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听着小黑熊的回应,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偷猎者!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了?”苏昭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保护区里,进偷猎的了。”姜忘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苏昭宁的脸色很难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先去保护区管理站,上报情况。”姜忘当机立断。
“我跟你一起去!”苏昭宁自告奋勇地说道。
兴武乡自然保护区管理站是一栋朴素的功能性小楼。
小楼里墙上挂着巨大的保护区地图和各种动植物的科普挂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喉,果然不出所料。”
听完姜忘和苏昭宁的讲述,站长李建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一位皮肤黑的中年汉子,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山林里摸爬滚打的老手。
“最近这半个月,我们观测到好几处动物的异常迁徙,我们就怀疑,是有老手进山了。”
“保护区太大了,这帮人又都是老油条,知道怎么避开我们的巡逻路线和红外摄象头,排查难度非常大。”
李站长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慨。
“小姜同志,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不仅是救了这只小熊,更是为我们提供了最关键的线索!”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个在姜忘怀里缩成一团、只露出个小脑袋好奇打量四周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们已经联系了省里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他们那边有最专业的设备和兽医。等会儿,我们就派人把它送过去。”
就在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透气的航空箱走上前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小熊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原本还算安稳的它突然开始躁动不安。
它那双刚刚长出一点点稚嫩指甲的小爪子,用尽全身力气地抓住了姜忘道袍的袖口。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别怕,他们是带你去看医生,给你找个更舒服的家。”
姜忘轻声安抚着,试图将自己的袖子从它爪子里抽出来。
可那小家伙却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得更紧了。
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晴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就要哭出来。
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或许是急于完成任务,见状便有些不耐烦地走上前,伸出手,想直接将小熊的爪子开。
“小家伙,听话!”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小熊爪子的瞬间。
小熊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的惨叫!
“住手!”
“别碰它!”
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
苏昭宁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工作人员和姜忘之间,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你没看到它害怕吗?!怎么能这么粗暴!”
姜忘也立刻侧过身,将小熊紧紧护在怀里,眼神略微有点冷的看着那名工作人员。
李建国也被这声惨叫吓了一跳,他快步走上前,对着那名年轻的工作人员,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谁让你动手的?!处理野生动物救助的基本流程都忘了吗?!”
那名工作人员被骂得满脸通红,嘿着说不出话来。
小熊在姜忘的怀里瑟瑟发抖,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臂弯,仿佛在寻求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只小熊,除了姜忘,谁也不跟。
李站长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奇怪了—我跟野生动物打了半辈子交道,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强的印记效应。”
姜忘心中了然。
他知道,这并非是简单的印记效应。
自从突破至【炼气化神】之境,性命修为已达5,他元神中那份源自道家的天人合一之能便日益显现。
让他对这些心思单纯的生灵,有着一种天然的的亲和力。
再加之昨夜那几口仙葫水,以及【伯益唤兽骨哨】潜移默化的影响。
三者叠加之下,才造就了眼下的表现。
看着陷入僵局的众人,姜忘和苏昭宁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默契地各自走到一旁,掏出了手机。
“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也问一下。”
苏昭宁快步走到小楼外的一棵大树下,点开了父亲苏明远的视频通话。
“喂,昭宁啊,怎么这个点想起来给爸爸打电话了?”
屏幕那头,苏明远正戴着眼镜,坐在一间堆满了书籍和标本的办公室里,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其他学者讨论的声音。
“爸,我有个专业问题想请教您。”
苏昭宁定了定神,将小熊的来历和眼下的困境快速而清淅地叙述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这只小熊的应激反应非常严重,除了发现它的那个人,不让任何人靠近。”
“爸,从专业角度看,有没有什么特例,可以让它暂时留在发现人身边,而不是强制送去救助中心?”
苏明远听完,推了推眼镜,沉吟片刻道:
“有先例。对于出现严重应激分离综合征的幼崽,尤其是哺乳期和亚成年的,如果强制转移可能导致其自残或绝食死亡,我们是允许设立在地临时监护点的。”
“只要监护人具备基本的救助知识,并愿意配合我们工作,由我们指派专人进行定期回访、提供饲养指导,并做好完整的监护日志和行为记录备案,这是完全符合规定的。”
听到父亲肯定的答复,苏昭宁心中一喜,随即,她咬了咬下唇,用一种带着几分试探和撒娇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爸,您—您能不能以专家的名义,给咱们省林草局的相关部门打个电话,帮忙说明一下情况?”
“哦?”苏明远停下了手中翻阅文档的动作,镜片后的双眼微微一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我们家昭宁,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这个发现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苏昭宁的脸颊“”地一下就红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声音细若蚊:“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