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云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粗糙,但直接,你还能做什么?仅限于这种爆炸艺术?”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哪怕是普通人,多学习几年,材料充足的情况下也能做到。
这样的能力,也配被称为异术?
“有图纸的话,”荧铎的回答依旧简洁,“别的也能做。”
“哦?”
白牧云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但更多的是玩味和漫不经心。
“给你图纸,你就能复刻出来?听起来你更适合被丢进科研部的流水线,而不是来这里当间谍。”
他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懒得细究。
直起身,从身后的武器架上随手取下一把看起来最普通、没有任何改装痕迹的制式手枪,检查了一下能量匣,然后“咔哒”一声上膛,抛给荧铎。
“试试这个,对着那边的靶标,让我看看你的准头,别告诉我你只会造炸弹,不会用枪。”
他指了指测试局域尽头一个缓缓升起的金属人形靶。
荧铎接住手枪,手枪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触感通过游戏传递不过来,但杨亦谐能感觉到操作反馈的重量感。
然而,接下来他的动作却让白牧云的目光骤然一凝。
只见荧铎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抬手瞄准,而是手腕极其自然地向下一翻,就在他翻手的瞬间,那个不起眼的小铁片盒子,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扭曲的迹象,就象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白牧云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荧铎象是没有察觉,还在细细打量刚到手的手枪,这里提供的,可比学校给的要好上太多了。
【制式能量手枪】
伤害:8-10
特质:笨重
白牧云环抱的手臂放了下来,站直了身体。
他脸上那种惯有的嘲讽和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刀锋的审视,横瞳盯着荧铎那只空无一物的手,仿佛要将其彻底看穿。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压低了少许,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刚才那是什么?你把爆炸物弄到哪里去了?”
荧铎抬起空洞的金眸,看向他,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陈述道:
“这也是我的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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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测试室的冷白色灯光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却照不透某些人心中的晦暗。
荧铎离开了,带着他从这里薅走的一大堆材料,初步了解了他的能力后,白牧云大方地将一部分武器的图纸给了他。
在得知了荧铎的须求后,更是任由他把这里的废弃零件全部打包走了。
虽然白牧云看他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个收破烂的,但对荧铎来说,这趟可谓是收获满满。
最后,白牧云或许实在是看他那些破烂看不下去了,还让他额外多拿了一些制作精良的零件离开。
暗门悄无声息地重新闭合,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白牧云独自站在房间中央,他脸上惯有的厌世感慢慢褪去,认真了许多。
他微微偏头,目光投向房间角落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微型监控,那点微弱的红光,表明其正处于激活状态。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作为背景音。
突然,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听不出年龄性别、只有冰冷电子质感的机械音,通过隐藏的扬声器响了起来,打破了寂静。
“观察结束,评估结果如何?”
白牧云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武器架旁,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荧铎“收”走又莫名“吐”回原处的那把制式手枪的枪柄。
“如您所见。”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能力构成奇特,我认为他更适合去负责后勤,可控性存疑,思维模式异于常人,似乎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他想到了那诡异的发色和说暗号时,哪个莫明其妙的酒名。
虽然已经非常离谱了,但从穹顶那个地方出来的,有哪个是精神正常的?
大家伙都各有各的问题,谁也别说谁了。
机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再次响起,却转移了话题,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的意味。
“这边的事不必急于一时,我最近捕捉到一些更有趣的现象,有了新的‘研究对象’。”
白牧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不知道通信那头的人又在蕴酿什么新的疯狂。
他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倾听,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你听说过‘旧世界的亡灵’吗?”机械音缓缓问道,象是在品尝一个新奇的名词。
“旧世界的亡灵?”
白牧云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易察觉的警剔。
“那是什么?某个新出现异种的分类?还是新的精神异变征状?”
他试图从自己已知的知识体系中找到映射项。
“不,都不是。”
机械音否认道,似乎对此很满意,“这是我们内部暂时给出的称呼,指的是一群非常特别的个体。”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选择一种最能体现其荒诞性的描述方式。
“他们声称自己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根据他们的描述,他们可能来自那个沦为废土以前的世界,而他们并非通过时空穿梭而来,而是‘占据’。”
“占据?”白牧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的,据他们自己所说,是收到了什么游戏的内测通知,然后就‘进入’了我们这个时代活人的身体里,取代了原主的意识,成为了这具躯壳新的‘主人’。”
即便是以白牧云的见多识广,听到这番离奇到近乎天方夜谭的描述,金色的眼中也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听起来比最憋脚的科幻小说还要荒谬。
“玩了个游戏,就穿越了?”
他试图理解这番话,“意识复盖?是异术吗?不对,哪怕是异术也有局限性”
“所以才有趣,不是吗?”
机械音打断了他,冰冷的电辅音里似乎都能听出那扭曲的兴奋。
“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现象,往往意味着全新的领域,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当前世界规则的挑战和嘲弄。”
“我正在试图找出他们出现的规律,以及,能否‘复制’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