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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地图现形,我慌了!(1 / 1)

石室里的金光像被抽干的湖水,缓缓收敛成一幅半透明的地图。

安燠仰头望着那团浮在空中的光影,喉结动了动——青绿的山脉走势太熟悉了,她前世被雷火焚身时,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轮廓。

"这这不是通往五指山的方向吗?"她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扫过石砖,"孙悟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那边。"

程砚的钉耙尖"咔"地磕在地上。

他原本护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你确定要过去?"声音沉得像山涧里的老石头,可尾音又泄了点焦躁,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熊瞎子,"那可是取经路上的主战场,猴子一棒子能掀翻半座山。"

安燠偏头看他。

晨光从坍塌的石缝漏进来,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担忧——那抹担忧里还裹着点没藏住的慌乱,像极了上个月她被山雀啄了糖葫芦时,他蹲在树底下举着新串儿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们现在连玄真子都还没搞定。"程砚又说,钉耙在掌心转了半圈,金属刮过地面的声响刺得人耳膜发疼,"再去趟浑水"他突然噤声,喉结滚动着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安燠知道他想说什么——上回在黑风岭,他们为了躲巡山的金吒,硬是在狼窝蹲了三天三夜,她的狐毛都被跳蚤咬成了鸡窝。

老参的参叶"唰"地抖了抖,像把突然展开的绿折扇。

千年精怪的声音带着陈年老药罐的涩味:"第一座封印就在五指山脚下。"他的根须缓缓爬过安燠脚面,在石砖上烙出淡绿色的痕迹,"那里曾经是'九印'之一的镇魂柱所在。"

安燠的呼吸顿住了。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被玄真子的斩妖剑刺穿心口时,听见他冷笑说"五指山的旧账,今日一并清了"。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直到此刻看着地图上跳动的红点,才后知后觉地疼——原来最疼的不是剑刃入体,是被最信任的人用最熟悉的地方做陷阱。

"也是当年你被背叛的地方。"老参补了一句,参叶尖渗出几滴琥珀色的汁液,落在石砖上滋滋作响,"那棵老槐树下的锁链,锁过你半颗妖丹。"

程砚的手突然覆住她的后颈。

他掌心带着常年握钉耙磨出的薄茧,一下下蹭着她耳后最软的绒毛:”夫人?”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大不了我把不周山的熊瞎子全赶去守洞口,你在洞里睡他个三年五载"

"睡三年五载的话,系统该骂我懒虫了。"安燠突然笑了,反手握住他手腕。

程砚手腕上还留着上次替她挡雷时的焦痕,摸起来像块粗陶,"再说"她歪头看地图上的红点,那光跳得更急了,"你上周捡的佛珠还在吧?"

程砚愣了愣,从怀里摸出那串黑檀木佛珠。

珠子表面还沾着点熊毛,刻着的降魔印在金光里泛着暗纹:"在呢,我拿桂花蜜泡了三天,味儿早没了。"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不过那熊瞎子洞确实该收拾收拾——我昨天发现洞顶有个蜂窝,等咱们去了,正好能"

"程砚。"安燠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鼻尖。

男人的耳尖立刻红到了根,活像被戳了腮帮的仓鼠。

她望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前世的雷火都成了过眼云烟,"我想去。"

"为什么?"程砚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的银铃,那是他用自己的熊牙磨的,"就为了查清当年的事?"

