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喝——”
几天后早晨，方寒经过内堂练武场，走向甲字十号武道室内。
练武场上，内堂子弟各自修炼着，少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这几天来，一直如此。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林敖连败包括方鸿在内的其他四杰，成为了凉水城年轻一辈第一。
方家内堂第一的方鸿落败在林敖手中，让一众内堂子弟感觉脸上无光，心情低沉。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林敖成为凉水城年轻一辈第一，方远长老这几天心情并不算太好，时常在内堂转悠。
一旦发现哪位内堂子弟修炼不认真，便会立即严厉呵斥，最近几天，已经有好几位内堂子弟遭到呵斥。
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以方远长老对他的看重，也不可能对他呵斥。
武道室内，檀香袅袅，寂静无声。
方寒沉腰立马，身形稳如磐石，《鹤形桩》的架势圆融自然。
他双目微闭，心神完全沉入体内，引导着八倍根骨天赋加持下如长江大河般的磅礴气血，在四肢百骸间奔腾流转。
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周身气血发出低沉如潮汐般的轰鸣。
骨骼深处传来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声响，那是气血正在以惊人的效率淬炼着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
使其变得更加坚韧、致密。
不知过了多久，方寒周身气血运行的速度骤然攀升到一个全新的巅峰。
“轰隆——”
一声唯有他自己能清淅听见的沉闷巨响，仿佛从身体最深处爆发出来。
仿佛有一道无形屏障被轰碎。
一股远比炼骨中期更加雄浑、更加凝练的力量感，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瞬间喷发，贯通周身每一寸骨骼，蔓延至骨髓深处。
方寒周身剧震，体表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玉色光华流转，隐隐透出一种温润而坚实的光泽。
炒豆般的爆鸣声连绵不绝，最终化作一阵深沉悠长的“嗡嗡”震鸣，久久不息。
“炼骨后期，成！”
方寒眼底似有精芒如电，一闪而逝。
轻轻握拳，空气在掌心被捏爆，发出低沉的气爆声，力量感远超之前。
显然，他的武道境界再有突破，由炼骨中期突破到了炼骨后期。
“只用了一个多月……”
方寒心中计算出所用时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炼骨，基础四境中的最后一境，修炼难度最大的一境，大部分武者进入这一境，修炼速度都将缓慢无比。
他听内堂其他子弟谈起过，内堂第一的方鸿，从炼骨中期突破到后期，足足用了半年多时间，这已被誉为天才。
但他却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月，便已经从炼骨中期突破到了炼骨后期，所用时间缩减了数倍。
八倍根骨天赋带来的恐怖修炼速度，让他自己都不由感觉心惊。
“达到炼骨后期，我距离九品内气境，只差一个境界了！”
方寒眼神灼灼。
炼骨后期再往上，便是九品内气境，而若是能够达到九品内气境，实力将发生脱胎换骨的蜕变。
可以说，哪怕是一位刚刚突破的九品内气境，也能够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凉水城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林敖。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成为九品内气境武者，立即便会被授予长老的身份。
“尽管只差一个境界，不过想要突破这个境界，却是极难极难！”
据方寒所知，在炼骨后期与九品内气境之间，有着一道宛如天堑般的瓶颈。
一卡便是数年是常有之事，天赋差的甚至是终身无法突破。
方家之内，卡在这一步经年不得寸进者大有人在，可见这道瓶颈的坚固。
“不过，这道瓶颈绝对困不住我！”
方寒心中生出自信。
在八倍根骨天赋增幅之下，他如今的根骨达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纵使这道关卡再艰难，也最多暂时将他困住，不可能让他无法突破。
“该再去武道碑测一测了！”
实力大幅提升，方寒没有丝毫耽搁，推开武道室的门，大步走向武道碑所在的庭院。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沿途一些内堂子弟的注意。
见他径直走向武道碑方向，许多子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某种近乎麻木的的神情。
“他又去了……”
“这次……不知道要冲到第几了？”
“炼骨后期！他绝对突破到炼骨后期了！这气息……比前几天更可怕了！”
“从中期到后期……这才多久？怪物啊……”
低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蔓延，却不再象以往那般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反而带着一种被反复冲击后近乎习惯的麻木。
方寒的晋升速度，早已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除了麻木，似乎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方寒对身后的骚动置若罔闻，很快来到武道碑前。
一些正在修炼或途经此地的子弟见状，纷纷停下动作，目光复杂地聚焦过来。
伸出手指，方寒沉稳地在冰凉光滑的玉质碑面上写下“方寒”二字。
随即眼神一凝，炼骨后期的雄浑气血毫无保留地爆发，灌注于从旁取下的精铁长剑中。
小成层次的《巽风剑术》全力施展，剑光凝练如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闪电，带着远比以往更加沉猛凌厉的气势，悍然刺中武道碑。
“嗡——！！！”
玉碑爆发出璀灿夺目的光芒，剧烈震颤，嗡鸣之声深沉悠远，仿佛连庭院的地面都随之轻轻震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钉在碑面上。
“方寒”二字后面的数字开始跳动。
三……二。
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数字稳稳定格——第二位！
“第…第二了！”
“超过方雪师姐了！”
“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到了第二！”
庭院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亲眼看到方寒的名字悍然出现在第二位，将原本的第二名方雪挤到第三时，那种视觉和心理的冲击力依旧强烈。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内堂，让近一段时间沉寂的内堂，再次热闹了起来。
静室内，方远长老听着外面的嘈杂声音，当即皱眉，想要外出制止。
不过待一位仆人来报之后，他脸上展露一抹笑意，选择了听之任之。
“被超过了？!”
独立武道室内，方雪正在擦拭着她那柄如秋水般的长剑。
当仆从匆匆来报，告知她排名被方寒超越时，她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
那双清冷如冰湖的眸子里，瞬间涌起难以置信的波澜，握着剑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很清楚方寒天赋惊人，进步神速，也从不敢有丝毫小觑。
但她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快到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数年苦修，在对方那匪夷所思的进度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蔓延，有震惊，有不甘，有挫败，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
她缓缓收剑入鞘，目光望向窗外，久久无言。
“第二了！”
方寒对身后引发的波澜并未在意，测试完毕，看到结果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庭院，神情平静地返回自己的甲字十号武道室。
对于排名超越方雪，升至第二，他并不意外。
自身实力确实有了质的飞跃，而方雪虽强，但毕竟尚未突破至炼骨后期，被超越是必然之事。
至于未能超越方鸿，登顶第一，他并不意外。
方鸿身为凉水五杰之一，虽然没有达到炼骨后期极限，但距离那个境界已经是极近，再加之武技虽然没有圆满但却接近圆满。
实力底蕴远非刚刚突破的自己可比。
“想要超越方鸿，恐怕需得等我将《巽风剑术》再有精进。”
方寒心中冷静评估，并无丝毫急躁自满。
关上武道室厚重的门，他将外界一切纷扰隔绝，再次沉下心神修炼。
引导着体内磅礴的气血，巩固着炼骨后期的境界，向那更高层次的内气境做着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