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片下似乎在不断渗出黏腻腻的液体，从门口到沙发的地上，留下了长长一道湿滑拖痕。
陆烬返回到门口，关闭了大门。
再回头时，只见王目从茶几里……拿出了那边经常用来剪泡面调料的剪刀！
王目低着头，将剪刀尖对准了沙发上痛苦呻吟的男人。
“胖子！你干什么？！”陆烬以为他又发病了。
“哥，别误会！”王目急忙抬起头，胖脸上写满无辜，“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也不想啊！”
沙发上，男人艰难地侧过头，满头大汗地说：“你……你好……我答应了……女儿……生日……帮帮我……剪开……我自愿的……”
“不是，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害，哥，他并发症晚期，又急着要去陪女儿过生日，吃药起效太慢，只能先这样了。”王目说着，拿剪刀比划了两下，最后塞到了陆烬手里，“还是你来吧，我按着他。”
陆烬明白了，男人是他那素未蒙面的室友，并发症是皮肤鱼鳞化，并且双腿会融合成鱼尾状。
现在，为了赶去给女儿过生日，需要有人帮他剪开那层连接双腿的鱼鳞膜。
“这么做不会出事吗？”陆烬拿着剪刀，手感冰凉而沉重。
“不会，他已经不止这么干一次了，快点吧哥。”
王目走到沙发背后，用两条粗壮的骼膊锁住男人，然后动用全身重量压住他。
男人自己抓过一只沙发抱枕，死死咬在嘴里，额头上青筋暴起。
看来，接下来的过程会极其痛苦。
陆烬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距离拉近，可以看到男人皮肤上的鳞片居然全都翕动着，每一次的开合，都从里面溢出粉红色带着血丝的粘液。
那些鳞片下的皮肤变成了粘膜，连成一片，从两条腿内侧长出，连接到一起。
上面，布满了密集的神经和毛细血管，外表也有不少鱼鳞。
经常挨打的都知道，神经分布越密集的地方，打起来越痛。
这片鱼鳞膜上的神经都密到花眼了，可想而知，一剪刀下去会有什么感受。
陆烬抬头看向男人，他目光坚定，牙关经闭着，没有丝毫的尤豫。
“忍着点！”
陆烬张开剪刀，看准神经相对稀疏的边缘，猛地刺入！
感受到突破鱼鳞膜的触感，他立即虎口发力，合拢剪刀！
咔嚓！
噗地一下，密密麻麻的血点子迸射而出，溅了整片手背。
男人身体剧震，发出痛苦的闷哼。
“快快快！”王目发出催促。
陆烬快速开合剪刀，咔嚓咔嚓一路往上剪开，血液不断涌出！
连在男人两腿间的那层鱼鳞膜非常有轫性，但是很薄，轻松就剪到了底。
陆烬收手的时候，已经被溅了浑身血点子，活象只恶鬼！
“剪完了。然后呢？”
“帮我抬进浴室！多谢了哥！”
王目松开男人，冲进房间拿出一包暗红色的粉末，率先跑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陆烬背起几乎虚脱的男人跟进浴室时，浴缸里已放了一层水，王目正将那些粉末大量倒入水中。
陆烬将男人扔进去，看到他伤口接触到水的瞬间，立即冒出白沫，响起了滋啦啦的声音。
男人终于忍不住，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
二十分钟后，陆烬换好衣服，擦干净身上的血，回到沙发上，看着王目将男人扶了出来。
他的伤口已经闭合，远远望去，两条白色布满鳞片的腿上，各自一条狰狞的血色长疤，触目惊心！
“谢谢你。”男人走过来，朝陆烬伸出了手。
“你……要不先穿上裤子？”
“哦，抱歉……”
男人略显尴尬地转身回房。
陆烬看向累瘫在沙发上的王目：“我们以后都会变成这样？”
王目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一定，我们的并发症都不同，谁知道以后会发展成怎么样，他现在已经不是一粒药可以解决的事了。”
“那他平时怎么办？”
“磕大半瓶药！然后硬抗好几个小时，一点点缓解。”
房间门打开，男人换了一身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出来。
每走一步，他身上都会发出窣窣的响声，象是裤腿里包了好几层塑料。
也是，就算剪开了那层鱼鳞膜，他还需要避免粘液浸湿裤子。
“吃药了吗？”王目提醒道。
男人点点头，再次走到陆烬面前，郑重地伸出手：“谢谢你。”
陆烬起身与他握手：“我叫陆烬，是你新室友。”
“陆烬？你就是陆烬？”男人眼中一亮，“我是齐牧！群里的齐牧！”
“就是你啊！”
好了，网友提前见面了。
原来他就是下次调查的队友之一，陆烬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中年人。
浓眉大眼的，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只是被岁月摧残了。
白澜还真是个颜狗。
两人简单寒喧了几句，也告诉了王目怎么回事。
见这么巧，王目很开心：“齐哥，你是不知道，我陆哥很厉害，有他跟你一起去做下一次任务，我很放心啦！”
齐牧拍了拍陆烬肩膀：“放心，你是我室友，刚刚又帮了我，调查时我会多照顾你的。”
王目挥着手：“不是，齐哥，你说反了，是陆哥罩你，他真的很厉害，真的！”
齐牧不以为意地笑笑：“知道知道，能被白澜看上的人，绝不止长得好那么简单，好好努力，兄弟，相信你不久就会跟我一样升为c级。”
王目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啊哥！陆哥他是b级！！！”
“……”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某些人的瞳孔，在猛烈震颤着……
……
黄昏降临。
绚丽的晚霞无法穿透迷雾，整座城市提前陷入昏暗。
宿舍门打开，整理妥当的齐牧、王目和陆烬三人一同出门。
齐牧要去给女儿过生日，另外两个也正好闲着，就一起了。
齐牧的女儿今年四岁，在幼儿园上小班。他承诺过今天会亲自去接，小孩此刻应该还在那等着。
三人打车到达幼儿园附近。
落车后，齐牧在前面快步走，陆烬和王目肩挨着肩走在后面低声说话。
陆烬有有一肚子八卦要问：“他怎么还有女儿？”
“结婚了呗。”
“异乡人的孩子……也能正常上幼儿园？他不怕孩子被歧视？”
“他女儿算原住民。”
“？？？？”
王目挑眉：“不懂了吧，他娶了个原住民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