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小崔本质上已经脱离了我自己干了,他经常去找老侯,但是不能去公司,老侯的公司一般不让人去,因为他楼上楼下大门口过道里经常挤着三五十号要账的,他可能多少还得要点脸面——来了北京以后,找一个晚上我们吃个饭喝点酒,我听听他工作的具体内容和成效,就把他放走了,既不指点,也不教育——我懒得费那个功夫,我还得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只要他还在正路上走那就不关我的事——那时候小崔这个家伙就到了那种地步,如果打听到我今天要去方总那里,他就得改变计划改时间了,因为他不想和我‘抢客户’,不想和我撞到一起——和我抢?你要是能抢得走我早就给你上手段了,还会给机会让你拿着我的钱挖我的墙角?真把查理哥当冤大头啊但是他动都动不了别人分毫,因为他就像秦丽娜一样有眼无珠,跑去相信苗田,被苗田忽悠得一愣一愣,还相信他能决定方总那里跟不跟别人合作的事呢,恰似秦丽娜相信苗田会娶她一样秦丽娜的事我得参与,因为这个女人是我发给苗田的,小崔我可管不着,除了这是他自己选的,也因为他是个男人,他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所以那时候我每天带着的人基本都是小武,这小子不合我的胃口,前面我就说了,他对女人太热心,还在那里跟大学同学恋爱呢,一周见一面还得我掏来回路费和酒店钱(他想带这女的回单位住,被我一口拒绝了,我要是在哪立摊子做生意,死活不会让女人在我单位睡觉的,晦气),简直过分——没办法,我不掏他就高低不给我干活——不过小武也有可爱的地方,就是每个月月初找我过来报销各种费用,总是脸红彤彤的——
尽管我老是觉得山西人不靠谱,而且用他们的时候都是每个人负责一个专项的事务,但是不得不说,只要你对他们好一点,绝大部分时候他们是有那种知恩图报的意识的——这个意识在我们如今的社会里正在快速流失,但是山西人普遍还是比较老实的,这东西有好有坏,看你自己怎么认知——往往是,你一厢情愿地希望别人对你好他们就容易让你失望,当你把这些都看淡而且好处给到的时候,山西人还是有惊喜的——
事实上,有关红孩儿那边的事从那天开始就都是小武在帮我处理,我什么都不懂,甚至有时候跟红孩儿的合伙人吵架都得带着小武,省得说出什么专业名字我听不懂不知道怎么回怼他们——我一向自诩是动手之王,但是轮到这种项目果然还是成了一个整人之王,干着内行领导外行的事情——这个事就特别离谱,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很多公司的架构都是这类,红孩儿让我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典型——他不是让我做事去的,就是让我整人去的,因为他斗不过他的那些合伙人,所以寄希望于我其实我也不太行,因为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你非管束着别人不让他们拿这个钱那可就是断人财路了,这个事有风险的——我可以不在乎风险,可以正面硬刚,可是,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就是跟有钱人置气,我不想活了吗?第一次吓唬你剁你的手,下一次可就是正儿八经割你的鸡了,这种事我查理哥不干的——因为对我来说好处不够,坏处倒是怪吓人——割了我的鸡鸡,比割了我的脑袋难受得多,为了跟别人斗争搭上一条鸡鸡,我觉得不值当所以这个不等式是这样,别人的理想<我的脑袋<我的鸡鸡<我自己的理想,都不是我的事我着什么急,我连他们的计划、报告都看不懂我凭什么搭上鸡鸡
就这类话,红孩儿也说,康总也说,徐总也说,我听得耳朵起茧,总觉得一个人要是这么给你说话那他八成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你了——你说那么多有啥用?还不如直接塞钱比较实际,而且我还挺穷,正需要钱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种话那他就是哄你,红孩儿不是,那时候我还没正式进入他的公司管事,他是需要和合伙人他们商量的——账上面的钱都有乱七八糟的用处,拿出去就得少一块,就得从各种费用里砍——他们不是我,我逮着钱都是没命地花,花差不多再议,这帮人虽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但他们是真心准备做事情的,没人说是融资融了点钱咱们先去某大文工团体验体验生活,这都是正经人——讲话说了,我是没机会挤不进去,不然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文工团x优雅姑娘,花多少钱只要我有我都敢花——咋了,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你开个价嘛
大概四五天以后红孩儿给我挤出来四十多万,我做了个咨询合同把这钱拿回来了,赶快填进公司里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主要是我自己的柴米就挺贵的,所以我觉得别人贵点也合理,公司里的人只要没我贵都合理——那时候我的四百万信用额度已经花出去一半,我给自己定了个节点,花到这个数就赶快静下心来想办法搞钱,我的能力,或者说我的命就值这个数,花冒太多就得有血光之灾,或者囹圄之灾——为气我可以去蹲,为几个钱去蹲太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