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的打扮不伦不类，根本不适合正经的商务会面。
但这是他精心打造的人设—一不拘小节、随性洒脱的嘻哈歌手。
很明显的是，卫梓涵就吃这一套见到大鬼推门进来，卫梓涵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她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靠近大鬼身边，她抽了抽鼻子，微微皱起眉头。
因为她在大鬼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在叶子国留学的时候经常能闻到的。
一股混合了宿醉、乱趴、叶子、酒精的混合怪味。
虽然大鬼已经洗漱过了，但因为来得急，身上还残留了一丝丝味道。
不过卫梓涵转念一想，自己喜欢大鬼不就是因为他这一点吗？
说唱、叛逆、特立独行————多酷啊！
“你可算来了！”
卫梓涵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大鬼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鼻尖飘过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他能感觉到卫梓涵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但他立刻就把那股不合时宜的冲动按耐下去。
这可是自己的金主，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好时候。
他表面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深知卫梓涵最喜欢他这种“真实不做作”的样子。
“路上有点堵车。”
大鬼随意地解释道，故意用手捋了捋额前挑染的蓝色刘海。
“你知道的，这个点的交通总是这么糟糕。”
卫梓涵被这个随意的动作迷得七荤八素。
她觉得大鬼连抱怨交通的样子都那么有魅力。
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该有的气质。
不象那些循规蹈矩的艺人，处处都要讲究礼仪规范。
“我刚看到胡导演在微博上回应你了！”
卫梓涵关切地问，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不会影响到你吧？？”
“要不要我在娱乐圈里找点关系帮你站站场子，撑撑腰？”
大鬼心里咯噔一下，他赶路时根本没来得及看微博。
胡导演？哪个胡导演？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笑道：“一点影响都没有！这种小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故作随意地问道：“不过你说的这个胡导演，是哪位？”
卫梓涵被大鬼这副万事不萦于心的态度彻底征服了，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漏洞。
她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的偶象，觉得他真是太酷了！
连胡导演这样的人物都不放在眼里。
“就是那个拍《天涯刀》的胡导演啊。”
卫梓涵耐心解释道：“我找人问过了，他在影视圈还算是有点地位。”
“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压力，不过既然你说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
大鬼听到“胡导演”三个字时，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原来是这个胡导演！
他当然知道胡导演在圈内的分量，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这个宣发策略是咱们两家共同制定的，肯定没什么问题。”
大鬼强装镇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掌着卫衣下摆。
“现在只不过是有个胡导演跳出来搅局，只要热度炒起来，咱们就赚了！”
他嘴上故作轻松，但心里却已经叫苦不迭。
这个笨女人给自己定的这是什么宣传策略！
坑死自己了！
还有为什么胡导演会跳出来帮陈野说话？
没听说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啊？
卫梓涵佩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大鬼的信任与盲从。
作为一个狂热的追星族，她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在她眼里，大鬼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英明的。
她甚至觉得，大鬼这种敢于直面争议的态度，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说得对！”
卫梓涵赞同地说，“现在这个时代，有讨论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爸爸也常说，负面新闻总比没有新闻好。”
她拿出一沓厚厚的文档，小心翼翼地铺在会议桌上，象是展示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文档封面上印着常成汽车的iogo，内页是精心排版的汽车设计图。
“鬼哥你看！这些是你这次需要宣传的新车类型！”
卫梓涵兴奋地说，手指轻轻抚过文档页面。
“每一辆车，都是由我牵头负责设计的！”
“我给他们起了特别好听的名字呢，叫做好狗、大猫。”
她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辆造型可爱的微型电动车说：“这是好狗，主打女性市场。”
“我觉得它的圆润线条特别符合你的音乐风格，温柔中带着力量。”
接着她又翻到另一页，展示一辆硬朗的suv：“这是大猫，更适合男性用户。”
“它的越野性能很棒，就象你的音乐一样充满爆发力。”
面对着卫梓涵的花痴，大鬼无动于衷。
这些话，他这段时间都已经听腻了。
这个昏了头的女人，总能在各种角度变着法的夸自己。
其实就连大鬼有时候都在反思：我的歌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吗？
我咋没感觉到呢？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一辆绿色汽车的效果图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这一款配色我最喜欢，叫做原谅绿！”
“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符合你那种不拘一格的个性。”
大鬼此时满脑子都是胡导演的事，哪里有心思想这些。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文档，机械地点着头：“好好好，不错不错。”
“等等，这个颜色叫什么？”
“原谅绿！”
卫梓涵认真地重复道，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大鬼，期待着他的赞美。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配色，我觉得它很符合你歌曲中那种豁达的人生态度。”
听到这个名词，大鬼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原谅绿？这t是什么鬼名字？
真的会有车主买这种颜色的车吗？
出门了怎么跟人介绍？
难道要说“我这是原谅绿”，然后等着别人问“你老婆是不是出轨了”？
这个蠢b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会给车的配色起这种蠢b名字啊！？
但是面对卫梓涵期待的目光，大鬼把到了嘴边的吐槽硬生生咽了回去。
毕竟这位大小姐是力主与他签代言合同的人。
也是他在常成汽车最大的靠山。
那份为期三年的代言合同，金额高达七位数！
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一方面我不太懂，”大鬼含糊其辞地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
“你决定了就行。毕竟你是专业的。”
卫梓涵听到这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她觉得大鬼这是完全信任她的表现，是对她审美品味的肯定！
她痴痴地看着大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觉得他连敷衍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在卫梓涵看来，大鬼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完美偶象。
她记得第一次在大鬼的演出现场见到他时，他穿着宽松的t恤，在舞台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样子。
那一刻，她觉得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从那以后，她收集了大鬼所有的专辑，参加了他每一场演唱会，甚至在他的粉丝后援会里担任管理员！
为了支持大鬼，她不惜动用自己在常成汽车的影响力，力排众议把代言合同给了他。
当公司市场部质疑大鬼的负面新闻太多时，她据理力争。
说这是“符合年轻化的市场潮流”。
当父亲委婉地提醒她要注意分寸时，她反驳说这是“专业的商业决策”。
就在卫梓涵沉浸在对偶象的崇拜中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大鬼的助理小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
“鬼哥，”小王贴在大鬼耳边低声说，“又出事了。”
“又有人在网上上对你那条微博回击了！”
大鬼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刚刚来了个胡导演就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
现在又是哪个不开眼的跳了出来？
他今天早上发的微博，本意是想蹭陈野的热度，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麻烦。
“是什么人，我还惹不起吗？”
大鬼不悦地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陈野我都敢直接怼！”
“骂回去！给我狠狠的骂回去！”
小王面露难色，瞥了一眼旁边的卫梓涵，委婉地说道：“这次跳出来的人，咱们真的惹不起。”
大鬼气笑了：“还有我惹不起的人？我还就不信了！”
“你告诉我是谁？”
小王无奈道：“为陈野出头的，是滇省地方文旅部门，这可是官方机构，咱们真没办法硬刚————”
大鬼目定口呆，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象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官方机构？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不是说当时官媒夸陈野，是因为奇异果视频那边动用了关系吗？
两边应该没什么太多交集呀！
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些娱乐圈的人出来站队，没想到连官方都下场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卫梓涵困惑地看着大鬼瞬间苍白的脸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坏了，这次有点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