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净双手抵在他身?前用力一推,尽管脸色绯红, 荡漾着雾气的眼眸却?带着锐气,“你?说呢?”
被咬的人是陈端,他却?抬手用大拇指腹擦过孔净的唇角,微微扬眉,“那就是想了,很想。
头发?有些乱了,孔净松了皮筋重新打理。
“我来。”陈端低头看她,两?手从?她耳侧绕到脑后,十指穿插进她的长?发?。
春光从?旁边的窗户斜照,笼在他们身?上,风温温热,带着各种?花草的气息,清新又热闹。
孔净瞧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酒窝,胸口忽然软得像春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摁了一下。
“什么事能不?能都等?考完再说?”
说出这句其?实就是变相的退让。
陈端微微一怔,唇角弯起,几分鲜衣怒马的得意。
“你?说了算。”
孔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如果真的什么都她说了算,他们又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过几天等?爸情况稳定了就给他办出院。回学校吧,最后就剩几十天”
孔净说到这里又不?免气闷,陈端做事完全?不?顾后果,长?时?间的逃课造成学业完全?荒废,就算最后几十天悬梁刺股,考出来的分数也不?够看。
陈端一点无所谓的样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考不?上就考不?上,你?上大学我陪读,一样的。”
孔净一愣,“陪读?不?上大学你?准备做什么?”
跟李哲一起卖粉吸毒吗?!
“不?说了陪读吗。”陈端笑得轻松,绝大多数人认为将决定自己命运的高?考,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他是完全?不?受驯的。
“你?为什么一点不?把自己的人生当回事?”
孔净才发?现他们之间巨大的分歧原来起源于此,她百倍努力追求的东西,他可要可不?要,甚至主动放弃。
陈端曾说孔净有自厌倾向,孔净觉得他是更加负面的自弃!
“考出一个?漂亮的分数、上好大学就是把人生当回事了?”陈端眉眼一沉,帮孔净把头发?扎好,两?手顺势放在她肩膀上,“还是说,在你?眼里每个?人都要像孟书宇那样才叫优秀?”
孔净皱眉,“你?又提他干什么?我们现在说的哪一句话和他有关?系?”
“没关?系你?为什么明知他喜欢你?,还故意和他出去吊着他?”陈端没亲眼见到孟书宇开车来校门口接孔净,但是学校里的人说的多了,就算没见过,那场景也莫名在脑海中自动描画,并且日益深刻。
他淡笑,不?无愠怒地,“忘了,你?也是这样吊的我。”
“我吊你??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孔净眼里有深深的失望和无力。
她蓦地转身?,手腕一沉,陈端在后面拉住她。
“放手!”
孔净用力挣了一下,陈端没放。
他吸了一口气,后悔刚才被情绪拉扯着失言了,尽量平和地开口,“好了,我们别吵了,都听你?的行吗?先考完,考完再说。”
他再浑也是浑自己的,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影响孔净。
“好了?都听我的?”孔净觉得可笑,“说得好像你?做出多大的妥协,好像都是我在无理取闹。陈端,我再说一遍,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可以做主,我没有权利和立场逼你。既然你?觉得考不?考都无所谓,都随你?!不?需要做出一副因为我假装做个样子被迫上考场!”
陈端看出孔净是真的动气了,指节收紧圈住她手腕不让她走?。
孔净烦透因为体力和体型差距带来的约束感,她抬脚踢了他两?下。
小腿和膝盖传来尖锐的痛感,陈端耐受力比一般人都高?,但令他恼怒的是孔净居然一点没收力,是真的把他当成敌对方。
“一听说即将有个?只有高?中文凭的无业游民弟弟就气成这样,以后再跟这种?人上床岂不?是折抵你?身?价!孔净,你?还没发?达呢!你?干脆说我不?配好了!”狠话脱口而出。
孔净不?甘示弱:“没错,你?就是不?配!你?满意了吗?”
陈端嗤笑,“谁配?孟书宇?”
一个?“对”字即将脱口而出,然而孔净终究尚有理智。
“随便你?怎么想。”
有路人向客运站安保反应他们这边情况不?对,孔净在工作人员过来之前又挣了一下,“放开,我不?想被人当成笑话看。再晚我就赶不?上车了。”
她以为陈端会继续犯浑,但没有。
手腕被钳制的感觉忽地一松,她听见身?侧的人发?出一声轻笑,极具嘲讽意味的。
孔净没回头,直接走?进检票口。
到了车上,撩起校服衣袖,手腕上的痕迹很淡,他看着强势,其?实一直都收着力。
孔净闭上眼睛,脑子随车身?越晃越乱。
孔大勇在市医院住了一周多的院,陈端也就服侍了一周多。
中途他给孔净打电话,“你?给我请个?护工,把陈端弄走?!”
他要求还很具体,要女的,三四?十岁左右,体格壮点能搬得动他,还要性格温柔,会聊天会疼人。
“”
要不?是刚发?布的月考成绩不?理想,孔净真的要笑出来。
“陈端不?温柔,不?跟你?聊天不?、疼你??”孔净木着脸问。
“他温个?锤子柔!老子养他这么多年都白养了!趁老子躺床上恨不?得把老子——”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孔净听见那边传来开门声以及少年清朗嗓音,“孔叔,跟谁告我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