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了却这厢,回了玉结连环寨,和哪咤说明前后。
听其说华光伪作自已模样,又来哄骗,却也不恼,反赞道:“这华光这一世思虑纯孝,又知变通,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若了却此中羁拌,得了觉悟之心,日后定受万民参拜。”
陆源点头应声,华光元帅三世轮回,此番去了嗔心,当得圆满。
哪咤又询问陆源算计,如何胜这一阵,让其安心。
陆源莞尔一笑,附耳言说,说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哪咤面上见喜,连声道:“兄弟好算计。”
休憩一日,玉结连环寨中立起大旗。
哪咤站在高台之上,朗声道:“我等受天命以来,昼夜未歇,人困马乏不敢懈迨。
今我见诸君疲惫,料想休整几日,正逢斩业真君前来,得金枪一杆,火丹一枚。
正借此等异宝,开一火丹盛会,大宴一日,众位饮酒作乐,以作搞劳。”
众军立马高声言谢,称赞三太子体恤。
哪咤又道:“今晚我再支一擂台,两两叫战,只比武艺,点到为止。得胜者,可获降魔金枪一杆。”
说着,有三两军士抬降魔金枪上前。
陆源介绍道:“这降魔金枪乃是紫微大帝宫中至宝,刚猛无。”
众军眼瞧着金枪锋芒,莫不心向往之。又见美酒在列,庆贺不已。
这阵欢庆共振,引来看官无数。
其中一人,正是华光,并未变化,只昂首挺胸站在云端之中。
望见陆源关注,遥遥拱手一礼。
听得介绍,哪还不知道这正是陆源设下的圈套。
但明知是圈套,他也不得不钻。
一来二人君子之约,斗智分个胜负。二来火丹金枪都是他傍身之物,不得不取,这阳谋确实点在他的命门上。
看罢多时,华光有了计较,隐去身形。
天色渐沉,玉结连环寨中火把亮起,将四下照的通明。
擂台上你来我往,火光交错。
一白衣小将手持长,将对面独角鬼王打得大败。
那小将武艺精深,全不似寻常天兵,众军士皆对这以下克上的戏码欢呼不已,一边喝酒,一边喝彩。
这小将战罢鬼王,又胜了四魔女,四元帅,一路问鼎,摘得魁首。
陆源道:“不想兄长营中还有这等武艺精深之辈。”
哪咤讶异,尴尬道:“季弟怎生不知,我名为元帅,实为先锋,这掌营之功,全在四比特帅身上。至于这将姓名,也未曾听闻。”
将那白袍小将唤至身前,哪咤问询道:“你是何人手下,叫什么名字?”
没等小将回话,陆源却眸光一闪,看出端倪:“此子武艺精深,却未发迹。此先擂台之上,未有同僚为其喝彩,恐是后来人吧。”
见他说的如此笃定,眸中闪铄玩味之色,那小将下意识后退一步,露出怯色,“真君如何看出我的变化?”
陆源一笑,“原来不知,现在已知,华光元帅可愿服输?”
