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真水飞湍奔涌,浑似有灵一般,将二妖笼罩当中。
刘沉香一跃至此,开口赞道:“姑姑好手段!”
四人既至,毕方口吐人言,语带苦涩:“吾等伴作未启灵智之态,鼓行喙息,缘何仍难脱罗网?”
妖不忿道:“他瞄准之时,你伪作不知便可,必是心中有亏,才露出马脚。”
孙悟空冷笑讥嘲:“终究妖邪根性,愚不可及。俺老孙有他心神通,尔等心念甫动,前因后果便了然于胸,焉能逃过这双慧眼?”
肃声宣判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抗法者,立斩无赦!速速受缚。”
毕方轻拽妖豹尾,微微摇头。
妖骤然撑起上身,厉声道:“我等所犯之罪十恶不赦,束手就擒,亦难逃斩妖台上一刀,如今反抗亦死,投降亦死,何不奋力一搏。”
毕方眸中厉色一闪:“既然如此,便听大哥的,杀了:”
话音未落,一支素箭已横贯毕方胸腹,毕方然垂首,身躯颓然委地,倾刻毙命。
挣妖目毗欲裂,只闻陆源冷声再叱,“即刻受降。”
妖嘶吼如雷,颊囊鼓胀,竟欲鲸吞四方之气,张口厉啸。
但当此时,陆源箭矢已如寒星,直锁其眉心。
挣妖顿觉躯壳僵冷,气血凝滞。
直觉警示,纵能发声,那夺命之矢必已先至。
饶是如此,妖没有片刻尤豫,趁着还有一丝反抗之力,骤然张口。
“”
金石交击之声变为濒死的喘息,一支素箭已贯穿其咽喉,口中浊气四散,拂起一地尘埃。
陆源神色沉静,目光遥送两道魂魄离体,共赴黄泉。
他心通遍观二妖累累恶业,皆属魂飞魄散难赎之罪,遂不再留手。
并指一点,毕方魂魄轰然溃散,化作一团阴浊黑气。正是鬼死为,那浑浑噩噩,似被无形锁链牵引,须臾飘往东海归墟。
再伸手一张,吞噬神通骤然使出,将挣妖魂魄收摄而来,于掌中流转,梳篦杂质,只留下精魄,旋即贯入灵台。
那妖灵魂中被剥去的杂质却再度凝实,变成同样黑气,共向东海归墟而去。
三人只看他手中动作,收摄精魄,却不知他目视东方有何异样。
陆源收回视线,将二妖户身收摄而去。
巫支祁见他打扫完战场,“附近并无其他生灵,此山可用。我使三味真水灌入山体,察觉其中有异。”
陆源微微点头,纵身跃下深坑,毕方妖逃的慌张,将山体烧的曲折,陆源直向东方而去,正见一方玉璧,嵌入山石之中。
伸手摩,玉璧表面光滑,未有丝毫损伤。
出长枪,在玉壁上轻轻一点,这一枪似慢实快,劲力贯穿一处,不漏半分。
甫一点在玉璧之上,整座章山顿时摇晃起来,山石隆隆落下,几欲倾塌。
直摇了数息光景,方才停止,再看玉璧之上,只有一白点残馀。
陆源伸手一抹,白点瞬间消失,其上仍旧光滑无瑕。
巫支祁在其后道:“此乃玉精是也。”
这下轮到众人不懂,刘沉香道:“敢问姑姑,何为玉精?”
巫支祁道:“常言道,有根为山,无根为石,山者嵌连地脉,汲取灵气,自然孕育精华。
山中草木扎根于下,浸润灵气之中,自生灵异。寻常生灵,食其果实,便能脱胎易骨,化作精灵,山精,山君,山鬼尽是此类。
但此山不生草木,只有碧瑶,灵气便尽数汇聚于此玉璧之上。”
陆源张开袖袍,向玉璧一招,雾时狂风大作,玉璧却深深嵌入山脉之中,纹丝不动。
孙悟空道:“此物深连地脉,纵使袖里乾坤收容广大,也难以撰去山川大地。”
刘沉香思半响,提议道:“叔父或可使法天象地神通,我等斩断玉璧,叔父从山顶抽出?”
陆源摇头道:“挣与毕方共栖此山,然而此间除二妖并无生灵,我从天耳通观瞧,是其倒行逆施,族群不愿相与,方才跋涉离去,如今二妖诛灭,其族必将归返。
若我等暴力行事,必使山体倾倒,不存存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毁伤。”
刘沉香拱手道:“叔父,小侄虽不知叔父为何收集六种良材,但我见真解中亦有记载,在《法句经》一部中,所适无患者,于彼无为境终无烦恼,亦无愁忧苦患,亦无死亡恋慕,是故说曰,所适无患也。
解日:尺木通天,桃木通幽,无患木通心,影木通明,建木通神,扶桑木通晓,为三明六通之解。
叔父此行,所通六种,必为天下生灵行事。世谓之有舍有得,若为天下生灵,何惜一族之兽耶?”
陆源和声笑道:“小子确有长进。”
“小侄误解,还请叔父开解。”
陆源和声道:“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燎原之火,起于星烬;溃堤之洪,源于蚁隙。割小保大,犹断股疗饥,肉未愈,新创已生,此披麻救火之道也。”
“小侄受教了。”
巫支祁道:“之乎者也恁地多馀,可行五行生克之法,断此玉壁,再行收摄。
孙悟空金晴一亮,“姐姐果然聪慧。”
说罢,他一展袖袍,取出桃木,横在玉璧根部,合土栽下。
巫支祁挪输道:“小弟果然聪慧,我等只静待数千年,这桃木长出,刺破玉璧便可不费丝毫力气,收得建木。”
孙悟空笑道:“何须如此,水能生木,待愚弟掐个唤水诀,催生桃木。”
说着,他手中掐诀,口中默诵。
不多时,水流从其指尖流出,落入桃木根部。
水流沛然,如溪流汨泪,回耐一入地面,便瞬间隐入其间,连半分潮湿也未曾增馀。
“若是此水可行,这山就不会不生草木了。”
巫支祁嫌弃一般地将孙悟空掀开,露出一丝肉痛之色,从怀中再拿出一颗水精。
指尖轻挑,水精落入地面,雾时间深坑之中水汽蔓延,地面涌现一汪泉眼,其中水流潺潺。
离根桃木得此滋养,顿现生机,眨眼间便枯色尽去,丛生枝叶。
众人向后退出半步,那桃木已长出三尺馀,正抵在玉璧之上。
只听声响,玉璧如同豆腐一般,被桃枝轻松穿过,裂纹遍布。
山脉未有半分震颤,于沉静之中,玉璧慢慢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