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珏握着平平无奇的黑色长剑,自上而落,对准陆长泽的心口。
两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间已过数招。
沉清珏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破绽太多,实力太弱。”
陆长泽狠狠咬着牙,“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指导我?!”
沉清珏也失去了那仅有的一点兴趣,他周身金芒闪铄,剑影重重,仿佛千万把利剑同时出鞘。
“什么!?”
陆长泽后撤数步,瞳孔骤然收缩。
那千万道金色剑影并非虚象,每一道都凝练着刺骨的杀意,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空气中沉重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
“不可能!”他嘶吼着,拼命催动体内灵力,长剑横挡,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沉清珏眼神淡漠,“徒劳的挣扎。”
他手腕微转,黑色长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漫天金色剑影随之而动,如星河倒悬,轰然压向陆长泽。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陆长泽的护体灵气如同纸糊一般碎裂,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狠狠飞出擂台,落在地面上咳出一大口鲜血。
他手中的长剑寸寸断裂,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浑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沉清珏缓缓落地,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纪岁安也有些惊讶,她知道师姐他们天赋高,可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吊着青华峰的人打。
高台上,纪寻洲和玄霄脸色难看,他们本就是为了表面功夫才举行的擂赛,竟没想到为缥缈峰做了嫁衣!
反而是谢清尘,他撑着额头,唇角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
与此同时,擂赛的结束时间也到了。
静,极致的静……
凌云仙宗弟子看着擂台上的五人,目光中尽是震惊。
擂台上的五人,竟然都是缥缈峰的人。
而青华峰,竟然一人都没有在擂台上。
纪芸儿的手死死掐住掌心,鲜血淋漓。
纪岁安勾唇一笑,扬声开口:“宗主,擂赛已然结束,还不宣布胜者吗?”
纪寻洲想糊弄过去,坐在原地,没有开口。
谢清尘眼尾扫过去,“宗主还在这坐着,难不成是临时想改规则?”
纪寻洲接收到小师叔投来的目光,勉强笑了笑,“小师叔说笑了,本就定好的规则,哪能说改就改。”
他起身,声音不高不低:“此次擂赛的胜者是缥缈峰,半月后可去参加秘境试炼。”
纪岁安对着纪芸儿扬唇一笑,转身跳下了擂台。
她几步走向师兄师姐,“多谢师兄师姐,愿意陪我参加擂赛,之后的秘境不一定需要五人才能进去,若是师兄师姐有其他事要忙,也可以不一起去秘境。”
云落雨服下丹药,脸色已经好了不少,闻言挑眉:“赢都赢了,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江望舟三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小师妹说笑了,秘境那种地方,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闯?”江望舟揉了揉手腕,笑着接口。
沉清珏虽未言语,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是,”云落雨调息完毕,站起身来,虽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青华峰那群家伙肯定气得要死,想想就痛快。秘境里的好东西,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纪岁安抿唇一笑,“好。”
江望舟道:“不过我要离开几天,我会在秘境开启前回来和你们汇合。”
沉清珏声音冷肃,“我也要离开几日,会回来。”
这次回来得太急,血脉并没有被完全压制,以这个状态撑不过秘境试炼,他要用几日压制才行。
纪岁安点点头,“好,师兄万事小心。”
云落雨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
“师姐……”
就当纪岁安他们准备离开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纪岁安皱眉看着走过来的陆长泽,“纪芸儿他们都走了,你过来做什么?”
陆长泽身上还带着沉清珏打的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盯着纪岁安,声音暗哑,“师姐,你当真不回青华峰了?”
纪岁安笑意凉薄,“为什么要回?”
陆长泽心间一痛,之前师姐从不会这样对他笑,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的。
“师姐……”
云落雨眉头紧皱,“陆长泽,你还有完没完?擂台上输得不够难看,还想来讨打不成?”
他往前一步,将纪岁安挡在身后,语气凌厉如刀。
陆长泽却象是没听见,目光仍死死锁在纪岁安脸上,声音带着几分执拗:
“师姐,青华峰才是你的归宿!缥缈峰……缥缈峰早已没落,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够了。”纪岁安声音冷了下来,“陆长泽,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说辞。我在哪里,与谁为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从你们选择相信纪芸儿,任由我受冤的那一刻起,青华峰就与我再无瓜葛。”
陆长泽脸色一白,还想再说什么,沉清珏却已无声无息地向前迈了半步。
他甚至没有看陆长泽,只是周身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剑意微微震荡,空气便骤然凝滞。
陆长泽胸口一闷,本就受伤的内腑一阵气血翻涌,喉头腥甜,跟跄着后退一步,后面所有的话都被这股无形的压力逼了回去。
云落雨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道:“陆师弟,输都输了,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是嫌我师兄刚才下手太轻了?”
陆长泽看着眼前几人,护在纪岁安身前的云落雨,气息冰冷的沉清珏,面带讥讽的江望舟,还有始终沉默却立场明确的另一位女修。
而纪岁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对他带着关切笑意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疏离和淡漠。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最终,在几人无形的压迫下,他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伤体黯然离去。
背影萧索,带着不甘与狼狈。
纪岁安心中没有半分波动,陆长泽既不舍她曾对他的关照,又恋慕纪芸儿这个师妹,恶心。
前世她一直都在缥缈峰,陆长泽又何曾替她求过情?何曾相信过她?
青华峰的所有人,包括纪寻洲,都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