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嵇首拜道:“拜见接引佛祖。”
二郎神同样朝拜,也不曾失了礼数。
鹏魔王眼见佛陀前来,一双鹰眼上下乱转,心知此间危机,化作本相,便欲振翅而走。
却见接引佛祖一手撑船浆,一手轻招,鹏魔王顿时被无形气墙笼罩。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豪,便化作一只鱼鹰,被缚在船头。
收服完鹏魔王,接引佛祖放开船浆,冲着陆源二郎神一拜,“老僧拜见二位真君。”
二郎神默默让开半步,温声道:“佛祖引渡众生,折煞晚辈了。”
“众生只可自渡,老僧又有何功劳。”接引佛祖默默一笑,“斩业真君所言甚是,佛经一派胡言,渡不得苦难众生。”
陆源面露惭色,“佛祖抬举晚辈了,若是晚辈能明悟真意,不受真经所执,
也不会被鹏魔王所克。
先前所言,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请佛祖莫要怪罪。”
接引佛祖含笑点头,“二十年前,如来佛祖说法,众僧尼旁听。会后,观音菩萨言说真君困于归墟,修持禅心,不出千年,老僧便可去东海引渡。
后听闻东海之上,万民结臂相救,庆贺之馀,未免可惜。”
陆源想到百姓相救,由衷露出笑容,“我助众生,众生救我,与佛陀何异?
?
接引佛祖不住点头,“西天少了一位枯坐的佛子,人间却留有救世的真君。”
两人笑意晏晏,一问一答,二郎神面色却凛然一片。
看向身侧陆源,隐隐透露责怪之意。
寒喧过后,接引佛祖看向只剩枯骨的狮驼王,朗声道:“你修持万载,可愿上我这无底之船?”
狮驼王骷髅身跪地,长拜道:“弟子无明,愿归依我佛,修成正果。”
接引佛祖点点头,问向陆源,“老僧知晓真君心迹,狮驼王枯坐尸陀林,鹏魔王只食林中腐肉,二人皆是未得法要,从未伤人性命,望真君明察。”
陆源道:“晚辈已窥得宿命通一二,当知这二位大圣乃是佛心有缺,所以才作论辩。”
若不是鹏魔王与狮驼王灵台中清气永固,没有杀孽缠身,陆源早用太阳真火将整个尸陀林烧尽。
届时十二元辰,梅山六圣,外加草头神众天将一拥而上,两个妖王倾刻授首“既然如此,我便引渡大觉,返回净土。”
说罢,他船浆一引,狮驼王骨肉弥合,舍却了狮(ni)模样,变成一消瘦枯稿的僧人。
他上了船身,一具尸骨便从无底船空处掉落下来,融入到尸陀林之中,成为众多枯骨之一。
“阿弥陀佛。”
狮驼王口中诵念佛号,对陆源道:“多谢真君点拨,贫僧无以为报,只有将这尸陀林送与真君,望真君怀慈悲心,点化众生。”
说罢,他虚空朝自己户骨一点,那具尸骨凝成一道白色骨制令牌,其上写着尸陀林三字。
接引佛祖默默点头,撑起船撸,飘摇而去。
“恭送接引佛祖。”
陆源将令牌握在掌心中,流光一转,尸陀林景色尽消,仿佛隐在虚空之中。
陆源内视一番,发觉这尸陀林如须弥藏入芥子,隐在自己河车路上的九重铁鼓里。
遥望接引佛祖远去,户陀林尽消,陆源二人安然无恙,四下天兵莫不高声欢呼庆贺。
二郎神却面露不悦之色,“贤弟昔日受困于东海,为何不告知于我,是怕为兄惜身不愿相救么?”
陆源道:“兄长多虑了,观音菩萨传万卷真经与我,那归墟之中也是禅修之地,只待功成正果,接引佛祖便会引渡。”
二郎神凝着眉头,“贤弟是欺我不识险要?昔日共工怒触不周山,使得地不满东南,水向东流,那归墟乃是天下之水归流处。
况且修心也是考验,若无人从旁照应,贤弟行差一步,便是方劫不复,岂能言说禅修宝地?”
