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看着帖子,越想越不对劲:
“组长,你让我调查这个,不会是因为这个更危险吧?”
鼠头人目光优雅地投向天花板:“先看完。”
陆烬嘴角抽了抽,将注意力放回屏幕。
大概是为了喧染气氛,贴主放出了几张照片,还处理成了黑白色。
一眼望去,阴森感扑面而来。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极其破败的老旧小区入口,一个人都没有,满地落叶无人清理。
陆烬忍不住吐槽:“这种地方一看就闹鬼。”
第二张照片,是昏暗的楼道内。
楼梯很窄,台阶很高,头顶被人用竹木板架空一层,堆满了杂物,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看上去非常压抑。
“这地方要是起火,一个都跑不了。”
第三张照片,聚焦在某一户门口。
用户门为老旧的双层结构,外面是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防盗门,里面是漆皮剥落的木门。
门边贴着不知哪一年的春联,已经褪色发黄。
陆烬能想象到,里面肯定是个破破烂烂堆满东西的破屋子。
然而,下一张照片里,居然是个整洁的客厅。
四面通透,光线明亮,地板干干净净。
内外环境反差到了极致。
贴主说:
【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五点,雇主说事情很紧急,加了钱,希望我们当天就去收拾。】
【我和两名同事在下午七点到达,打算先初步收拾一遍,能做多少做多少,十一点前回家,剩下的等第二天做。
【这是我们的规矩,加再多钱也只做到十一点。】
【雇主是逝者的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他在小区门口接我们。】
【那是一座非常老旧的小区,从进小区门开始,我和同事都感到了浑身不适。】
【当时我们觉得有问题,和雇主再三确认了,逝者是意外猝死,并非自杀,更不是凶杀案。】
【要知道,自杀和凶杀的屋子都有风险,我们是要多收费用的,而且绝不会晚上处理。】
【逝者租住的房子在二楼,就在雇主楼上,上楼时,我们发现楼道非常窄,台阶也非常高,头顶堆满了东西,非常压抑,我感觉随时都会不小心摔下去。】
【出租屋的门看上去也非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雇主给我们开门的时候,还在一直不断强调逝者是猝死,生前是个好人,不会有怨气。】
【我在开头说事情很怪,怪的地方来了。】
【这个出租屋,明明外面那么令人不适,房子里面却相当整洁。】
【地面和桌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也擦过没多久,阳台晒衣架上的衣服全部都收了,厨房的碗全部洗好,还全都装了起来,衣柜里的衣服也是,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用袋子分装好了……】
【一切都看起来象是……逝者生前在准备搬家,所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可是房东又说,逝者刚交完一年的房租,我就不理解了,为什么刚交完房租要把家里收拾成随时要走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我们的工作是收拾刚死人的房子,所以不但要把房间里打扫干净,还要处理逝者的遗物,然而,由于这一家太过整洁干净,我们基本不用做什么打扫,至于遗物,逝者是外地来的独居单身男性,并没有家属朋友,雇主让我们把他的东西扔掉就行。
【这样一来,我们原本还想着第二天要过来一趟的工程,在第一天就全部收拾完毕,这一单比以往都要简单。】
【一切都太过顺利,导致事情显得愈发怪异。】
【我们三个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一直讨论,为什么一个猝死的人会提前把东西收拾干净?为什么雇主明明可以省下这笔钱还要找我们?】
【第二天,恐怖的事情来了,我接到电话,昨天一起去收拾房屋的一个同事死了。】
【他死得很蹊跷……居然是在自家浴缸里淹死,据说临死时的表情很惊恐,嘴张得很大,眼珠子瞪到几乎要从眼框里掉出来,法医说,他的肝脏不见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把手机忘在了出租房里,后来一个人折返了回去,我不知道他最后遭遇了什么,但一定很残忍。】
【几天后,另一个同事也死了,他死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时间很晚,我在睡觉,神志不大清醒,只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在电话里大叫着什么,“它来了……”
【“它来了……”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是说谁,后来便接到了那名同事的死讯……法医说,他死在自己家阳台,脾脏不见了。】
【现在只剩下我还活着,这几天,总有个人在跟着我,不管我在哪里都能看见他,就算回到家,他也会站在我家楼下,像盯着猎物的杀手一样看着我,可我不认识他!我完全不认识他那张脸!】
【抱歉,我不能描述那个人的具体长相,因为我描述不了,那是一张不能用言语说清的脸,但是我能清淅地感觉到他的杀意!】
【我可能……快要死了……】
以上是贴主的所有发帖内容。
后面评论很少,从时间上看,帖子并没有发多久就被封锁。
鼠头人递出一份文档,里面是帖子相关人员的资料。
发帖人赤木,原名王泓,原住民,特殊房屋清理师,今年27岁,已经被发现死于家中。
法医报告死因为窒息,可他是坐在家里马桶上窒息,尸体表面无挣扎的痕迹,肚子却被剖开,肾脏不翼而飞。
另外,陆烬还看到了贴主其他两名同事的资料,他们的情况与帖子里基本一致。
一个是被淹死在浴缸,胸腔被剖开,肝不见了。
另一个死在自己家阳台上,肚子被剖开,脾脏不见了。
文档夹里附带了尸检照片,陆烬强忍着不适翻看。
“组长,这不对……”
他指着一张照片上尸体前胸干净利落的切口说,
“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肝脏外面有肋骨,是怎么在不破坏任何骨骼的情况下,把内脏这么干净地拿走的?难道是用什么工具搅碎了再吸出来?”
鼠头人发出了“呲”又立即正色道:
“尸检报告排除了这种可能,没有搅碎痕迹,我更倾向于……是某种东西,通过这个切口钻进去,从内部吃掉了器官。”
陆烬感到指尖一阵发麻,默默将资料放下。
紧接着,鼠头人又递来另一份文档,是出租屋内逝者的资料。
江海秦,五十五岁,原住民但外地人,无业,社会关系几乎为零,死于卧室床上,时间在凌晨1点到4点之间,死因标注为猝死,生前无任何相关病史。
陆烬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最后一行备注上:“他的肺也不见了?背部有一道切口……那房东他……”
鼠头人缓缓点头:“房东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