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坤甸港的风,柔和如母亲的抚摸,裹挟着温柔的水汽,掠过妈祖军总部那座三层小楼的窗棂。李海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来时,楼道里飘散着烟草与火药混合的气味。
楼上的灯火还亮着。牛野正伏在一张铺开的海图前,陈老豆的烟袋锅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头蛰伏的兽。
陈老豆抬起头,烟袋锅里的火星一闪。牛野直起身,示意李海坐下。
牛野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扇木窗。远处港口的灯火在海面上投下细碎的金光,像撒了一把碎银。
李海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里有犹豫。
“英国佬的舰队迟早会到亚洲和澳洲。”牛野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西班牙和荷兰在印度洋南海,压着英国舰队,英国人睚眦必报,他们必然来到这边。”
夜风穿过窗户,吹得桌上的图纸哗哗作响。牛野拿起一支炭笔,在海图上几个港口位置画了圈:\"果阿、槟城、巴达维亚、大城府、广州。每个港口都要配一条百吨级三体快船。
牛野的笑容消失了。外的夜色,缓缓道:\"巴达维亚的情报上说,英国人有九百条战舰。最小的也抵得上西班牙五级战舰。
李海不再说话,他和陈老豆坐着,自己也掏出烟枪,填满烟丝,点燃,然后深深的吸上一口。
窗外,一艘夜航的商船驶过,汽笛声划破夜空。李海望着远处港口星星点点的灯火,他一直在想九百条战舰,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陈老豆也没有睡,他其实在想牛野说的一句话,“英国人不是国家养舰队,英国人是用舰队在养国家!舰队保护航道,航道和殖民地是他们的命脉。”
他做海佬太多年,他知道海商的利润。同时,他也在想,大清如果也有英国佬那样的舰队,那会是个啥样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坤甸港的码头上,李海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只熬夜的猫头鹰般揉着眼睛,快步走向牛野的办公室。他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英国佬那九百条战舰和十二磅大炮的射程。
李海推门而入,牛野正端着茶杯,陈老豆的烟袋锅已经搁在桌上,飘着袅袅青烟。
两人快步穿过晨雾中的码头,来到陈老豆自己住的的宅邸,老人不喜欢住楼房,所以租了这个院子。老宅的天井里,陈老豆正在逗弄一只鹦鹉,见二人到来,笑着指了指茶桌。
三人相视一笑。晨光透过天井的窗棂,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坤甸港的汽笛声隐约传来,一艘挂着飞剪商船正缓缓驶入港口。
李海望着那面兰芳国旗帜,一拍脑门:\"按照约定兰芳国去年五月接收了两条飞剪船,今年五月还有两条要下水,这两条是我们的!五月,我们的飞剪船能达到15艘,七月能达到19艘,船员够不够?
李海说道:“广州府的学校那边,今年开始,每年都有两千个孩子毕业,他们全部驾驶过百吨级三体船,都进行过从广州府到台湾府的远航,有一定航海经验,匀一匀应该能行。”
陈老豆更是笑了,他说道:“沿着大清海岸,都是出海佬的地方。只要我们能出银子,大清是不缺海佬的。”
1807年4月29日,伦敦码头笼罩在薄雾中,泰晤士河的水面泛着铅灰色的光泽。一艘艘战舰整齐排列在码头边,黑色的船身上,米字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海军大臣站在码头最前端,他的军装笔挺,勋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身旁站着几位海军军官,个个神情肃穆。
一位戴着三角帽的海军上校立即上前一步,挺直腰板报告:\"回禀大人,此次舰队编制为:三级战列舰十条,四级战舰十五条,五级战舰二十五条,共计五十条主力战舰。补给船队共一百艘,包括弹药船、粮草船和医疗船。
海军大臣微微颔首,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排列整齐的舰队。远处,水手们正在往战舰上搬运最后一批物资,号子声此起彼伏。
码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水手们挥舞着帽子,甲板上的海军士兵们涌到甲板上,挺直腰板,整齐地行注目礼。
远处旗帜飘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码头入口处,一排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前的骑兵护卫队高举着旗帜,红色的旗帜上金色的狮子图案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海军大臣和军官们立即整理军装,快步迎上前去。
第二辆的马车车门打开,大英帝国的国王乔治三世缓步走下。他穿着华丽的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金色的假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虽然因病略显憔悴,但依然保持着君主的威严。
乔治三世微微颔首,优雅地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他走到码头边缘,望着那些即将远航的战舰,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乔治三世向海军将士们挥手致意,金色的假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有人向远处挥动红色的丝巾,观礼台边的乐队此刻奏响了《天佑吾王》,激昂的旋律随着河风飘向远方。
海军大臣看着国王登上马车,转头对身旁的军官低声说道:\"记住,这次远征不仅关乎贸易航线,更关乎帝国在东方的霸权。
随着国王车队的离去,码头上再次响起欢呼声。五十条战舰缓缓驶离码头,在泰晤士河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着遥远的印度洋、东南亚和澳洲进发。旗舰的桅杆上,一面面崭新的米字旗在晨风中高高飘扬。
这一切都和以往的每一次出征,并无不同,只是三级战列舰的顶部挂着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旗帜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句话:““英国期望每人皆恪尽职守”(engnd expects that every an will do his duty)”
