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怎么样了?”
不过,在他完成进阶之后,那雨僵就已成为了芥藓之疾,即使这次没能斩杀对方,下一次也可以,毕竟,他的实力还在快速攀升之中。
于是,很快范凌舟就挥散了心中的这点无奈,关心起栖云的状况来。
闻言,青黛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手上动作不停,沉声道:“不太好,他受伤太严重了,先服下了血霄丹,又发动了太阴元君戮刑净明咒,还接连遭受了雨僵头领的重击·””
“虽然仍有气息,但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哪怕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减缓他伤势恶化的速度,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撑不了太久。”
范凌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血霄丹作为青黛炼制的用于拼命之时服用的丹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藏了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丹药,他们平日里都是能不用便尽量不用的,因为血霄丹的副作用很严重,服用一次就得休养好久。
哪怕是他,服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如果栖云仅仅只是服用了血霄丹倒也还好,他体质特殊,生命力远比一般人强大,再加之青黛的医术,完全能够伤势稳住,后续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比起他,栖云甚至更适合服用血霄丹。
但血霄丹叠加太阴元君戮刑净明咒,就很棘手了,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亡命之举,哪怕是栖云,同时发动之下,殒命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是他们太阴观秘传的一门旁门级道法。
他们添加太阴观,敬奉太阴娘娘,为太阴观奔波劳碌,自然不可能没有半点好处。
修行资源、法宝灵宠、丹药符篆、靠山同伴等等,这些都是好处。
职业传承、神信道法亦在其中。
象他们这些月照司成员,作为太阴观的精锐,更是福利众多。
甫一添加,就能挑选一门观中典藏的旁门级道法,未来随看功勋的积累,还能兑换更多的道法。
功勋卓着的话,哪怕是正宗级、镇山级强法都不是奢望。
所以,包括栖云在内,他们小队所有人,除了自身职业所自带的道法外,都有至少一门太阴观的旁门级道法傍身。
栖云性格有些鲁莽,性情更是刚烈,当初选择的便是太阴元君戮刑净明咒,虽然当时他和小队里的其他成员就进行过劝说,但栖云执意选择这门自伤搏命之法,他也没有办法。
太阴元君戮刑净明咒能凝聚冷月之剑加刑于自己,通过刺激自身潜力来达到短时间内战力暴增的目的。
强则强矣,后果也更为严重。
一旁,裴宿闻言也是脸色一沉,沉默着开始拼命搜索脑海里的道教符篆,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对栖云对症下药的符篆。
要是有,他宁愿浪费掉大把的后天法气,将繁青符提升到极限,以此来获得高深的治疔型符知识,要是繁青符不够,他还可以将回春符也加点到极限。
拼命也要保住栖云的性命!
一旁,范凌舟很快就有了决断。
“先回鱼福寨,让陆观主主持祈福仪式帮忙镇压住栖云体内的伤势,等他的伤势稳住后,我们立刻回太阴观,让竹芙出手救人,或者我们也可以传讯竹芙,让老烟护送着她赶过来救人。”
范凌舟话说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收回了刚才的话。
“不,不要让老烟和竹芙过来,还是我们带着栖云回去比较好。”
“好!”青黛没有异议,干练点头。
“那行,咱们先回鱼福寨再说!”范凌舟分秒必争道。
说话间就要上前将栖云抱起,青黛也点点头准备出发,就在这时,裴宿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等一下,凌舟大哥、青黛姐姐!”
“怎么了,弟弟?”
青黛扭头。
“我或许能帮上一点忙。”裴宿快速解释了一句,然后上前,就象来时周颌夫对他做的那样,将手按在了栖云的肝脏部位。
在范凌舟和青黛惊讶的目光中,一点淡绿魄光在裴宿的肝部亮起,那只有一个朦胧身影,尚未凝聚成型的肝神显现,沿着裴宿的手臂,进入到栖云的肝脏之中。
青黛与范凌舟忍不住对视一眼,瞳孔震动,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不止是范凌舟和青黛,其实裴宿自己也很惊讶。
就在刚才他在脑子里拼命搜索什么样的符适合救治栖云的时候,忽然间便有一道朦胧的意念传入他的脑海一一这道意念来自于尚未成型的肝神。
按理说作为周颌夫修炼出来的灵神,肝神应该只听从周颌夫的指挥才对,也只有周颉夫才能驱使得动肝神。
试想,你耗尽毕生心血孕育出来的神,要是旁人也能够驱使,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可这肝神不仅受了他的驱使,甚至还是主动提出的,要不然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可以指挥肝神进入栖云的肝脏,帮忙稳住伤情。
不过,眼下救人要紧,裴宿也顾不得想那么多。
范凌舟没说话,见裴宿将手移开,便上前抱起了栖云,来到了玄商青鸟的背上,青黛则重新化作鸟形,载看裴宿与文狸升了空。
至于山荷?
