜过满汉全席！
金黄的汤头上鱼肉细嫩肥香，烫的泡泡推着鱼肉跳动。
但是这鱼没死，依旧在锅里鲜活一样。
同时其他佐菜青翠或的棕深的点缀，在场上百号人没一个不瞪大眼睛的。
“乖乖，这玩意儿应该没毒吧？看的我直流口水。”
“确实是鱼肉啊，我都有一年多没吃过鱼了主食搭配馍馍饼也还凑合。”
馍馍饼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吃食，都是一次打了好几十张，冷冻储存好的。
王明没有蒸屉，简单围着锅边烘烤，确保是温热咬得动的就可以。
按照正常的摆摊流程。王明既然做好了大锅饭，那就是要吆喝开席的。
不然按照公社集体食堂的规矩，社员们不能上前问价和挑选。
“这家伙还摆什么轴弄这一摊子吃的勾 引人，还不见张口卖价的动静？”
“哟哟哟，你现在急上了，刚才编排人家瞎话最多的也是你。”
王明依旧没有大动作，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
从斧头上盛了几大勺子鱼肉和满满的配菜。
先是分到了三个小碗里。
姐妹俩拿着饼子和咸菜，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管他们干鸡毛，咱们先吃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