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资料其实也就是一本薄薄的本子,看起来十来页的样子。
应该是新打印出来的,还散发着油墨的气味。
“你伞坏了,我先送你去女生宿舍。”
终究有些理亏,吴同主动开口道。
“哼!”
李妙抱着胸,只用鼻孔回应。
“你都踩了我这么多脚了还没解气吗?”吴同无奈:“我脚趾都已经扁了!”
“哼!”
“那你要不要我送?不然我就自己走了啊。”
“哼!”
李妙钻进伞中,但是离吴同远远的,半个身子都沐浴在雨水之下。
“你隔这么远,学习资料要被打湿了。”吴同提醒。
李妙这才稍微靠过来一些,但依旧用手举着学习资料,隔在两人的中间。
还不忘又朝着吴同翻了个白眼:“哼!”
吴同:“猪才会整天哼哼唧唧。”
“我跟你拼了!”李妙张嘴便朝着吴同的骼膊咬了过来。
还撑着伞,吴同也不好躲,只能满脸痛苦的任由对方咬住:
“轻点你牙齿太尖了!”
李妙不语,一味的加大力度。
吴同只能求饶:“我下次不看你了还不行吗?”
“这不是重点!”李妙愤怒的抬起头:“你你刚才侮辱我!”
你盯着看也就算了,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什么叫不是很明显?
吴同,你已经触犯了我的逆鳞!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好吧,我道歉。”吴同诚恳的说道:“我不该那么说,其实挺好看的,我特爱看。”
李妙:“”
她本能的护胸:“不准看!”
“你说了算。”吴同道:“你让我看我才看,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等等!什么叫我让你看?不准有这种心思!”
李妙忍不住又踩了吴同一脚,见对方一副刻意装出来的龇牙咧嘴的模样,气又一下子都消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又马上克制住,板着脸骂道:
“死变态!大色魔!”
“是是是”吴同敷衍着:“你们宿舍到了,赶紧进去吧。”
“不用你提醒!”李妙抿了抿嘴唇,走出伞下。
这个军训基地怎么这么小!
她转过身,忍不住开口问:“吴同,你等会还去食堂吃饭吗?”
“不然呢就算下雨也不能饿着自己啊。”吴同道。
李妙有点儿扭捏,小声道:“那你等会来接我。”
吴同:“?”
“同学,食堂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中间,我来接你,得绕很远的路。”
李妙理直气壮:“但是我没有伞了啊!”
“放心,你室友肯定有伞的。”吴同安慰道:“实在不行,也可以找教官,基地里面绝对备了不少的伞。”
不等李妙再说,吴同挥了挥手:“我的义子们还在等我回去呢,先走了。”
身影很快便在雨幕之中变得模糊。
李妙原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
“大直男!谁要找室友借伞啊!”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想来接我!”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道歉也哄不好的那种!
还没有走进宿舍,便听到里面的闹腾声。
吴同推开门,见刘家嘉几个人正围成一个圈,用军训服外套鼓捣着什么。
“干啥呢。”吴同将学习资料随手扔在床上。
“同哥快来!”刘家嘉语气有些兴奋,“我发现个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吴同走近。
“我发现,我的军训服的扣子,可以扣在他的军训服上,然后,他的再扣在另一个人身上”刘家嘉语速飞快:“这样扣一圈!刚好可以将我们几个人的衣服全部连起来!变成一个整体!”
吴同:“然后呢?”
“什么然后?”刘家嘉愣了一下:“这还不够好玩吗?”
“同哥你别愣着,快点一起来,扣我右边!”
吴同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玩,我衣服湿了。”
这种游戏,对于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可能过于幼稚了,但是对于十八岁的大学生来说确实刚刚好。
可惜的是,自己哪怕是十八岁少年的身体,终究体内还藏着三十岁的灵魂。
历经沧桑的灵魂,对这种幼稚的事情,是不屑一顾的。
眼见几个人兴致勃勃的将军训服的扣子扣了一圈,顿时几件衣服被连了起来,几个人象是连体婴儿一般在宿舍里面走来走去:
“快看!帅不帅!”
“太牛逼了!”
“我们这是钢铁城墙,坚不可摧刘伟,你快钻到我们中间来!”
“别,他太胖了挤不进来。”
“那算了。”
“你说咱们去走廊上眩耀一下怎么样?”
“卧槽!走!”
吴同捂住脸。
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眩耀的啊他实在想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几个人中间的点子王,实在有点儿过于抽象了。
他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要眩耀,怎么能没有口号呢?”
“同哥你有什么主意?”几人齐齐看过来。
吴同一脸严肃,气势高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边说着,还一边振臂一挥。
“卧槽同哥有才!”
“妙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众人齐齐高呼,征战沙场的氛围顿时充斥整个宿舍。
“不错!很有精神!”
吴同随手提起扫帚,作长枪状:“儿郎们,随我走!”
“杀呀!”众人大吼着,轰隆隆朝着宿舍门口挤去。
然后便是人仰马翻:“哎哟谁他妈踩我的脚!”
“一起迈步一起迈步,我要被扯倒了!”
“衣服破了!刘家嘉你慢点!”
吴同见这一片混乱,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终究只是乌合之众,军训这几天都白练了。”
“罢了,罢了”
“鸣金收兵,开城请降。”
刘家嘉面色骤变,哭嚎道:“陛下不要啊!”
“我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投降?”
吴同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快割袍断义了,死战个屁。”
这么说着,他自己又绷不住笑出声来。
明明觉得很无聊很幼稚,怎么就没忍住和他们一起闹腾起来了。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哪有什么历经沧桑的灵魂,男人至死都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