这是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前夕,英国海军名将霍雷肖·纳尔逊(horatio nelson)在旗舰“胜利号”上向舰队发出的着名信号。当时英国舰队正准备与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展开一场决定性的海战,此信号极大地鼓舞了英军士气。
此战过后,纳尔逊带着战舰群发起决死冲击直接冲入法国和西班牙的战列舰集群,用最血腥的重炮对轰,在正面打垮了敌人舰队,一战让法兰西失去二十年海权。
而他被火枪命中,临死之前,纳尔逊说道:““感谢上帝,我完成了我的使命。”(thank god, i have done y duty)”
特拉法尔加海战,发生于1805年10月21日,在西班牙西南海域的特拉法尔加角。
这是一场改变世界历史的海上战役。
这场战役确立了英国的海上霸权,更深远地影响了19世纪乃至20世纪的世界秩序。
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前,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正计划跨海入侵英国,而法西联合舰队则是这一战略的关键——他们必须控制英吉利海峡,掩护拿破仑的陆军登陆。然而,纳尔逊的胜利彻底粉碎了这一计划。战后,法国和西班牙海军几乎丧失了挑战英国的能力,英国皇家海军从此牢牢掌控全球海洋,确保了“海上霸权即世界霸权”的战略优势和战略理念。
英国得以继续推行其“大陆均势政策”,通过资助欧洲反法同盟,围堵拿破仑,而不必担心本土被入侵。更重要的是,英国的制海权使其能够自由掌控全球贸易航线,保护其日益扩张的殖民帝国,为19世纪成为“日不落帝国”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基础。
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前,拿破仑是欧洲大陆的绝对主宰,他的军队横扫德意志、意大利和西班牙,几乎无人能挡。然而,他始终无法跨越英吉利海峡击败英国——这个最大的经济和海上对手。海战的失败意味着拿破仑永远失去了从海上打击英国的可能,被迫将战略重心完全转向欧洲大陆。
此后,拿破仑只能依靠“大陆封锁政策”(禁止欧洲国家与英国贸易)来削弱英国经济,但这一政策反而刺激了英国的海上贸易扩张,并促使俄国、葡萄牙等国暗中与英国往来。最终,拿破仑在1812年远征俄罗斯失败后迅速衰落,并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中被彻底击败。可以说,特拉法尔加海战是拿破仑帝国崩溃的关键转折点。
特拉法尔加海战的胜利使英国成为全球海洋的唯一主宰者,这一优势持续了整整一个世纪。英国海军不仅保护了其本土安全,还确保了其殖民地的稳定,从印度到加拿大,从南非到澳大利亚,英国的势力范围得以不受挑战地扩张。
更重要的是,这场战役确立了“制海权决定全球战略”的现代海权理论。
纳尔逊在战斗中阵亡,但他的战术创新(如集中突破、两路纵队突击敌阵中央)和临终遗言(“感谢上帝,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成为英国海军精神的象征。英国在伦敦特拉法加广场树立纳尔逊纪念柱,作为帝国荣耀和海军荣耀的象征。
更重要的是,特拉法尔加海战让世界认识到:谁控制海洋,谁就控制贸易;谁控制贸易,谁就控制财富;谁控制财富,谁就控制世界。 这一逻辑在19世纪被英国完美实践,并在20世纪继续影响美国的海洋强国战略。
这场战役不仅是军事史上的经典战役,更是全球战略格局的转折点。
它让英国成为无可争议的海洋霸主,并确保了拿破仑的失败,世界在那一刻开始走向“不列颠治世”。
现在的英国海军,其士气之高,军事人才之盛,都处于历史的最高峰,按照当时英国首相的话语:“请问,敌人在哪里?”
按照计划,从伦敦出发的英国风帆战舰集群,需要7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印度孟买。如果一切顺利,最快可以在6个月内到达;但如果遭遇逆风、补给问题或恶劣海况,也可能拖延到9个月甚至更久。
所以,英国战舰最快将在十一月初抵达孟买,最迟将在1808年的一月抵达。
当然,牛野他们完全不知道英国人已经来了,五十条战舰和一百艘武装海船,庞大的战斗集群,跨越波涛滚滚的大西洋,绕道非洲的好望角,跨越茫茫的印度洋而来。
他们只是购买了所有同样口径的大炮,此时一队水手正在兰芳国的沙滩上,朝着大海,一遍又一遍的试射。
每一次试射,会有一名会写字的水手将数据记下,然后高声喊道:“下一个目标”
于此同时,牛野他们组织人员开始翻译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贩卖的情报,英国海军的迷雾正在一点点剥开,英格兰海军向他们展现出了,他们真正恐怖的实力。
于与此同时,英国商人爱德华正站在跟随舰队航行的商船甲板上,极目远眺。他的目光穿越前方广阔的海面,落在了那无数的风帆上。这些风帆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给人一种震撼的视觉冲击。
爱德华心中暗自思忖:“这支船队可真是聪明啊!紧紧跟随大战舰群,不仅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还能节省下百分之二十的保护费用。既然如此,我是否也能去和他们商谈一下运费的问题呢?”
想到这里,爱德华的思绪不禁又飘回到了那个名叫“牛”的华人身上。他不禁好奇地想知道,那个小公司现在的状况如何?是否已经倒闭了呢?也许,他应该亲自去广州府再找找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爱德华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细节。他记得“牛”曾经说过,他们每次都会前往果阿购买棉花。可糟糕的是,他竟然忘记了那艘船的名字!这可如何是好呢?
爱德华心急如焚,他连忙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那艘船的记忆。“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他懊恼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了,我可以去查一查我的本子!说不定上面有记录呢。”于是,爱德华匆匆忙忙地返回船舱,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本子来。
“广福源号”,爱德华终于在皮箱的深处找到了几年前的本子,纸片都已经发黄,可羽毛笔写的字依然可见。
他发现中间还夹杂着“牛”画的轴承图画,再次认真观看,他突然就发现了不同,“上次根本没有注意,这家伙居然写的是英文,可比例尺却用的是法国佬的公制,真的很奇怪,他怎么什么都懂,他真的没有来过欧洲吗?”
爱德华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