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收尸的老人，缓缓起身，放下了手中的铁锹，冷冷的看向了卡爷。
一瞬间，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许愿暗自运转灵力，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只是，下一秒……
“你才是煞笔……你全家都是大傻……逼！”
收尸老人指着卡爷就开始怒骂。
“老东西，你还敢骂我！你才是傻b！”
“你才是！”
“你才是傻b……还特么是个又丑又老的大傻b。”
“你全家都是傻b！”
……
许愿愕然的看着面前对骂的两个老头，一时间……
有些恍惚。
难道说，高手之间的对战，往往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吗？
看着唾沫横飞的两人，许愿无语的转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两个老东西身上求机缘……
那他也是傻b。
穿过几座倒塌的废墟。
坟包错落，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残破的仙庭，残破的仙器散落一地，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碎尸偶尔夹杂其中。
一切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当年那一战的惨烈。
许愿尝试着伸手，但面前的一切……
如镜花水月，触不可及。
连续走了十数日之后，许愿在一处湖畔坐了下来。
“以为，进入了仙庭，能得大机缘。”
“原来……”
“真的就只剩了那大排场。”
许愿轻叹了一口气。
索性开始坐在这里炼化那些从观色上仙身上截留而来的香火。
心念一动，那香火长河静静的浮现在了身后。
白烟袅袅，如水流动。
这长河之中，承载着众生之愿。
隐约的，许愿再度听到了那些祈祷的声音。
“大仙保佑……保佑我妻儿平平安安……”
“大仙您神通广大，您无所不能，虽然弟子远在万里之外，但我知道您肯定能听到我的祈祷，求您保佑……求您保佑我父母安康……”
“大仙啊，保佑我孙儿的病快点好起来吧，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换啊。”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一声声祈祷，不断的在许愿耳畔回荡。
慢慢的，许愿感受到了。
“香火……本无力，力来源于众生之愿！”
“香火之力，本质其实就是……愿力！”
许愿心中暗惊，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当众生祈祷时，其实是将自身的气运、愿力等等，不断的朝着那个祈祷的目标汇聚。”
“最终化作香火长河，化作磅礴力量。”
在这世间，术法有万万千。
但绝大部分的术法，都摆脱不了一个基础，那便是……灵力！
但，愿力！
则是可以替代灵力的另一种力。
在仙古时代，愿力也被称之为心力亦或者叫精神力的一种。
最典型的便是凡世间的一句俗语……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引来回响的，是愿力！
这种力，无法通过修为的提升获得大幅度增加。
只能……汇聚！
铛！……
无形之中，似乎有钟鸣之声响起。
许愿掌心朝天，闭目而坐。
在他的身后，又是一条香火河流悄然出现。
那是……属于观色上仙的那一条！
只不过，明显的，这一条被观色上仙二次炼化的香火长河，要浑浊很多。
毕竟……
汇聚进这香火长河的愿力，可不是在向观色上仙祈祷。
铛！……
又是一声洪亮的钟鸣。
蓦然间，在许愿身后第三条香火长河出现。
这一条香火长河……
宽阔无比，浩浩荡荡！
甚至前两条加在一起都更加的弘大！
“以许愿大人之名，杀啊！……”
“哈哈哈，大人，保佑我们吧，这一次……我们不会给你丢脸！”
“孩子，记住他，唯一一个……真正为了咱们下界谋福的人。”
“大人……您……保重……我……我坚持不住了。”
“哈哈哈，去尼玛的灰雾，去尼玛的上界！杂碎们，真疼啊！不过，这一辈，老子也算是出息了一次，轰轰烈烈了……一次。”
……
一个个声音，回荡在许愿的耳畔。
这是……
星海之中那些下界修士、下界生灵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多少的祈祷，可是他们的愿力，还是凝聚了过来。
这条香火长河，直接将许愿从无用山界凝出的那香火长河吞没。
而后……
许愿从观色上仙那里截留的香火长河也被吞没，混入了其中。
此刻，许愿身后那香火长河已经足有百丈之宽！
河水滔滔，翻涌着众生的愿。
许久之后，许愿缓缓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了眼前的湖面。
湖水中，倒映着仙庭那恢弘的影子，万座金殿，琉璃做瓦，玉铺台阶千里。
风吹过，湖面泛起波纹。
湖面倒映的仙庭，也开始扭曲。
大苍地，星海，凌天剑宗，无用山界，仙古始海……
人生中经历的一幕幕，快速的闪过许愿的脑海。
就像是，在看着一场别人的人生。
这一刻，许愿心中前所未有的安静。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切如镜花水月。”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真假了。”
“怀疑自己也只不过是某个编故事的人，笔下一个可有可无，甚至写着写着都会忘记出场过的小角色了。”
“呵呵……”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却又让人感觉如此不真实。”
许愿摇头一笑，抬头看向天空。
猛地！
许愿愣了一下。
不对！
他此刻就在仙庭！
而且，他所在的还是这一方已经变成了废墟的仙庭。
可是为何，这湖水之中倒映的……
却是曾经那个辉煌的仙庭！
许愿急忙低头看去，面前的湖面之下，依旧倒映着一个世界。
不过，那已经不是仙庭。
而是……曾经的大苍地！
他看到了老牛村，看到了村长，看到李观望他们，也看到了……他自己！
随着波纹荡漾，画面再度一变，出现的却已经是无用山界。
他看到那小狐狸，孤独的站在圣山之上，昼夜哀鸣。
他看到了凌天剑宗，看到了……
“师姐……”
画面中，那熟悉的面容。
许愿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一张熟悉的脸。
只是……
手指触及湖面的瞬间，一切消失不见。
“小子，好好感悟，卡爷我可是把几十万年积攒的能骂人的词汇都用上了。”
“终于从那老家伙手中，逼出了这个大机缘。”
“这术法神通，我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忙感悟。”
“要靠你自己了，能得几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镜花水月，呵呵，当年一位佛陀创道之神通。”
突兀的，卡爷口干舌燥的声音，传入了许愿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