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双腿有些发软,嘴唇颤斗,“南枝,我们好歹姐妹一场,你当真要做这么绝?”
孟南枝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别提姐妹二字让我觉得恶心。”
林婉柔捂着发红的脸颊,眸中闪过暗恨,微颤地站起身,“孟南枝,你可知做人莫要太过得意。”
孟南枝看着她终于不再掩饰怨毒的眼睛,轻篾一笑,“林婉柔,有句话,我同样奉送给你,做人莫要欺人太甚,否则,终有自食恶果的一日。”
言罢,孟南枝不再看她,拉着沉朝昭的手,对陈大人微微福礼。
“陈大人,今日之事多谢了,我与小女先行告辞。”
陈大人颔首,“孟夫人客气了,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到了外面,陆筝筝正被两名女官按压着杖刑,板子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发出凄惨的尖叫。
沉朝昭停下脚步,看着陆筝筝满身冷水,还有苍白小脸的模样。
很爽。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因为陆筝筝和父亲起争执,被父亲责斥鞭打的样子。
那时的陆筝筝在做什么呢?
她故作柔弱地躲在父亲身后,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挑衅。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遭受这皮肉之苦。
沉朝昭只觉得心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缓缓走到陆筝筝面前,趾高气扬道:“陆筝筝,你若说你错了,跟我道歉,说不定我会同大人求情,让他们打轻点。”
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陆筝筝牙齿打战,“朝昭,我错了,对不起,求你,求你让他们打轻点。”
母亲一直没有救她。
她快撑不下去了。
孟南枝蹙眉。
同从牢狱里出来的陈大人也皱眉。
他夫人这位好友的女儿,好象真的不够聪慧。
沉朝昭却是抬起下巴,对着行刑的牢役昂首道:“你们听到没,她说她错了,既然错了,就给本小姐使劲地打。”
孟南枝暗叹一口气。
她这女儿脾气,确实是被养得有些刁蛮。
但好在,自己回来了,女儿也有了刁蛮的本钱。
只是这做事依然不顾后果的性子,还需要在改一改。
牢役下重了手,陆筝筝痛得双眼模糊,“沉朝昭,你这么狠没人会喜欢你的。”
沉朝昭杏眼瞪大,哼了一声,“我有兄长喜欢。”
又悄悄地看了眼孟南枝,没说出“也有母亲喜欢”那句话。
她今日平白给母亲惹了事,虽然母亲很快就解了围。
但她到底是没听母亲的叮嘱,就私自跑了出来。
她担心,母亲心里在埋怨她。
孟南枝察觉女儿的眼神,语气温和又坚定地说道:“我女儿朝昭有的是人喜欢,不需要迎合别人。”
沉朝昭闻言生了笑,杏眼眯成一条线,傲娇地扬起嘴角。
“听到没,我有的是人喜欢,不象你需要靠讨好别人来获得关注。”
重板再次落下,陆筝筝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对于沉朝昭的话,她无力反驳。
因为她深知沉朝昭说得对,她现在所有得来的一切,都是她刻意讨好别人得来的。
为什么?
为什么沉朝昭天生就拥有一切?
为什么她已经那么努力了,母亲对她始终都不满足?
为什么都是母亲,沉朝昭的母亲却可以那么纵容她?
想到此处,陆筝筝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彻底被打得晕了过去。
孟南枝看着陆筝筝如此狼狈不堪凄惨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她对女儿招了抬手,“昭儿,我们回去吧。”
沉朝昭被突然晕倒的陆筝筝吓了一跳,听到母亲唤她,连忙跑过去跟着她一起离开。
马车内。
孟南枝看着女儿没心没肺啃苹果的样子,相皱眉。
她取了帕子递给她,让她擦嘴,低叹道:“昭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母亲没有及时赶过去你该怎么办?”
“如果陆筝筝做得再隐秘一点,母亲揭穿不了她你又该怎么办?”
这是陆筝筝,行事太过稚嫩,才被她这么快揭穿。
若是换作林婉柔,只怕女儿要吃上很多苦头。
沉朝昭咽下苹果,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反正拉死一个垫背的,不亏。
孟南枝心脏微缩,眼皮直跳,“朝昭,母亲怕。母亲怕你受到伤害,怕你因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这是她充满期待,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啊。
她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怎么会被教导得如此漠视自己的生命。
“昭儿,答应母亲,以后行事莫要如此冲动,遇事多想想后果,可好?你还有母亲、有兄长、有外祖父,有这么多疼爱你的人。”
“母亲希望不管任何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主。”
对于两个儿子,她可以直接责斥和打骂。
但对于女儿,她担心过于严厉会让她与自己离了心。
沉朝昭对上母亲紧锁的眉头和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将手中的苹果放回来的车内的桌案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母亲,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吃苹果。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母亲。
她担心母亲会说教、责备她。
却没想到,母亲是在完完全全地担心她。
怪不得连一向很难信任的二哥,都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完完全全地告诉母亲。
她会百分百地支持他们。
沉朝昭重新拿了一颗苹果递给母亲,“母亲,您饿不饿,吃个苹果吧。”
见她如此乖巧,孟南枝眸中闪过欣慰,轻笑着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苹果的香甜在口中散开,孟南枝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道:
“昭儿,你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母亲,母亲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沉朝昭杏目微潮,用力点了点头,“母亲,我记住了。”
从今日母亲进入牢狱什么也不问,先抱住她的那一刻。
从她说那罪犯抓了她的手,母亲也是什么也不问,直接砍掉那人双手的那一刻。
沉朝昭就知道,她是她母亲。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毫不尤豫护着她的母亲。
她母亲,是真的回来了。
不是别人说的冒名顶替。
想到此处,沉朝昭垂下头,有些不敢探看母亲的眼睛。
“母亲,我,我有件事,说了您别生气。”
“奕王他可能知道您是从十年前穿回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