那小将一慌,退步连连,荡起身形,抽身便走。
陆源展开文武袖,伸手一招,却见其变成一只火鸦,其中有一根黑发,随着火光亮起,伴火鸦一同烧为灰。
哪咤也不意外,“真如季弟所言,华光使那调虎离山之计。”
众军士眼见白衣小将化作火鸦,个个头脑清明,出兵刃,各方将领上前跪拜请罪,
言说今日得意忘形,军营中竟混入了外人。
哪咤只双臂下压,安慰道:“尽在掌握之中,诸位尽可欢歌燕舞,大醉以还。”
说完,便以身作则和陆源对饮起来,好似将华光忘却一般。
却说另一方,华光分出一根头发化作兵将斗阵,吸引众人注意。自己则变成酒醉天兵,偷偷潜至中军帐中。
那金枪不过外物,火丹才是根源。
营帐之中,照妖镜高悬,华光刚刚步入,便被照出本相。
心下一紧,见无人注意,缓缓松了口气。
华光此世一体五心,虽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有佛老所赐神通天中自行,地赶自裂。
照妖镜虽然能照出身形,却也控他不得。
趋身入帐,迎面便见火丹高悬。
华光谨慎并未上前,掐诀一番,确认是自己火丹无疑。口中又念起咒语,隔空将火丹摄来。
火丹刚吞入腹中,他再不敢停留,操起火车,催动到极致,连忙逃脱。
催动脚下火车,化作赤练流星向东疾驰。那轮下焰光灼得云霞焦黑,身后霹雳声追出百里竟渐不闻。
回望营寨化作星光渐隐,他心头窃喜,暗道:“纵是五营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赶不上我这火车疾速。“
架着火车飞出不知几千里,来到一处山川之上,华光念及赌约,自言道:“既要叫他心服口服,岂能不当面亮宝?“
当即调转轮头,焰尾在云间划出血色弧光,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与陆源言说一一在众天兵帐中偷了此宝,还能保住众人颜面。
他几番揣摩用词,料无甚过错,这才回过神,低头望去。
一眼看去,他眉头微,心中暗道诡异。
他知晓自己脚程,来去须臾之间,按理说早该见到玉结连环寨。
但此时节,前番烽火连营处,今朝唯见莽苍苍。本应横亘眼前的河流,竟化作无垠戈壁。空中日月同悬却不投影,脚下山河延展却无回声。
华光心中暗生慌乱,火车上焰光再盛,速度快了三分,飞出老远,头顶冷汗渗泼。
只因他飞了如此之久,却并未发现半个生灵。
华光强作镇定,挑着一个方向,只闷头冲去。
可他越走越是心惊,象他这般脚程,只怕早已飞出西牛贺州。此刻却未见四海,仿佛大地在无限延伸一般。
他止住身形,四下望去,只见得漫无边际,不仅没有生灵人烟,就连他来时火光也都消失不见。
撤去火车,双足踏地,脚下一,便欲唤出土地,询问方向。
但地上却半点烟尘也无,气的他手持金砖好一番劈咂,怎奈这地面浑如玄铁。
华光颓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
哪还能不知道此地是何方,陆源是五庄观门下,这道神通,世人皆知:
缩地成寸偏无地,风火破空更遇空。
莫道袖中有穷尽,原来身在乾坤中,
“袖里乾坤已见识过。”华光拱手苦笑道:“真君高招,华光认输了。”
说完这句,华光面前一亮,正觉风景倒转,下一刻便跌坐在地上。
见哪咤陆源二人笑盈盈站在面前,起身拱手道:“华光服气,只是懊恼铁扇公主搬弄是非,无端生此纠缠。”
哪咤呵呵一笑,“貌美女子最善骗人,元帅不似我浑然一体,无外相所侵。”
华光默默低下头,怅然道:“家母从不曾欺骗于我,我不知她食人行径,只因我不曾询问。若我早日问询,定无此劫数。
我一家共享天伦,纵成佛成仙又如何能比?”
华光念及此处,心下戚戚,恼火自己为何少时离家,全无奉养,此时母亲没有声息,
悔之晚矣。
华光暗自忧伤,却见一金光迎面而来,
他顺手一接,入手感觉再熟稳不过,正是他那杆降魔金枪。
抬头看去,陆源正露一副可惜姿态,“可惜可惜,华光元帅变化精通,骗我三次,这番偷走火丹金枪我也无计可施,只能放他西去面见佛祖。”
华光颓丧脸上顿现喜色,躬身行礼,“多谢真君。”
陆源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走快走。”
见他兴致勃勃向西方而去,转眼便失去踪迹,哪咤含笑椰输道:“没想到正法斩业真君,也有徇私之时。”
陆源硬声道:“输了就是输了,他又没有犯法,哪有什么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