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骄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宁姮告诉她真相。
足足沉默了半刻钟,震耳欲聋的寂静过后,宁骄才艰难开口。
“我的乖,你是说……你在路边随随便便睡个帅哥,居然是皇帝,你现任老公的表哥?!”
宁姮点头,“是的。”
“…………”怀着皇帝的崽,嫁给皇帝他弟,不愧是她闺女。
真的,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宁骄看似情绪稳定,实际上是真服了,没招了。
片刻后她仰天大笑,“哈哈哈这肯定是在演短剧,剧情太癫了有木有……有没有镇定剂,快给我打两支!”
“真的,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宁姮和阿婵都排排坐,安静地看着她“发癫”。
等到宁骄平复好心情,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她抹了把脸,“姮儿,你怎么想的?”
宁姮:“我都可以。”
阿婵皱眉,“我说把孩子堕了,阿姐说留着。”
一次两次意外,总不可能次次都意外,她就不信弄不掉那小崽儿。
然而,宁骄斩钉截铁道,“不行,孩子不能打!”
“京中人人都知道姮儿是个孕妇,皇帝现在是没心思,但只要稍微一查,和姮儿的月份对上,就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众所周知,绝嗣不能生的男人都变态。
尤其这野男人还是皇帝,九五之尊,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要是哪天得知,自己当初明明能有个活生生的孩子,却被一碗堕胎药给整没了……那可不是带球跑那么简单的。
当初在若县堕了还好,现在再打胎已经是晚了。
不如生下来……白得一孩子,皇帝纵然发怒,也气不到哪里去。
宁骄的想法和宁姮不谋而合。
“乖宝别多想,那皇帝得了便宜,不一定会去查你……你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宁姮点头,“恩。”
其实生不生都无所谓,只是莫名感觉怀瑾头顶有点发绿。
虽然他们是半路夫妻,各取所需,但让他接盘他表哥的孩子,还是有点太超过了,还不如个陌生男人呢。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一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地,“陛下,属下幸不辱命,终于查到了那女子的线索!”
当初赫连??意外失身,醒来后象是被妖精吸走了元气,气虚体乏,休养了好几天才堪堪恢复。
回宫后,他暗中派了几批精锐暗卫去若县查探,势要找出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然而前几批带回来的消息都令人失望,不是线索中断,就是查到的女子特征完全不符。
眼前这名叫做时九的暗卫,是最后一个。
赫连??转动着白玉扳指,眉梢低压,“哦?查到了?”
“是。”时九躬敬禀告,“属下仔细排查了陛下遇‘袭’前后数日所有进山的女子,结合山脚下百姓的零星描述,终于锁定了最符合条件的一人。”
“那女子约莫十八年华,容貌出尘,不似凡人,她经常独自进山采药……”
赫连??心中微动,医术高明?
这倒是对得上她身上清冽的药香。
看来这个暗卫比前几个靠谱点,暗卫营也不全是吃干饭的废物。
“属下唯恐描述有偏差,特寻了当地画技最好的画师,根据村民描述绘了一幅画象,请陛下过目。”时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心保管的卷轴。
赫连??颔首,“呈上来。”
他倒要看看,那个让他吃了闷亏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
然而,等画象完全展开,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面部表情变得极其……怪异。
“你确定那女子……长这样?”
只见画卷之上仙气缭绕,祥云朵朵,画中人衣袂翩然,宛如九天玄女,左手持净瓶柳枝,右手结慈悲印,脚踏七彩莲花宝座,眉目低垂,端的是观音菩萨般慈眉善目,宝相庄严。
这他爹的什么意思,是说他这个皇帝亵读神明吗?!
荒谬至极!
时九却对自己的“成果”十分笃定,认真回道,“回陛下,是的。”
“当地百姓都说那女子样貌端庄圣洁,医术绝伦,有慈悲济世之心,宛如菩萨下凡……”
反正根据大家描述,画出来就是这样的。
赫连??额间青筋直跳。
他忍无可忍,抄起那幅“观音画象”就想砸下去,然而为了避免真的亵读神明,帝王只把笔洗砸了下去。
“滚!”
时九被砸得懵了一下,但训练有素的反应让他立刻抱头,“是,属下立刻就滚!”
说完,真就利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迅速消失在了殿内。
赫连??本来都还没完全康复,此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背上的伤口更痛了。
真就是一群废物!
……
“砰——”相府闺房内,又是一声刺耳的脆响。
上好的青玉瓷瓶在地上炸开,旁边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散落,一地狼借。
丫鬟带着哭腔劝道:“小姐,您快别砸了,这都是老爷夫人送您的生辰礼,砸了多可惜啊……”
“那宁姮什么意思,逗本小姐好玩吗!”崔熙月反手又将妆奁台上一个描金绘凤的胭脂盒扫落在地,咬牙切齿道。
上次明明说同她一见如故,要召她过府说话。
想着能见到怀瑾哥哥,她期待许久,这段时日连门都没出,各府小姐的赏花宴也推了。
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分明是逗着她玩儿的。
想到此处,崔熙月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找宁姮问个明白。
丫鬟见她愈发难看,怯生生地解释,“小姐,您先消消气……奴婢听说前几日陛下感染风寒,是睿亲王妃入宫诊治的,许是都不得空,才耽搁了……”
崔熙月恨恨地坐回绣墩上,“陛下龙体欠安,自有御医操心,她一个寡妇能顶什么用?”
“堂而皇之将太医功劳在揽在头上,她倒会揽功沾光!”
“可奴婢听说,陛下不仅赏赐了睿亲王和王妃,还赐了块牌匾给之前收养王妃那家人的医馆,题为‘天下第一医’……”丫鬟越说声音越小。
听到这里,崔熙月心口那团火“轰”地一下炸开。
宁姮这个贱人,抢走了怀瑾哥哥还不够,竟也学会了魅惑圣上!
只有她这样的身份,才堪当宫妃!
她抄起旁边的白玉如意,想也不想便朝着门口方向狠狠砸去。
“砰——”
玉如意碎裂的脆响与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几乎同时响起。
“哟,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咱们月儿发这么大火?瞧瞧这满屋宝贝,砸得二哥我心尖儿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