就只能骑着赤豹返回了。
回去的路上,范凌舟仍沉默不言。
随着这种沉默的持续,裴宿难免感到有些汕汕然,
虽说雨僵的目标是栖云,严格来说他才是被殃及的那一个,但要不是他提出来要出门,栖云也不会遭遇此劫。
这也就罢了,更让他感到愧疚的是一一栖云竟然拥有瞬移的手段!
那他先前折返回去救人,岂不是弄巧成拙,救人不成反成了累赘?
要是他没有折返回去,栖云完全可以找个恰当的时机瞬移回鱼福寨,根本不至于落到眼下这幅奄奄一息,生死未料的田地。
可以说,他完全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时候,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范凌舟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许不对。
他抬起头来,看到裴宿有些汕汕然的尴尬模样后,先是一愣,接着便不由得摇头失笑:“裴宿,你这般模样,不会是以为我在责怪你吧?”
“啊?”
没有吗?
裴宿心道。
见状,范凌舟脸上的歉意更明显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迁怒于你!我这般黑脸模样,不是在怪你,而是在自责。”
“队长?”裴宿身前,传来青黛吃惊的声音。
范凌舟摇摇头,向青黛解释道:“这次的确是我的疏忽,我太麻痹大意了,才让栖云跟裴宿遭遇了此劫。”
见青黛与裴宿皆是一副疑惑的模样,范凌舟默默深吸一口气,然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难道不觉得鲁婉的死很奇怪吗?不,应该说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动手很奇怪吗?”
裴宿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他明白范凌舟是什么意思了!
见裴宿表情,范凌舟就猜到他已经明白过来,于是继续说道:“如果仅仅只是出于鱼福寨内部的恩怨,那为什么凶手不等我们离开后杀人?”
“我们的实力可都不弱,凶手当着我们的面杀人,岂不是节外生枝,平白招惹强敌?
明明有更保险的方式,为什么要冒更大的风险呢?”
“这不合逻辑。”
“所以,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三个可能。”
“其一,时间不巧撞上了。凶手不是单纯的出于个人恩怨杀人,与此同时,还在进行某种邪恶仪式。”
“这一点其实已经有所佐证了,就在你外出的这段时间里,鱼福寨又死了人,而且死状更诡异,那施加于舌头上的诅咒明显更可怕了。”
“刚才你看到我们都在地牢之中,就是因为死了人后去查看白山陵的情况,发现白山陵不知何时越了狱。”
裴宿恍然,然后只听范凌舟继续说着自己的思路。
“其二便是凶手其实并不在乎我们,无论我们在与不在,他都有把握不被我们揪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将要比我们先前猜想的还要难缠。”
“其三的话,就是一—
—
我们也是凶手的目标!”
裴宿与青黛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气氛一时变得颇有些凝重。
半响之后,青黛故作轻松地开口。
“没关系,不管是哪个原因,想必那凶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队长已然完成进阶,如今已是堂堂正宗级受篆者,这是他漏算的地方,到时候必要代价!”
果然!范凌舟是正宗级受篆者!
裴宿心道,一时之间心里多了不少安全感。
就是不知道范凌舟到底是什么职业了。
他对太阴观正宗级以下的职业还知道一些,正宗级及以上就不甚了解了。
情知范凌舟这会儿恐怕也没有答疑解惑的心思,于是裴宿便也识趣的没问。
听了青黛的话,范凌舟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所以,我刚才黑脸不是在给你脸色,更不是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会阻止你跟栖云出门。”
“这是我这个当队长的疏忽”
说到这里,范凌舟嘴角笑意渐消,眼中有冷光闪过。
“另外,那雨僵虽然是我们的老对头了,看似与鱼福寨的凶案毫无关联,但天下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我从不相信巧合,可要是凶手连雨僵都能够指挥或者利用,那他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