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观察了一会儿,起身朝椅子走去。
这些椅子都是木头做的,没有家具厂卖的那么精美,看上去很笨重。
靠背跟座面都是整块的木板,上面没有任何雕花装饰,从后面用钉子固定。
两条粗长的长方形木方当后腿,被一溜的钉子牢牢钉死在靠背上。
前腿则是两条短木方,被钉在座面上。
四条腿之间又用木方作为横梁加固。
西奥多拉过就近的一把椅子晃了晃。
椅子很沉,一条前腿有些短,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把另一只手按在座面上以作固定,再次晃动椅背。
椅子纹丝不动。
他把这把椅子挪到一旁,又去晃动下一把椅子。
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西奥多把椅子拖出来,仔细检查,发现数道明显的勒痕。
勒痕主要分布于前腿跟椅背。
前腿的勒痕集中在侧面跟后面。
侧面的勒痕深刻而密集,呈一定的间距,后方的勒痕则显得有些杂乱,甚至还有纵向的刮痕。
椅背上的勒痕则集中在上缘,勒痕极深。
西奥多把椅子递给霍金斯警长,又去继续晃动其他椅子。
一直把所有椅子都晃动了一遍,再没找到一晃就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椅子。
他盯着这些椅子看了会儿,改变策略,开始检查椅背跟前腿。
很快,一把有勒痕的椅子被他挑了出来。
这把椅子的勒痕主要集中在椅背两侧边缘,痕迹非常浅淡。
前腿后方跟侧方有些象压痕一样的痕迹。
西奥多观察半天,也没办法确定那些痕迹究竟是压痕还是其他痕迹。
霍金斯警长仔细回想,最终摇了摇头:
“不太记得了。“
”我到现场后忙着检查他们的状态,没注意这些。“
”发现他们已经死亡后,就赶紧把人放了下来。“
“当时这里有很多人,有点儿乱。”
西奥多问他:
“铁丝是你剪断的?”
霍金斯警长点点头。
西奥多又问:
“你还记得两名死者的捆绑方式吗?”
霍金斯警长想了想:
“约翰跟埃莉诺的手都被绑在后面,腿被绑在椅子上。”
西奥多追问具体细节。
霍金斯警长比划了一下:
”两条骼膊都在椅子背后面,腿被绑在前腿上。“
西奥多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怎么办的?骼膊有没有绑住?绑了几道?缠绕几圈?怎么打的结?腿呢?
没有一丁点的细节。
他盯着霍金斯警长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把两把椅子拖到身前:
”这两把椅子应该就是两名成年死者被捆绑的椅子。“
他拍了拍声音较小的那把椅子的椅背:
“这把应该是1号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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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拍拍声音较大的椅子:
”这把应该是2号死者的。“
伯尼主动帮忙解释:
”卡特赖特。“
”卡特赖特。“
霍金斯警长冲伯尼点点头,问西奥多:
“你怎么知道的?”
他看向西奥多的目光变得奇怪。
这种眼神西奥多认识,而且很熟悉。
当初在霍尔顿时,伯尼就经常这么看他。
西奥多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他指指椅子背:
“这上面有勒痕。“
”凶手应该是用铁丝一类的材料捆住了1号跟2号死者。“
霍金斯警长凑近了看,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两道细小的缺口:
“是用的打包铁丝。“
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东西镇上几乎家家都有。“
打包铁丝用途范围很广,并不仅仅局限于打包。
警局坏掉的抽屉上捆的就是打包铁丝。
隔壁波普家院外的木头篱笆,也是用打包铁丝捆的。
除此之外,孤松镇的人还喜欢用打包铁丝设套,套一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一行人最后检查了一遍室内,确认没有遗漏后,离开了现场。
霍金斯警长把椅子丢进车斗里,用绳子固定好,问西奥多:
“接下来去哪儿?”
他并不认为在房子里转那么一圈,fbi的探员们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
根据地板上的划痕猜测家具移动轨迹那一套的确出人意料,但也只是证明凶手跟死者产生过冲突而已。
西奥多指向波普家。
霍金斯警长往那边看了一眼,点点头。
雪佛兰跟皮卡先后停在波普家门口。
霍金斯警长把门拍得砰砰作响。
很快波普先生把门打开,热情地请他们进去。
波普夫人端来咖啡,坐在波普先生身边。
霍金斯警长简单介绍西奥多四人:
”。“
“专门为卡特赖特一家的案子来的。”
”他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波普夫妇彼此对视一眼,波普先生攥了攥妻子的手,连忙表示一定配合。
霍金斯警长看向西奥多。
但开口问话的是伯尼。
他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先聊起了孤松镇跟蓝岭山脉。
又聊起了波普一家的情况。
等两人放松下来,这才把话题转移到卡特赖特一家身上。
卡特赖特一家跟波普家一样,都是伐木工人的后代。
两家从祖父那一辈就是邻居。
后来房子分别被他们的父亲继承,又传到他们手中。
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是从小的玩伴。
西奥多问波普夫妇:
“案发当晚,你们有注意到有人经过吗?“
波普夫妇彼此对视,沉默片刻后齐齐摇头。
伯尼提醒两人:
“再想想。”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九年了,也许一时间没想起来。“
霍金斯警长主动解释:
“镇上的人休息的都很早。”
“天黑后很少有人活动。“
他往酒馆那边指了指:
“镇中心那边还好,其他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大半夜还跑出去活动。
他提醒西奥多几人:
”这儿是山里,万一遇到野兽就糟糕了。“
波普先生连连点头:
“而且那天我们睡得早。”
”她跟埃莉诺约好了第二天上午要去采黑莓做果酱。“
伯尼看向西奥多。
西奥多询问波普妻子,她所看见的案发现场情况。
可惜的是,她的描述甚至不如霍金斯警长,只记得卡特赖特家客厅里乱糟糟一片,然后看见卡特赖特夫妇坐在餐厅不动,地上还有血。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血所吸引。
看见血后,就尖叫着跑回家了。
还是波普先生去警局找的霍金斯警长,颠三倒四地说明了现场情况。
霍金斯警长听说卡特赖特一家可能死了,忙火急火燎地开着皮卡往现场赶。
路上经过诊所跟教堂,又拉上了萨尔牧师跟杰克医生。
四人抵达现场后,波普先生就被拦在了外面。
是杰克医生确认的三名受害人均已死亡,他们才把尸体从椅子上放下来。
全程波普先生都没有进入房间。
波普夫人则躲在家里哭泣。
霍金斯警长证实了波普夫妇的供词。
从波普家离开,西奥多决定去找医生与牧师。
他俩是除霍金斯警长与凶手以外,唯二看见尸体的人。
霍金斯警长开着皮卡在前面引路,雪佛兰跟在后面,直奔教堂。
他们走后不久,波普夫妇便离开了家,前往镇中心。
很快,四个来自fbi的探员来到孤松镇,重启卡特赖特一家灭门案的消息就象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孤松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