也不待陆源回话,他径自招出火轮,缕出其上镇元大仙赠予的细丝。
双臂用力,将其扯成两截,一截系于陆源手腕之上,
“日后若有危难,只需牵动此线,为兄赴汤蹈火,也必来救你。”
陆源抱拳嵇首,望着丝线,“多谢兄长。”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二郎神道:“此间事了,我等尽快支持哪咤。”
二郎神受制西牛贺州,却不是忧虑伏魔之事,毕竟户陀林再险峻,他也可保得自身无碍。
数十年间对垒数十次,他已逐渐熟悉尸陀林对他的干扰,只再磨几年,就能轻松应对户陀林。
虽然对鹏魔王的腾跃之法没什么办法,但狮驼王还是手到擒来。
他所忧虑的,是远在北俱芦洲的哪咤。
三兄弟之中,哪咤最是意气用事,此间没有李靖坐镇中军,只怕他行事轻率,落了下风。
二人心照不宣,传令军中,便也不作停留。一个操起火轮,一个施展缩地成寸。
只条忽间,便来到了北俱芦洲境内。
北俱芦洲地形正方,此地居民身形颇高,各自安乐。相比于南赡部洲,此地确实如桃源一般。
二人掠过城池,便听闻喊杀之声传来。
远远望去,哪咤正与一猿猴放对厮杀。
那猿猴面似鬼脸,身形硕大,赤目长尾,身披戎装皆是一片漆黑不显异色,
只是头顶委貌冠,被其梳理的一丝不苟。
四下众神结成大阵,却只远远看着,半点上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二郎神一怒,身形落于阵中,得了众人参拜,没先追责他们袖手旁观,反问道,“可是哪咤让你等隔岸观火,好打个痛快?”
四魔女齐齐作揖,苦道:“真君息怒,只因这禺王手段难缠,我等贸然上前,反害了三太子。”
“还有此事?”
二郎神正欲上前,却被陆源一揽,“兄长莫急,让我先试上一试。”
说罢,他鼓动真气,张口一吐,三味真水化作水箭,直刺对战中的禺王。
寓王臀过赤目,轻舒猿臂,似慢实快地在水箭上一点。
他下手一点,指尖宛若生成一道镜面,镜面照射之下,他同吐出一道三味真水,直射哪咤面门。
四魔女苦笑道:“正是如此。那禺王有并中捞月的神通,可以化虚为实,
引作已用,要想拿下,只能凭借武艺。
回耐那妖猴武艺惊人,我等本事不济,几番交手,反成了三太子肘。”
哪咤见陆源二人到来,先是一喜,随即便是一阵懊恼。
大叫一声,手上动作又快了三分。
陆源一笑,心知哪咤这是好胜心起,旋即传令道:“鸣金收兵。”
二郎神也是一派轻松,比武艺,正是撞到了枪口上。
相比于其他妖魔,这禺王神通虽然强,但却是最好收伏的一个。
“廿八星宿战况如何?”
陆源展开天眼通一望,那方战场,猕猴王被二十八星宿围了个水泄不通,如同滚地葫芦一般左支右出。
那二十八星宿许是被这猕猴王磨得火起,也不管什么以多欺少,只是奋力向其砸去,只怕不多时,便会将其拿下。
将战况禀报,二郎神无奈摇头,“那二十八星宿早能降服,却要等我等得胜方才出手,落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正交谈之间,远方却传来一声牛。
回身一望,黑云压境,漫漫妖兵各持剑戟。
为首的牛魔王傲立云头,身边携着一貌美仙姑。
牛魔王站在黑云上,怒声道:“你等毛神欺人太甚,压我七弟,杀我二弟,
收我三弟,骗我四弟,分明不把我老牛放在眼里,且接我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