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还要看主人。”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名少年不知何时而来,缓缓降落在虬龙般的木枝之上。
大量枝条蜿蜒着拱卫在其身侧,如同最温顺的臣民。
“汪汪!”
黄犬兴奋得叫了两声,从二人身旁站起身来,亦是飞至少年身侧,亲昵得蹭了蹭他的身躯。
两名斗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忽然嚯得出声。
“明明是个凡人,却能支使妖怪,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另一名手腕一转,剑尖跟着转了个剑花,“若要阻止我们,那便留下命来吧!”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马车内,袁文进突然出声:
“且慢!”
陈青川立马看了过去,却见老医师一脸复杂,深深一叹,“我已经同意了二位一同前往,二位何必再伤及无辜。”
说着他向着三人的方向拱了拱手,“感谢三位小友,你们还是回去吧!”
地面上,曹满与陶正互相对视一眼,脸色皆是难看不已。
“袁医师,请人上门哪有这样请的道理,您一定是被胁迫了!”陶正高喊道。
“不错,此二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定非善类!”曹满亦道。
陈青川直直看向袁文进,却见对方眼中划过一抹难色以及微不可察的恼然,便知这位定然也是不情不愿。
更别说他还要和朽木翁一同研发木制器肢,时间不多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在这个档口出城?
想必是迫于某种压力,这才不得不跟着对方走。
正当这时,却见其中一名斗笠人忽然朝着同伴耳语了些什么。下一秒,二人竟齐齐转过头来。
即便隔着斗笠上的厚重帘布,陈青川心头也是瞬间一凛。
之前那种被虎狼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他们,在看他!
可为什么?
原本听着袁文进的求情,还有些意动的两名斗笠人手中之剑紧紧握了握,再也无有离去的架势。
“哼,本来看在袁老的面子上不欲与尔等纠缠,可既然尔等不识好歹,那别怪我们无情了!”
下一瞬,二者竟齐齐摆起剑势!
陈青川心头一厉,手中白光闪过,一面碎镜便凭空出现,漂浮半空,顿时吸引了二人注意力。
镜中清淅显露二人身影,无形之中,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两名斗笠人的战意不禁渐渐松懈下来。无人可见,斗笠之下的面庞显露出片刻的挣扎与扭曲。
趁现在!
大量枝条从地面轰然涌出,攀向天空拉住二人脚踝,与此同时,巨犬一个凌空飞扑!
“啊!”
其中一名剑士惨叫不已,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下意识一剑划去,却被黄犬侧身躲过,挥了个空。
低头一看,肩膀上赫然两个狰狞的血洞!
另一名剑士被这声惨叫震醒,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木鸳迎面扑来,立马一个后仰!
刚想飞离拉远距离,谁料一股巨力却从脚底传来!
唰——
大量枝条攀卷之下,两名剑士摇摇晃晃被拉下半空。
但二人反应也是极快,手中剑光一闪,那原本缠住他们脚踝的枝条瞬间齐齐被斩断。
然而即便如此,后续的各路攻击却接踵而来,一时之间,攻守易势!
朽木翁就地取材,手中刻刀连连抖动下,一部分枝条瞬间被其切割成不同型状的木块,漂浮在其身侧。
一双粗糙的大手不断凭空操从着,各种木块随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快速组装、磨合、拼接,不一会儿,又是两只木鸳成型,飞向天空!
与此同时,另有一个木制圆球被制作而出,被他高高抛向半空。圆球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大量木环从中飞射而出!
两名剑士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然而其中一名剑士到底有伤在身,一个不甚之下,顿时被木环套中手腕!
偏偏这些木环还被刻意保持着【再生树】的一部分活性,套中之下,当即迅速收紧,令剑士手中动作不由一顿。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
地面上,随着书生话音落下,巨犬速度更是提高一截!只是稍稍一个眼花,那刚刚用灵力强行震碎木环的剑士根本来不及反应,骤然被狠狠扑落空中!
“啊!”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瞬间砸在地上,长剑脱手而出。不一会儿,便有无数枝条如游蛇一般攀沿而来,将之牢牢裹覆。
见此一幕,另一名剑士顿时惊骇欲绝。
他强行鼓动灵力荡开所有攻击并一剑斩碎符阵,紧接着身形一闪,立马牵住龙驹缰绳。
正当要驾驭马车逃离此地之时,谁料背后一阵劲风忽然袭来!
唰——
他下意识低头,一只木鸳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与此同时,其馀木鸳紧接着飞上前来,或抓或啄,扰得其不可开交。
“给我死!”
一剑划过,两只木鸳躲避不及,空中轰然爆碎!
但它们的牺牲却也拖延了一定的时间。
大量枝条在下方堆栈、盘踞,不知何时攀沿上高空,直直拽住马车车轮,死死往下拖拽!
“该死!快走啊!”
剑士拿起手旁的灵鞭,狠狠抽打龙驹,一边朝着下方枝条斩去。然而枝条斩了又生,无穷无尽,前方的龙驹无论怎样嘶吼也无法前进分毫。
抬头一看,一个新的符阵不知何时在头顶形成,闪铄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使得整辆马车如同陷入泥沼一般难以动弹。
还不等他再次挥剑,心里却猛然一突。
下一瞬,恶风袭来,一道黄色身影携带着庞然巨力将他狠狠撞下马车,尖利的犬齿之下,剧痛轰然涌上脑海,刚刚举起的右手霎时无力垂下,连带着手中宝剑也被一爪拍飞,坠落天空!
砰——
地面振动了一瞬,那剑士霎时狂吐鲜血。
大量枝条攀附而上,如法炮制,不一会儿便将他裹成了一个圆球,只剩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天地间重新安静下来,只馀两名斗笠人狼狈得被包裹成粽子躺在地上,不时口吐鲜血,艰难咳嗽着。
马车上,袁文进不可思议得看着这一幕,一脸复杂得时而看向少年,时而看向朽木翁,长久后,幽幽一叹。
“汪汪,呜——”
黄犬飞身而上,龇牙咧嘴威胁了一番,两匹龙驹嘶鸣着惊慌无措得踏了踏蹄子,从心之下,缓缓降落在地面。
见状,旺福又一爪强行破开马车前的禁制,如此,其内老者这才顺利从车厢内离开,重新踏在坚实的土地上。
“袁医师,您没事吧?”
陈青川上得前去,温声询问。
闻言,袁文进缓缓摇了摇头,终是向着三人拱手一礼。
陈青川立马扶住他,“可千万别,折煞我们了。”
这样愿意为了苍生做实事的人,他是打心底里佩服,又如何能受礼?
转头再看被束缚住的两名斗笠人,他脸上的笑意便逐渐淡了下去。
夜色下,少年走到其中一人身前,正打算盘问一番。
岂料,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