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挣开定身法,抬头一看,眉头紧锁,
今日竟不止一个公主撞天婚,十字街头,通衢两侧,各有高楼。
这厢挑准了唐长老,对侧那高楼上,又有一公主抛下绣球,砸在陆源头上。
身旁孙悟空低声窃笑道:“那绣球有古怪,老孙还未驱使,便自行转弯,向你撞去。想是天赐良缘,避也避不得。”
陆源凝眉望去,只见高楼上站一二八年华的貌美公主,生得面如三春桃蕊绽,唇似十月樱桃红。蝉鬓斜堆飞凤髻,蛾眉淡扫远山峰。
方才抛罢绣球,忽觉万千目光集于己身,羞的粉颈低垂金步摇,霞飞双颊透鲛绡。
两旁宫娥见状,掩口偷笑间簇拥那公主左近,裙扫过雕花台阶,惊起片片香氛。
那宫娥见她羞怯,齐声喊道:“砸到如意郎君哩!”
一时间,通衢之上羡慕嫉妒之色往来不止,却都畏惧孙悟空面貌,不敢上前争抢。
陆源并孙悟空一道看去,均未在那公主身上发现半点妖气。
孙悟空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揖,调笑道:“怕是真的公主,恭喜真君要荣升驸马了,日后平步青云,可别忘了老孙。”
陆源无奈摇头,“你且看住唐长老,我去与那公主说明。”
说罢,他径向那楼中而去。
唐长老惊了一惊,急忙问向孙悟空,“真君走的甚急,此去怕不是要在此间享乐?不与我们西行了?”
孙悟空笑道:“他这一门又不禁婚嫁,结了姻缘怎的?日后师父与他做个亲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唐僧情知孙悟空是在敷衍自己,恼道:“你这猴头,如此泼赖,休怪为师念动紧箍咒罚你。”
孙悟空忙告侥道:“莫念莫念!师父,你且放心。便入朝见驾,我回驿报与八戒沙僧等侯。
若是那国王不愿招你为婿,便换了官文,我等只走便是;若是招了你,你便说要与徒弟相商,
我入得皇宫,自然能分辨公主真假。”
唐僧暗暗点头,只得听他吩咐,跟那宫娥等撮拥至楼前。公主下楼迎,同登宝,摆开仪从,回转朝门。
孙悟空瞧着这一幕,一劲偷笑,欢欢喜喜回了驿站,迎面便撞到猪沙二人,问他为何如此欣喜。
孙悟空即将抛绣球择婿之事备陈,引来猪八戒羡慕不已,又怪起沙僧来,“都怪你惫懒,让我享不得这等好事,平白便宜了他两个。”
沙僧笑道:“你又不似师父文雅,又不似真君不凡,那公主又不是盲警,怎舍却两个良人,挑你这吃糠的丑怪?”
孙悟空一同骂道,“你这呆子,快收拾行李,等师父召见,即刻入宫保护他去。”
沙僧补充道:“陆真君那厢也甚是难缠,若真是个通天彻地的妖精也好,真君自然应付得来。
但若是凡人,真君反而肘,不好施展。”
猪八戒哼声道:“人家都当了驸马哩,又不是降妖伏魔,哪用你们帮忙施展。
那陆源早阴阳合济,息子都能作拦路逞强的活计,哪还不知被窝里的事?要你这元阳未泄的猴子去指导如何施力?”
孙悟空大怒,一把扯住猪八戒耳朵,怒骂道:“你这惫懒的夯货,邪淫的猪罗,说的什么胡话却说陆源这一道,径入彩楼之中,香风扑面。
却是众宫娥恐公主等得心焦,一齐下楼素手相迎。
见陆源模样,俱自捂嘴轻笑。
“公主果挑得好郎君,这般身形,俊刮标致,骨格坚强。”
“面相却是有些凶厉。”
“到了公主跟前,保准他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她们七手八脚的欲为陆源扶持,整衣正容面见公主。
可陆源周身却如风吹水流一般,众宫娥上手,都齐齐一划,竟摸不到陆源半分衣袂。
还以为是动作颇急失了分寸,抬头一见,不知何时那郎君已穿过众人,上了彩楼之中。
高楼之上,只那公主一人倚栏。
闻听脚步,募地转过首,脸上顿开桃色。
站起身,含羞带怯地盈盈见礼,“不知郎君是哪方生人?”
陆源道:“我乃东胜神州人士。”
公主掩嘴轻笑,“郎君为何骗我?东胜神州中人骨骼清秀,但郎君明明有锐金之气,面有征伐之象,却又不似北洲中人被发文身,该是南瞻部洲而来?”
“公主冰雪聪明,我确是南瞻部洲东土大唐而来。”陆源回道:“侥幸撞了天婚,但却非良人,不瞒公主,在下已有家室。”
公主笑容微室,转而道:“自古成大事者,都三妻四妾,黄帝得螺祖、母而王天下;帝舜纳娥皇、女英而总六合。
我见郎君英武不凡,合该内有辅弼,刚柔并生。我为国王之女,但成婚之后,求个正妻之名便可。”
陆源不为所动,只道:
:“不行。
公主再也绷不住脸色,怒气翻涌,脸色由桃红变为血红,强压下怒气,恼道:“郎君欺我耶?
若不是有意,为何混入此间?
况我为天竺国公主,岂能屈居人下,受此委屈,我父王必发兵东进,东土也要因你生起战端。”
这一番话似硬实软,绵里藏针,说得陆源低头思。
见他露出这般思索模样,公主也松了口气,正欲缓和,却听陆源道:“公主说的甚是,这厢也分不出是非。正巧我在大唐也有些名头,这就回禀唐王。
两方路远,只约定明年于两界山两国交战,胜的那个占理,输的那个灭国便是。”
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慌得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愣半响,只讷讷道:“战端不易轻启,为两国百姓,我做个妾也就罢了。”
陆源眉头一挑,忽地笑了出来,“既然如此,我再做推脱,岂不是拂了公主心意?”
公主面上一喜,当即起身端起酒壶,为陆源满满添上一盏。
“情以此酒,互诉衷肠。”
迫不及待地,那公主环过臂膀来,挽住陆源手肘,将酒杯递到唇间。
“饮罢此酒,我俩一道去见父王赐婚。”
见陆源仰头饮下,那公主露出笑容,声音却愈发透出冷意。
手中酒杯一掷,其中酒水尽数洒在地上,宛若血色。顺势住陆源手臂,锁在他脉门之上。
冷声开口,咬牙切齿,恨意自齿缝之间而出。
“你这长虫,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