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点点头,不再言语。
透过雕窗,可见码头上人头攒动。
远处巍峨的城墙如巨龙般豌,城楼上旌旗招展,好一派繁华景象。
转身朝静室角落看去,苏清璇与南宫青慧正在聊著知心话。
儼然一对闺中密友。
这半月来,苏清璇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与南宫青慧处得如胶似漆。
两人时常形影不离,不是促膝长谈便是切功法,那亲密劲儿,简直恨不得当场结为金兰姐妹。
更让李易暗暗吃惊的是,这妖女竟从南宫青慧手中討来一部鬼修功法《阴灵诀》。
此功法虽算不得顶尖,却记载了完整的筑基法门。
哪怕放在灵电岛也是中阶功法中的上乘秘术。
《阴灵诀》的玄妙之处在於可以凝练阴煞之气,然后化为风刃、冰锥、地刺等诸般法术激发而出。
因为有阴煞之气的加成,威力之强,远非寻常上品符篆可比。
更难得的是,此功法无需依赖灵石,可直接吸纳天地灵气修炼。
虽然链气期修士未至大圆满前,直接吸纳灵气的速度极为缓慢,但架不住此界灵气太过浓郁。
苏清璇凭藉阴灵根的超绝天赋,修炼此法可说如鱼得水。
短短半月,她周身阴气繚绕,修为竟隱隱有突破至链气八层巔峰的跡象。
李易冷眼旁观,心中暗自盘算。
这苏清璇心机深沉,如今得了《阴灵诀》,怕是更难掌控。
不过转念一想,此女修为精进,对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有此女的精血,也不怕她翻起什么浪。
正思间,忽听咚的一声闷响,官船开始靠岸。
待船身完全停稳,船上眾人开始依次下船。
李易四人刻意落在最后,不疾不徐地整理著行装。
此时的苏清璇已施展易容之术,化作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美儒生。
只见她手持一柄青竹摺扇,一袭月白长衫隨风轻扬,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调之態,
儼然一位翩翻浊世的佳公子。
她不动声色地紧紧贴在李易身侧,目光温润有礼。
任谁看了都只当是位隨行的书生,哪能想到这儒雅外表下藏著个千娇百媚的妖女?
前方,南云侯已翻身上马。
身后亲卫与诸多甲士则是押送著装有灵石与金精的锦盒,准备前往皇宫进献。
李易等人的四架马车也已备好,就停在不远处的柳树下。
就在此时。
轰一数道赤红火球突然从天而降,直扑侯府眾人而去。
韩二牛与陈天墨立即就要祭出法器迎战,却被李易抬手拦住:“灵石金精已到城外码头,天子脚下岂会没有修仙者坐镇?且先作壁上观。”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个挑著杂货担子的老货郎突然停下脚步。
这老者鬚髮白,满脸皱纹,看起来与寻常市並小贩无异。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卸下担子,从最底层取出一张通体莹白的玉弓。
弯弓搭箭,四道冰蓝色箭矢破空而出,所过之处寒气四溢,竟將半空中的火球尽数冻结成冰坨,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
隨后,他朝东南方向望去,老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清风谷办事,不想死的滚开!”
三道剑光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身高九尺,满脸横肉,腰间缠绕著一串泛著幽光的骷髏头骨,赫然是链气九层的修为。
身后跟著一对双生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眉清目秀。
一人腰间掛著特製的符囊,显然是一名符修。
另一人则繫著灵兽袋,隱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嘶嘶的兽鸣声。
老货郎见此哈哈大笑,声音突然变得尖细:“侯爷儘管入城,这里有咱家照应。若是您府上的人少了一根汗毛,咱家这颗脑袋就送给侯爷了!”
说话间,他周身气息骤变,原本僂的身躯挺得笔直,脸上皱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 哪是什么老货郎,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链气大圆满的老太监!
“是钦天监的魏公公!“南云侯面露喜色,拱手道:“有劳魏公公搭救。”
说罢赶紧催马入城。
老太监將玉弓一抖,弓身顿时伸长数尺,化作一桿布满冰霜的冰枪。
枪身寒霜掉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冰晶。
他朝清风谷的三人阴侧笑道:“链气圆满都未到,也敢来我燕国神京撒野?”
话音未落,那杆冰枪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此人身形骤然舒展,竟如鬼魅般闪现在符修青年面前。
速度之快,在场眾人只觉眼前一,连残影都未能捕捉,
“找死!“
符修青年脸色骤变,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十余张赤红符如蝶群般飞舞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熊熊燃烧的火网。
炽热的火浪將四周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地面铺就的青石板竟也开始微微发红。
魏公公却只是冷笑一声,手中冰枪如游龙般刺出。枪尖不偏不倚,正点在那火网灵力流转最薄弱的一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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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刺耳的撕裂声,那张看似牢不可破的火网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洞穿。
冰枪去势不减,带著刺骨寒意直取对方咽喉。
符修青年仓促间祭出一面古朴铜镜。
镜面黑白二气流转,显然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
然而冰枪与铜镜相触的瞬间,只听咔嘧一声脆响,铜镜表面顿时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隨即炸裂成无数碎片。
噗l
一冰枪毫无阻滯地洞穿了符修青年的胸膛。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那个碗口大的血洞。
鲜血还未涌出,就被寒气冻结,整个人化为一具冰尸摔落。
“二弟!”
旁边的御兽青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双目赤红如血,猛地一拍腰间灵兽袋,袋口金线崩裂,一只足有磨盘大小的赤红蟾蜍轰然跃出。
蟾蜍通体如血,背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毒囊,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带著腥臭味的紫黑色毒雾。
魏公公不慌不忙,在储物袋取出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紫玉扳指戴在手上。
毒雾触及扳指散发的紫色灵光,竟如雪遇骄阳般消融。
趁此机会,他冰枪横扫,一枪便將赤火蟾拦腰斩断。
呱一悽厉的惨叫声中,蟾蜍体內墨绿色的毒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魏公公身形如鬼魅般飘然后退,毒血洒落在地,將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冒著白烟的孔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老太监左手袖中突然射出一道乌光。
御兽修士仓促间祭出一面白骨盾牌想要格挡。
可惜!
这不过是个诱敌之策。
那道乌光根本不是什么法器灵器,仅仅是一道障眼灵气而已。
第二枪如影隨形,直接挑飞盾牌。
第三枪来得更快,如白虹贯日,乾净利落地洞穿此人心窝。
一切来的太快。
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
待眾人回过神来,地上已多了两具逐渐冰冷的户体。
“你?”
为首的中年大汉眼中凶光一闪,衣袖猛地拂过腰间骷髏头。
十几道泛著幽蓝寒光的冰锥呼啸而出,同时身形暴退,竟是要逃之天天。
“想走?”
魏公公冷笑一声,手中冰枪脱手飞出,如流星赶月般追袭而去。
枪身在半空中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寒芒,將髏修士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