"不全是。"安燠摸出怀里的玉简,冰凉的玉贴着掌心,"系统昨天提示,在封印处签到能得'九窍玲珑心'。"她眨眨眼,"再说了"狐尾悄悄绕上他的腰,"你不是说要陪我把反派剧本改成收租日常?总得先把旧账清了,才能安心收租啊。"

程砚突然笑了。

他把佛珠塞进她手心,钉耙往肩上一扛,虎牙在晨光里闪了闪:"成,我家小狐狸说去哪,我就扛着钉耙开道。"他弯腰拍掉她裙角的石屑,声音突然低下来,"不过要是遇到危险"

"你替我扛雷,我替你挡剑。"安燠接口,尾音带着点调笑,"上次在落伽山,你替我挨了三道天雷,这次该我"

"不行。"程砚突然攥紧她的手,指节发白,"你要是敢往前凑"他喉结滚动着,到底没说下去,只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反正你记着,我程砚活了一千三百年,就没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伤过心尖上的人。"

老参的参叶"啪"地卷成一团。

千年精怪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嫌弃:"要腻歪回洞腻歪。"他的根须戳了戳地图,"再磨蹭,等玄真子的探妖幡扫过来,你们连灰都剩不下。"

安燠被说得耳尖发烫,正要反驳,掌心的玉简突然震了震。

她低头看去,玉面浮现出一行小字——"距离五指山封印点签到剩余:3日23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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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乐了:"合着系统早就算计好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行,那咱们明天就出发。我今晚就去采野蜂蜜,再把熊瞎子洞的干草换一轮"

"程砚。"安燠打断他,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你说那座破庙里,会不会有我前世的东西?"

程砚的手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不管有什么,"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陪你找。"

石室里的金光不知何时散了。

地图缓缓沉进安燠的玉简,只在空气中留了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老参的根须缩回土里,只留一片参叶飘在她肩头,像枚绿色的书签。

安燠抿唇未语。

掌心的玉简又震了震,比刚才更急,仿佛有生命般催促着什么。

她望着程砚收拾钉耙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被焚身时,也是这样的晨光——只不过那时她眼里只有绝望,而现在

她摸了摸腕间的银铃,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突然觉得连空气里的石屑都带着甜意。

反正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安燠指尖的玉简又震了第三下,这次震感顺着脉络直窜到心口,像极了系统往日催她起床签到时的小脾气。

她低头望着玉面上跳动的倒计时——"3日22时57分",忽然想起上个月在百花谷,系统为了逼她去瀑布下签到,硬是让她枕头里塞满了会挠痒痒的合欢花。

原来连系统都知道,有些坎儿,躲是躲不过的。

"我们得去。"她喉间滚出这句话时,尾音还带着点前世雷火灼烧的余温。

程砚正弯腰捡地上的碎玉片,闻言猛地直起身,钉耙把儿"咚"地撞在石壁上,惊得老参的参叶"唰"地抖成了狗尾巴草。

"不是为了复仇。"安燠伸手按住程砚发颤的手背,他掌心还沾着刚才搬石凳时蹭的石灰粉,"是为了活下去。"她想起前世玄真子刺穿她心口时,那柄斩妖剑上刻着的"替天行道"四个金字——原来最毒的不是剑刃,是那些举着"规矩"行凶的人。"如果九印能重启,或许能掀了他们的棋盘。"她歪头笑,狐尾悄悄绕住他手腕,"总不能让我这反派,连收租的山头都保不住吧?"

程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眼尾那颗朱砂痣——那是上回被山鬼抓伤后,他用山茶花汁给她点的,说比胭脂还衬她——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发顶:"你呀,就是嘴硬。"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桂花糕,是今早去山脚下买的,"上回在黑风岭,你半夜说梦话都喊'别过来'。"油纸窸窣响,他把桂花糕塞进她手心,"但你说去,咱就去。"

老参的根须突然"啪"地拍在石桌上,震得石屑乱飞:"莫要腻歪!"千年精怪的声音里裹着参须刮过陶瓮的刺啦声,"五指山的镇妖碑刻着'天聋地哑',你们若明日午时前不出山,等玄真子的探妖幡扫到这处——"他的参叶突然蔫了半截,"老身虽能化泥遁走,可你们这两具肉胎"

安燠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石屑的涩味在嘴里炸开。

她望着程砚蹲在角落捆行李的背影——他正把那串黑檀佛珠仔细塞进鹿皮袋,袋口还系着她去年送的狐毛穗子——突然伸手拽了拽他后领:"程砚,把你那罐百花蜜带上。"

