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康裕县所有出入口,给我全部封死!”
“设置路障,盘查所有过往车辆和人员!”
“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出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好,把天翻过来也罢,绝对不能让他们从你的防区溜走!”
“听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江峋立正站好,大声回应,尽管电话那头根本看不见。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江峋还未来得及放下手机,铃声又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康裕县警局局长,董昌毅。
“小江,市局的电话你接到了吧?”董昌毅的语气同样焦急万分。
“刚接到,董局。”
“那就行!情况紧急,我就不多说了,人手和设备。”
“需要什么你直接开口,我给你最大的权限!”
“只有一个要求,把人给我堵在康裕县!”
“明白!”
挂断电话,江峋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如鹰。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冲出办公室。
“赵顺达!王猛!李浩!”
“所有人,会议室,紧急开会!”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五分钟后。
康裕县刑警大队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队员都到齐了,一个个正襟危坐,看着站在最前方的江峋。
江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墙上的康裕县地图上。
“情况,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淅地传到众人耳中。
“四个通辑犯,全国最顶级的悍匪,现在,就在我们的地盘上。”
“或者说,正准备进入我们的地盘。”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重重地画了几个圈。
他每说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画一个叉。
“所有点位,刑警队成员带班,派出所民警配合,两班倒,二十四小时轮换!”
“吃饭睡觉就在车里解决!”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把路给我挖断。”
“也绝对不能让这四个亡命徒,从我们康裕县溜过去!”
“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会议室里响起整齐划一的怒吼。
“好,现在,立刻行动!”
江峋大手一挥,所有人立刻起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冲出了会议室。
警笛声很快在县局大院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辆辆警车呼啸而出,奔赴各自的战场。
江峋正准备出发,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王兴邦。
他尤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老王。”
“江峋,你小子忙什么呢?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王兴邦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刚开完会,部署任务。”江峋言简意赅。
“任务?什么任务比兄弟的追悼会还重要?”王兴邦的语气有些不满。
江峋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姜华盛他们,可能来我这儿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王兴邦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开口:“……操。”
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那你……千万要小心。”王兴邦的声音变得沙哑。
“郑辉已经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放心吧。”江峋说,“追悼会,我就不去了,帮我跟郑辉家属说声抱歉。”
“行,我知道了。”王兴邦叹了口气。
“对了,上面给郑辉追授了二级英模的称号,抚恤金批下来了。”
“一百五十万,他老婆孩子以后的生活,总算是有个保障了。”
“恩。”江峋应了一声,心里却堵得难受。
一百五十万,一个二级英模的称号。
换得回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换得回一个完整的家吗?
“不说了,你那边任务要紧,记住,那帮人都是疯子,千万别硬拼!”王兴邦叮嘱道。
“我有数。”
挂断电话,江峋将那份沉重的情绪压在心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必须赢。
不为功劳,不为荣誉。
只为死去的郑辉,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牺牲。
……
与此同时。
距离康裕县不足五十公里的鸣间县境内。
一辆破车,正行驶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
车内,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大哥,前面的路被封了,好几辆警车,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开车的“狗头”李安鸣沉声说道。
后座上,身材魁悟的“熊头”马耀烦躁地骂了一句。
“妈的,这帮条子跟闻着屎味的苍蝇一样,真他妈快!”
“闭嘴!”
坐在副驾驶的“狼头”姜华盛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马耀立刻噤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
“猪头”刘江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地问。
“大哥,现在怎么办?到处都是警察,咱们手里的钱还没出手,就是一堆废纸啊。”
姜华盛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远方连绵起伏的大雁山轮廓,眼神幽深。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找个地方,把车扔了。”
“钱,就地埋了。”
李安鸣一愣:“大哥,那可是几千万啊!”
“人活着,才有机会花钱。”
姜华盛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
“警察以为我们会开车从公路上跑。”
“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扔掉所有东西,徒步翻过大雁山。”
他转过头,看向另外三人,眼中闪铄着狼一般的凶光。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四只脚的野兽。”
“穿过这座山,我们就彻底自由了。”
“大哥,真要走过去啊?”
马耀的脸皱成一团,肥硕的身体在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更加臃肿。
“这大雁山可不是咱们老家后山的小土坡,一眼望不到头,连个正经路都没有。”
“是啊大哥,”一旁的刘江也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哭腔。
“咱们没吃的没喝的,万一在山里头转晕了,出不来怎么办?这鬼天气,晚上能把人冻死!”
他越说越怕,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凶了。
姜华盛的眼神扫过两人,那眼神冷得能掉下冰碴子。
“闭嘴。”
两个字,让车里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度。
马耀和刘江立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开车跑?你们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
姜华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胆寒的压迫力。
“现在康裕县通往外面的每一条路,都他妈有警察等着我们。”
“你们是想开车冲过去,跟他们的枪比谁更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他们挨家挨户把我们搜出来,像抓耗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