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开锋,引来相柳骇声。
“轩辕剑!”
“此乃泗州镇水剑,你认错了。
相柳一愣,旋即怒道:“小辈安敢欺我!”
他昔日就是被此剑所斩,哪能不认识。
相柳九首如群蛟探海,腥风血雨中一颅修然前探,猿牙滴毒直取陆源面门。
陆源起轩辕剑,剑锋起处,寒芒乍现白虹贯日之势,紫电穿云裂帛断金之威。
剑光过处,蛇首触刃如雪遇骄阳,鳞甲未阻分毫,筋肉未滞寸芒,百丈蛇头轰然坠地。
及至落地,落首蛇目仍进凶光,疗牙开合欲噬人。创面如镜,抽动了一阵才有毒血不断喷涌而出。
惊得其馀八首齐退三舍,毒涎暗收。
“想走?”
陆源倒踩七星,宛若玄豹,修忽消失不见。
天空只留下八道白色匹练,相柳九颗头颅被尽数斩落。
孙悟空看着这柄轩辕剑,暗道好宝贝,“这剑竟然能将金铁之躯一分两段,当真锋利。”
却见陆源没有回话,只是伸出手来。
孙悟空汕汕一笑,将碎成布条样式的碧水烟罗袍递了出来,“俺老孙拜得东土三藏法师为师,他懂得些针织,还想帮你修补一番。”
陆源温声道:“大圣快去护送唐长老吧,待日后功成,我俩再把酒言欢。”
孙悟空脱困以来,除了初时欣喜,与那迁腐的唐长老甚是不合称,受了恁多委屈。
听到这声大圣,当即舒坦了起来,打了个嵇首,笑呵呵道:“既然如此,俺老孙去也说罢,翻个筋斗,径向西牛贺州而去。
掉落在地的相柳蛇头登时睁开双眼,口吐人言,“又栽在这柄剑上。”
陆源再重复一遍:“此乃泗州镇水剑,你认错了。”
相柳笑一声,“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我神魂一体,真灵不灭,你又能如何?待高台倾颓,我便再见天日,定要搅个天翻地复。”
“真灵不灭?”陆源冷笑一声,“可惜你遇见了我。”
说罢,陆源跳至蛇首前,单手在虚空一握,识海顿时涌动起来。
相柳暗觉不妙,“你要做什么?”
陆源凝着精气神三宝,此次撰取精魄和以往不同,虽然相柳被切成数段,可神智仍未消散,撰取过程变成角力一般。
相柳只觉自已神魂轻飘飘的,下一秒就要脱离躯体。
数万年来,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已如此之近,再不敢放出狠话,只死命锁住神魂,
对抗那股吸引。
募地,相柳听到一阵鼓声响动,旋即便是无尽梵音。
放眼一看,四下却已不是桐柏山风景,而是无边无际的户骨。
数十万计户骨通通盘坐,口中诵念无数经文,声音交织在一起,杂乱无章。
如同洪钟大吕一般,不断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神魂,让他昏昏欲睡。
他强自提振精神,又绝望看到陆源周身泛着金光,金蝉、摩尼珠、碟佩、琉璃珠五件佛宝盘桓环绕,拱卫着那柄轩辕剑在当中,发出青金两色光芒。
光芒直射,如同春日消解白雪,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哼声起来。
只泄了一口气,他的神魂登时脱离躯体,漂浮在半空,被陆源肆意揉捏。
最终变成一金色精魄模样。
陆源手掌一捏,金色精魄托着体内金丹走了一个周天,在识海中稳固。
“你这小儿,恁地可恶,竟要赶尽杀绝!”
金色精魄来回鼓动,竟还保有神智。“我吃人天经地义,只弱肉强食而已,哪:”
陆源半点没有与他这样妖魔辩驳的想法,只冷声道:“弱肉强食,所以你死了。”
相柳默然无声,在陆源识海中停下,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他可不象昔日赤面鬼王那般没见识,识海中有一朵将放未放的金莲,他分明能感受到其中无尽伟力。
他丝毫不怀疑,他只稍显列意,那金莲定能让他神魂糜散,永绝轮回。
“只可惜了这地界,要成为千里泽国。”
相柳冷哼一声,他虽然神魂被吞噬,但肉身仍在。
他毒血腐蚀无尽,昔日大禹都不能处理,不信这小辈又有什么方法。
陆源冷哼一声,操起轩辕剑,将相柳残躯切成数段,一股脑罩进文武袖中。
脚下一踩,一步便到了南海归墟。
让把守水族四下散开,陆源袖袍翼展,将相柳的万丈尸身尽数投入南海归墟之中。
识海之中的相柳勃然大怒,“你竟然:”
“闭嘴。”
陆源灵台中摩尼珠光芒一照,顿时灼得相柳哀豪不断。
顺着这阵神识,陆源了解这道精魄所含神通,谓之:日月相错,坎离不死。
体现在外是铜头铁臂,在内则是一点真灵不灭,便可再生。
也正是因为这道神通,相柳也不能被完全消灭,只得镇压。
回到桐柏山,将残留的毒血毒水引至禹皇昔日铸就的高台之中,再用息壤堰塞,将军士送归长安,显圣一番感谢太宗。
回到天宫,将一身槛楼交予蜘蛛精修补一番,换上常服道袍,向青灵宫禹皇处朝拜。
进入殿门将身下拜,禹皇正悠然弹着琴,望见陆源,笑道:“真君此番没了怒气,想是得胜而回。”
陆源道:“请恕前日顶撞之罪。”
大禹下了丹,将他扶起,温声道:“你心系苍生,秉公正法,以为我袖手不管心中不忿情有可原,如此拳拳之心,我又怎能责怪于你。”
陆源还未谢禹皇气量宽宏,识海中相柳便率先讥讽起来,“文命小儿,经年不见,还是一副虚伪模样。秉公正法?我不信这小辈能无愧于心。”
陆源漠然回道:“那你就好好看看。”
说罢,识海中摩尼珠一照,将相柳精魄尽数笼罩,隔绝其感知。
大禹一愣,他本以为陆源是仗着轩辕剑之利,将相柳重新镇压,没想到陆源另有手段,竟然将他神魂都拘禁起来。
陆源解释道:“启禀帝君,我将相柳身躯切断,投入归墟,神魂则锁在识海之中。此中有家师所遗金莲,他纵是有千般能耐,也逃脱不得。”
说罢,陆源将轩辕剑捧在手中,奉于禹皇面前。
大禹眼神微瞟,似是看不见轩辕剑一般,只昂头思,“你除此大害,绝了后患,该如何赏赐于你呢?”
一边思量着,他一边伸手轻点,点在轩辕剑上。
其上纹路再次游动,锋芒隐去,变成之前模样。“我这宫中也无甚珍宝,这柄泗州镇水剑日后就归你所用,权当赏赐。”
说着,大禹又低声提醒道:“只将血点在剑柄即可。”
“多谢帝君。”陆源心照不宣地将宝剑收起,又道:“那相柳受伤流出毒血,侵蚀桐柏山,不知帝君可有方法修?”
大禹笑道,“你且去南海紫竹林,向菩萨求取救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