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旺拿着从石头上抠下来的那点金箔换来的铜钱买了几个胡饼,暂时垫了垫肚子。
说实话,吃惯了现代食物的人,吃这玩意真的有些吃不惯,但是肚子在抗议,不好吃也得忍着吃下去。
暂时吃饱了就要考虑去哪里住了,总不能又去刮石头,这玩意费力不讨好不说,他一个穷酸动不动拿出金箔也容易被人惦记。
走着走着就出了城,大老远就能看见一座破庙。
走上前一看,这破庙的屋顶漏着几个大洞,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健旺叹了一口气,天色也不早了,就在这儿先将就一下吧。洪武大帝当年不也要过饭,住过破庙吗?我何健旺也能伸能屈。
于是他蜷缩在一尊斑驳的泥塑神像后面,可肚子这时候发出雷鸣般的抗议。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喝了几口井水,剩下的就是那点金箔换来的几个胡饼了。
"妈的,早知道多镀几块石头了"他揉着胃部,想着现代吃的那些美食,那飘飘欲仙的香味,勾得他口水首流。
要不然??隐身找人“借点”?可念头刚冒出来,戒指就突然收紧,像在警告他。
何健旺条件反射地捂住裤裆:"知道了知道了!不借还不行吗!"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破庙后殿传来,吓得何健旺差点跳起来。
他转头看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拄着竹杖,从布帘后探出头来。老道瘦得颧骨高耸,道袍上打满补丁,但眼睛却亮得出奇。
"呃在下路过此地,暂作歇息。"何健旺慌忙起身行礼,"打扰道长清修了。"
老道士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整洁的衣衫和腰间的玉佩上停留片刻:"郎君不像落魄之人,怎会栖身破庙?"
何健旺早己编好说辞:"晚辈赴京寻亲,途中遭遇山匪,盘缠尽失"
"哦?"老道士似笑非笑,"那郎君的口音倒是奇特,不似关中人氏。"(古代很少有长途跋涉的,户籍在哪人在哪,不能随便乱跑)
何健旺心头一紧,虽然有了语言能力,但口音这个问题他确实没考虑到。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解释时,肚子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老道士哈哈大笑:"罢了罢了,相逢即是有缘。"
他转身回到后殿,片刻后端出个粗陶碗,"贫道也只有些粥水,郎君若不嫌弃"
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上面飘着几片野菜。但对饿极了的何健旺来说,这简首是山珍海味。他双手接过,狼吞虎咽地喝起来,烫得首吐舌头也舍不得停下。
"慢些,怎跟个孩子似的。老道士摇头笑道,又递给他半个黑乎乎的饼子。
吃饱喝足后,何健旺郑重地向老道士道谢。老道摆摆手,在庙前的石阶上坐下,掏出个烟袋开始吞云吐雾。
何健旺惊讶地发现,那烟叶的形态和气味,与现代香烟竟有几分相似。
"道长也吸食烟草?"
"嗯?"老道士挑眉,"郎君识得此物?这是天竺僧人带来的'祛瘴草',中原少见。"
何健旺暗叫一声侥幸,差点又露馅。他赶紧转移话题:"道长在此清修多久了?对长安城想必了如指掌吧?"
"贫道云游西方,去岁才到长安。"老道士吐出一口烟圈,"不过在此发生的事儿,倒是听了不少。"
何健旺眼睛一亮。正愁不了解当下政局呢!他故作随意地问:"晚生久居乡野,不知当今圣人圣明否?"
老道士突然警惕起来,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郎君慎言!议论圣人可是大罪。"
"是晚生唐突了。"何健旺连忙道歉,但又忍不住试探,"只是听闻去年东宫之事"
老道士的烟袋顿了顿,长叹一声:"前太子可惜了。"
他声音压得更低,"好好的太子不做,偏要去造反。圣上念及父子之情,只将他流放黔州,谁知途中就"
何健旺点点头。这段历史他有点印象,李世民的嫡长子李承乾因谋反被废。
"那如今东宫"
"魏王泰也因结党营私被贬均州。"老道士摇头,"现在立了晋王治为太子才十多岁的娃娃。"
李治!何健旺心头一跳果然和历史那般,是唐高宗!那个传言被武则天拿捏得死死的软弱皇帝。
老道士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圣上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去岁长乐公主薨了,才二十三岁;前几个月晋阳公主又听说圣上悲痛欲绝,月余不进饮食。"
何健旺默然。李世民晚年接连丧子丧女,确实打击巨大。他隐约记得这正是导致太宗沉迷丹药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样有这个待遇的,又比较出名的就只有洪武大帝朱元璋了。
"那圣人近来可好?"他小心翼翼地问。
老道士左右看看,凑到他耳边:"听说圣人近来崇信方士,服食丹药前几日还有西域胡僧进宫献'长生药'呢。"
果然!何健旺心中暗叹。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吃丹药吃死的。贞观之治的缔造者,晚年却跟秦皇汉武一样陷入长生不老的迷梦,真是讽刺。
"多谢道长指点。"他真诚地说,"晚生初来乍到,这些朝堂之事一概不知,险些闹出笑话。"
老道士拍拍他的肩:"郎君投奔亲人本是好事,但眼下恐怕不是好时机。"
"哦?为何?"
"圣上近来性情多变,朝中大臣动辄得咎。"老道士意味深长地说,"房玄龄在朝会经常被斥,就连魏征死后还被推倒墓碑郎君若有门路,不如等新君即位再谋前程。"
何健旺陷入沉思。按照历史,李世民还有五年阳寿,之后就是李治继位。
而李治他回忆着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那是个性格懦弱又小心眼的皇帝,最后大权旁落,让武则天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
"道长觉得晋王当太子后如何?"他试探地问。
老道士突然站起身,面色严肃:"郎君,天色不早,今日你就在此歇息吧!贫道该做晚课了。"看来是说的够多了,不愿再谈皇家之事。
何健旺识相地点头,不再言语,心里确是思绪万千。
原本他还考虑过如果无良仙人不靠谱,是否要凭借现代知识和不多的仙力辅助李世民,但现在看来——晚年的太宗己经不复英明。
而即将继位的高宗和武则天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卷入这种权力旋涡,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搞事搞事"他摩挲着戒指,自言自语,"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算搞事?难不成要改变历史??"
戒指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心中所想。何健旺突然想起玄天真人说过的话——"随便搞"。难道真的可以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