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和米娜的关系起码是到了手拉手肩并肩的地步,这次去了武汉投奔她住几天,这一样因为我爹描绘的那个恶心的未来撤销掉了,我不许她跟我勾肩搭背,我在前面走,她只能在后面跟着,最好是跟都不要跟自己想去哪去哪——我不太想跟她相处了,我想跟她分开。
米娜莫名其妙躺枪,对她很不公平,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想跟她分开,我就没必要对她有多好。
我不愿意做那种窝里横,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法从我爹那个恶心的未来里突破出来——说了归齐,男女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走到那里吗?人家说得也没错,但是我不会那么活,如果我跟米娜在这里谈恋爱导向的就是那个恶心的未来,那我应该去找类似崔三、青荷最好是露西那样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跟她们玩耍,人生不过剩下五十年,每年找一个,五十个过去以后这辈子也就完了——我和别人玩,一点心理负担都不需要有,但是我没法和米娜玩,她这个人玩不起,要么就是不爱,要么就是往死里爱,你让她在中间跟你吊膀子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何况,你和她吊膀子,侮辱了她也侮辱了爱情,咱不是非要爱情不可,我也可以吊一辈子膀子随便糊弄,但是我没法跟米娜糊弄。爱情深刻到一定程度你就没法跟它开玩笑了,能嬉皮笑脸面对的那都不是爱情。
我喝得也差不多了,爬起来去她们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好姑娘太多了,但是我提不起什么兴趣,而且我去哪米娜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没法在她面前调戏别人不是么?咱们可以不爱,但是没必要不尊重,所以那天就那么过去了,溜达到晚上十一点多我回宾馆睡觉,赶走了米娜不让她跟着。
觉我都不愿意跟她睡的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残忍。
关于武汉,我那次过去没住几天,所以留下的印象就是公交司机都像牲口一样开飞车,因为他能开到颠得我飞起来脑袋撞到拉手那个横杆的地步——我当然连滚带爬过去给了那司机一嘴巴,被人赶下了车——你们千万不要这样,祈祷遇到一个好司机就完了,他开飞车你骂他几句就算了,别上去动手动脚,现在危害公共交通已经入了刑法,是要蹲监狱的。另外一个印象,所有人都不看红绿灯,米娜都不看,我让她注意安全她只是在那里讪笑然后顶着红灯就过去了。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出去吃早点,这地方的人就像有病一样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一边走路一边嗦热干面,我猜这也是他们那边早点热干面卖得好的原因,我就不信谁能一边走一边嗦一碗滚烫的云南米线的,溅出来一点就给你小子烫个大水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地方的蟑螂像屎壳郎一样会飞,飞起来呼啦啦地响,吓得我菊花一紧赶快去找宾馆老板要杀虫剂,把一瓶杀虫剂喷了一半——半夜我爬起来解手,拉开门一看卫生间、正门外死了一地巨大的蟑螂,非常过瘾——这玩意活着的时候让你恶心,死了就会让你觉得过瘾了,老子让你飞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会飞的蟑螂,所以整死它们以后觉得心情愉悦,这趟武汉没白来,但是算了吧,我还是什么都做不成,分手都分不了,所以住了几天我就回去省城了,走的时候跟米娜睡了一觉——
唉,你还要她怎样呢,我觉得对不住她,但是我也不想把自己心里那个想法告诉她,有的东西就是说出来就没有威力了,我总觉得我要是跟她说是因为未来有可能跟她结婚什么的突然跟她分手,她就会笑话我像个娘们儿一样想得太多——这个时期我对米娜还是信不过,所有我觉得有轻浮、荒谬、无聊、下贱意味的想法我都不愿意告诉她,怕被她小看——我宁愿折磨彼此,都不愿意向她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看着她哭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像个牲口一样无缘无故折磨别人非常该死,但是嘴巴还是极端地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要去心疼她,但是我总控制得住自己这个比嘴不要随便乱说吧,我是女人吗什么都跟她说,女人们胡说八道惯了,说什么都会被人原谅,我也有她们的特权吗?我看不见得所以,该伤心伤心,该受罪受罪,我虽然嘴上说着要跟米娜分手,要去她学校泡妞,可是最终不也还是跟她睡觉陪她痛苦吗?来吧米娜,咱们一起遭罪,你可别说我折磨你时候能有多快乐,我不是那种虐待狂,我虐待你的同时也在虐待自己,这么说的话我可能既是s又是,除了幸福快乐其他的我都能受得住,唯独就是不能太欢乐
我把这个关于虐待的想法对米娜说了。
所以这次的分手危机是以莫名其妙的念头开始,又以莫名其妙的念头结束,米娜还需要修炼一段日子才能知道这次莫名其妙的闹剧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她得取得我完全的信任才能把我那些无聊的想法都套出来,然后一一击破,而到那个时候其实这个爱情的神龛就不是她一个人供着了,换句话说,到那个时候我也就爱上她了。但是,没那么容易,我这个人爱别人非常难,毕竟,我连自己都不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