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疫病,连太医院暂时都没有办法。”
沉卿知觉得林婉柔简直异想天开,话天际之大谈。
似想到什么,沉卿知眸色凝重地看向林婉柔,“你知道医治方法?”
林婉柔垂眉为他打理好衣襟,状似责怪,实则亲昵地嗔了他一眼,柔声软气道:“妾身怎么可能会知道医治方法?”
“侯爷您忘了,此前太后南霄别苑养病时,您推荐给太后的那名郎中,对医难杂症颇有研究,妾身想着或许可以请他来试试。”
沉卿知闻言瞪大眼睛,“他回来了?你见着他了?”
前两年,林婉柔偶感不适,经常食不下咽,看遍满京郎中也无效果。
沉卿知外出时,遇到一名郎中,夸口说其能诊百病。
他便将其带回为林婉柔诊治,结果那郎中确实有几分本事。
没用几日,便将林婉柔的病给医治好。
大概过了月馀,太后也感不适,食不下咽,与林婉柔征状类同。
经太医院多方诊治也未见成效后,太后自觉时日无多,忧心之馀,便去了南霄别苑养病。
沉卿知趁着女儿沉朝昭给太后请安的功夫,再次寻到那名郎中去了南霄别苑。
经那名郎中诊治后,太后与林婉柔一般,没过几日,身子便好。
太后大喜,本想破格直接让那名郎中进入太医院。
结果那名郎中却以不喜拘束为由,拒绝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不过好在太后将此功记在了他沉卿知的头上,不仅赏赐了他不少金银财宝,还在圣上面前对他多了几番赞誉。
而那郎中,经此一事,按理说该在京中声名大噪。
可却不想他转眼就同沉卿知告辞出了京都,说什么出来久了,要回家看看老母和孩子。
经此一别,沉卿知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
“那郎中现在就在侯府后院呢,侯爷要不要见见他?”林婉柔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沉卿知的神色。
“虽说如今太医院都对疫病之法束手无策,可万一这位医师有独特之法呢?毕竟他当初也治好了太医院都没有头绪的病症。”
“他若真能研治出疫病之法,治好孟相的疫病,到时候我们再与南枝提及保释筝筝之事,想来她也会看在这份情面上应下的。”
什么孟相不孟相,南枝不南枝的。
沉卿知此刻完全没有听到。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名郎中真有可能研制出疫病之法了。
毕竟他的那个梦中,疫病之法可是陆筝筝提出的。
如果陆筝筝没有入狱,在他眼里一向疼女儿的林婉柔,是不是就把这名突然出现的郎中,直接交由陆筝筝一起去城外探看流民了?
那么这名“不喜功名”的郎中,若真的研制出了疫病之法,也就归属在了陆筝筝名下。
怪不得他还觉得奇怪,没有医学天分的陆筝筝,怎么会在梦里突然就能和奕王一起解决疫病了呢。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如今陆筝筝尚在狱中,这郎中若真的研制出了疫病之法。
那名声,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想到此处,沉卿知面色激动地同林婉柔说道:“婉柔,你快带我去看看。”
完全忽略了林婉柔是怎么突然就找到那名郎中的。
皇宫,御书房。
萧潜雍看着手中的折子,眉头越皱越深。
内侍李贵垂眉瞧了一眼,低声劝慰,“陛下,您忙了一日了,歇息一下吧。”
萧潜雍将折子甩在地上,冷哼道:“正德自回朝堂,一日不曾闲着,不过是染了风寒,孙敬之(左相)这个老匹夫就派太医过去试探。”
“如今朕已依律将正德暂时隔离,这群老臣竟然一日三份折子地递上来,说什么户部、工部一日不能无主事,请求左相继续兼管两部。”
萧潜雍面色阴沉,有些昏花的眼睛里闪过冷意,“他们是真觉得朕不会罔顾律法,砍了他们的脑袋是不是!”
李贵躬身捡起地上的折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桌案上。
“陛下,您消消气。大人们此举,或许也是担忧朝堂局势,才会出此下策。毕竟孟相突然染病隔离,两部事务堆积如山,总得有人暂代其职,以免生出乱子。”
李贵轻声说着,试图缓和萧潜雍的怒气。
“担忧朝堂局势?朕看他们就是故意趁正德生病,想趁机揽权!”萧潜雍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那孙敬之,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根深地厚,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他莫不是以为,朕当真不敢动他这棵老树根?”
涉及重臣之事,李贵不敢多言,静静地站在一旁,背弯得很深,几乎要贴在膝盖上。
萧潜雍发泄完脾气,看向李贵,语气缓和道:“正德现在如何了?”
李贵趁机端了温茶递给他,“回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了李都尉带着六名太医去为孟相诊看了,想来不日孟相的病情便会好转。”
萧潜雍接过茶盏轻抿一了口,“那孟南枝呢?最近在忙什么?”
他始终记得,九曲河决堤一事,是她回来后孟正德提出的。
九曲河决堤的证据,也是她发现后,由曹国公府的嫡长女曹宛清递交上来的。
很低调,也很聪慧。
跟孟正德年轻时很象。
颇有他们两个的作风。
李贵回道:“自出了疫病,那孟姑娘便避府未出,还称病见了洪太医。孟相病后,她便一直在府中照顾孟相。”
“洪太医?”萧潜雍蹙眉,“朕记得正德的病情文书就是他写的吧?好似给孟南枝诊断水邪闭窍之症的那名太医也是他?”
李贵垂眉,“回陛下,正是他。”
萧潜雍重新坐回椅子上,“孟南枝见过他后,他做什么了?”
李贵平述道:“洪太医从孟府出去后,研制出了三味新药,让太子府的幕僚带着出城给流民食用,结果其中一味新药,流民食用后病情加重了。”
听到此处,萧潜雍眉头跳了一下。
“你去和院首说一声,让他重点派人研究一下洪太医的新药。”
“是,陛下。”
李贵闻言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