"带蜜做什么?"程砚回头,鼻尖沾着草屑,活像只刚刨完土的熊瞎子。

"上次在盘丝洞,蜘蛛精不是说你身上有蜜香,连她们的网都黏不住?"安燠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那是他用熊牙磨的,"万一遇到巡山的金吒,咱们往你身上蹭蹭,保准他以为撞见了蜂窝。"

程砚的耳尖"刷"地红到了根。

他手忙脚乱地把蜜罐塞进包袱,瓷罐磕在钉耙齿上,"当啷"一声:"你倒会算计。"他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不过上回在落伽山,你替我挡的那道雷"

"嘘——"安燠突然竖起食指。

石室角落的铜灯突然无风自灭,某种灼热的气息正顺着石缝往里钻,像团烧红的铁珠子滚过脊梁骨。

她望着程砚骤缩的瞳孔,想起原着里那对能照破三界虚妄的火眼金睛——

"是孙悟空。"老参的参叶瞬间缩成了颗绿毛球,根须在地上爬出蜿蜒的痕迹,"他往这边来了!"

程砚的钉耙"唰"地横在身前。

他另一只手把安燠往身后带,熊妖的兽性在眼底翻涌,连眉骨都微微隆起:"躲洞里?"

"洞外有他布的照妖镜。"安燠摸出系统刚签到的定身桃,指尖沁出冷汗——这桃只能定身一柱香,可孙悟空的筋斗云"老参!

你不是能化泥?"

"老身化泥得耗百年修为!"老参的参叶抖得像筛糠,"且这石室内有镇妖纹,泥遁"

"有了!"程砚突然一拍脑门。

他从包袱里拽出件灰扑扑的粗布衫——是上个月去山脚下换盐时,他硬要给安燠买的村妇装,"上次你嫌土不肯穿,现在正好!"他又摸出顶草帽,帽檐沾着没洗干净的野菊,"我扮樵夫,你扮他媳妇,老参"他盯着缩成毛球的老参,"你变颗萝卜,塞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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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燠看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嘴角抽了抽:"程砚,你上次说这是'昆仑山道姑同款'。"

"现在是'五指山猎户家的'!"程砚手忙脚乱地给她套衣服,布衫领口蹭得她脖子发痒,"快!那气息更近了——"

"等等!"安燠突然按住他的手。

她望着他鬓角渗出的汗,想起前世独自面对雷劫时的孤寂,突然踮脚吻了吻他汗湿的脸颊:"这次换我护着你。"

程砚的动作顿住了。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喉结滚动着把"危险"两个字咽了回去,只闷声应了句"好"。

石室的石门"吱呀"一响。

安燠赶紧低头整理布衫,帽檐遮住了她发红的耳尖。

程砚扛起装着"萝卜"的竹筐,钉耙往肩上一搭,倒真像个刚打完柴的粗汉。

远处传来金箍棒磕在山石上的脆响,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

安燠攥紧程砚的衣袖,掌心的玉简突然烫得惊人——倒计时已经跳到了"3日22时17分"。

她望着竹筐里缩成毛球的老参,又抬头看程砚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这身粗布衫也没那么扎人了。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山梁上,一道金色身影正踩着云头掠过。

火眼金睛扫过山脚的小茅屋时,猴儿抓了抓耳朵:"怪了,方才这山里头,怎的有股子狐狸味儿?"他挠着腮往西天去了,金箍棒在肩头转得呼呼响,"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妖,敢在取经道上晃悠"

山风卷起安燠的帽檐。

她望着程砚后颈被晒红的皮肤,悄悄把定身桃塞进他手心。

竹筐里的"萝卜"突然抖了抖,参叶尖露出条小缝——老参正透过那道缝,紧张地盯着远处渐去的金光。

一场换装,怕是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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