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孤命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刚想要交代的，以及……”
“刚才辱骂许愿的，待会儿来我院子，重赏！”
“我会让诸位知道，跟着我……不会吃亏！”
王孤命微笑道。
众人大喜。
不久之后，王孤命从自己的后院之中走出。
一旁侍候的下人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条丝帕，同时扫了一眼王孤命身后。
那些进去领赏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
王孤命擦了擦手上的血，微笑着看了看一旁的下人。
“将院子里面的尸块，处理干净。”
“洛姑娘可是很喜欢这个院子的。”
王孤命道。
一旁的下人身体微微一抖，惶恐的点头。
待王孤命走远，几人这才战战兢兢的推开了后院的大门，那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唉……”
“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选择跟着他，他简直就是个……唉……”
“要是帝尊在，就好了。”
“呵，帝尊？要换成我是帝尊，这样的星海，我就放弃了，不值得。”
几人轻叹了一声。
……
仙庭。
许愿依旧坐在原地，身上那玄妙的气息越来越强。
那黑暗之中，许愿看着面前那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白芒，眉头拧在了一起。
“道蕴为根基……道蕴为根基……”
“错的……全是错的……”
“我们的修行之法，古仙道也好，帝道也罢，都是错……都是错的！”
“呵呵……呵呵呵……”
“我们的一切都是错的……”
“修仙……呵呵呵……修仙？”
另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许愿脑海之中回荡。
这声音……
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自从打开这道经的那一刻，他以往的认知，破碎了！
“这便是……为什么当年仙庭之主要将所有外海术法封禁的原因吗……”
“我们……我们一直都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呵呵……可笑……可笑！”
这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充斥了许愿的整个脑海。
“滚！”
许愿猛然大喝了一声。
同时开始静心，想要尽可能的摒弃这杂念。
但……
从打开道经的那一刻，这杂念就如荒草疯长。
“呵呵呵，许愿，你心里清楚，你自己清楚！”
“我就是你，你也是这么想的，你明明看到了，你看到了外海的修行方式。”
“但你……”
“要选择装聋作哑吗？”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整个星海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
“哈哈哈……懦夫，你们都是懦夫！”
“你们害怕真相，你们明明都看到了真相，但你们都惧怕这真相！”
“懦夫！”
“星海，永远都不可能是外海的对方，永远……”
“因为你们……这些懦夫，堵住了星海，唯一的活路！”
这声音越来越疯狂，愤怒的指责，愤怒的叫骂。
“呵……”
“这就是……打开道经，要经历的考验吗。”
“怪不得卡爷说，外海的术法，尽量不要修炼。”
许愿冷笑了一声。
周围那杂乱的白芒，已经将他整个人死死的困住，宛若一只巨大茧子，将他困在了其中。
“考验？”
“哈哈哈，哪有什么考验？”
“你们这些懦夫就像是看见了外面大海的鱼，你们害怕，你们恐惧，你们哄骗你们那小池塘中的其他鱼，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外面……是绝境，是死亡！”
“你们对外面的一切都讳莫如深，你们惧怕！”
这声音疯狂的大吼着，质问着许愿。
许愿那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整个人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没奢望这片星海之中，人人都是勇敢的英雄。”
“但至少……”
“曾经为星海战死的他们，都是英雄。”
“有人恐惧外面，但……不是他们，也不会是我。”
“若道蕴，才是修行的一切，若我们的修行之路是错的，那当年……”
“仙庭之主，绝对不会，封禁那些外海之法。”
“一个敢赌上一个时代，以亿万万生灵性命为代价，铸就高墙，为星海延续希望的存在。他……”
“岂会是懦夫？”
随着许愿话音落下，周围这白芒骤然溃散了不少。
许愿的身体周围，空出了一片区域。
“对的？”
“若仙道真是对的，那为什么……”
“还要出现帝道呢？”
“嗯？”
“哈哈哈，许愿，你在自欺欺人！”
“还仙道求长生？”
“你们连道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何来长生？”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周围的白芒再度疯狂的涌向了许愿。
仅是片刻，许愿再度被包裹。
甚至……
这些白芒，已经开始穿入了许愿的身体之中。
许愿沉默良久。
“帝道的出现，只是为了规避仙障。”
“帝道的终极，也是仙道，殊途同归。”
“还有……”
“既然你是我，那就当知……”
“我许愿此生修行，不为长生。”
“长生也好，短命也罢。”
“我……无所谓。”
“我说过，我早就死了，在大苍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替那些亡者而活罢了。”
“替他们，完成他们的心愿。”
许愿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是这一次，那些白芒，并没有消失。
“呵，又是要说苍生道对吗？”
“你为苍生，苍生为你吗？”
“只要你今日死去，明日他们就会将你忘的干干净净。”
“甚至，就算他们铭记你，又能如何？又能怎样？”
“伤时疼的是你，死是悲的是你，享受的……却是他们！”
“我是你，你敢说自己没有对这天下苍生失望过？”
“我此刻所说的，你敢说你没想过吗？”
“许愿，别骗自己了。”
一缕缕黑气，逐渐的开始从许愿身上散出。
天地间的灵力，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跟他亲近。
他所坚守的一切，似乎……
已经开始崩溃。
“失望过……”
半晌之后，许愿深吸了一口气，很肯定的点头。
“但……”
“后来，就不失望了。”
“铭记也好，忘记也罢，我无所谓。”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我也无所谓。”
“我是这苍生之中的一粒沙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道心若坚，自当问心无愧，自当……势不可挡！”
猛然！
许愿双目睁开，两道剑光自眼眸之中涌出，轰然斩向这无尽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