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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大官人敲门蔡太师府(1 / 1)

西门大官人懒洋洋开了口:“看来,你倒是看明白了。”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诱惑:

“既是个明白的,便听真了:西院那间清净厢房,归你使唤。要绫罗绸缎、针头线脑、金线银梭,库房里遍地绫罗随你拣,只管开口。你贴身的那个小丫头,也拨与你使唤。”

孟玉楼猛一抬头,杏眼里水光乱晃,惊疑不定,心口子突突乱跳。

大官人淡淡说道:“你,就照着这图样,把这两件‘玩意儿’——”他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往那图样上一点,“给我原封不动、一丝儿不差地做出来!”

他顿了顿,拖长了调门儿,像抛下块沾了蜜的砒霜:“做得好了,穿出来合了老爷我的眼缘……”

“你心头肉似的那两间铺面,就赏你还回去,依旧归你打理!”

孟玉楼只觉心口像被一只滚烫的铁爪子狠狠攥住!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眼前金星乱迸!

谁知西门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脑瓜子里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该喜该哭!

“非止如此,”大官人说得轻巧,指头闲闲敲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府里头……正思量着开一间顶顶体面的成衣铺子。若你真个有这巧思,有这份能耐做出我要的东西。”

“这成衣铺子,日后也一并交与你经管。你若是有本事,把这铺子的字号开到东京汴梁城去,连那京里的买卖,也归你打理!”

孟玉楼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气,从脚底板“腾”地直冲出来,热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她一双水杏眼,死死钉在西门庆那张脸上,里头翻江倒海!

这男人……这在她身陷绝然时如煞神般闯进来将她捞起……

此刻,他嘴里轻飘飘吐出的前程,竟与她把铺子开到京城的痴心妄想——严丝合缝!

恍惚间,自个儿竟似回到了那情思初萌、夜夜绮梦的年岁。

只是此刻被这男人撩拨醒的欲念,哪里是当年那点小儿女的春情可比?这火烧得更野、更毒、更钻心蚀骨,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焚成灰烬!

“老…老爷……”孟玉楼的声音打着颤儿,那颤音儿里裹着认命的软、野心的烫,还有股子豁出命去的狠劲。

她腰杆儿一挺,将方才那点羞臊蜷缩的劲儿尽数甩开,迎着西门庆那刀子似的目光,牙关紧咬,一字一句,从嗓子眼儿里迸出来:“奴婢……拼了命,也定给您做得出来!”

次日清早,西门大官人只在穿堂下立定了身子。

时值数九寒天,滴水成冰。

前厅里虽笼着几个烧得通红的兽炭大铜盆,盆中火舌舔着盆沿儿,又有地龙在砖下暗走,暖烘烘、燥腾腾的,熏得人脸皮子发烫。

窗外头,北风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檐角垂下的冰溜子,根根都有小儿臂膀粗,闪着刀子似的寒光,直戳人心窝子。

大官人身披一领玄色貂裘大氅,那貂毛油光水滑,内里衬着宝蓝缎面直身,却故意不曾系扣,露出里头一水儿雪白的银鼠皮袄。

他那魁伟身量立在当厅中央,活脱脱一尊铁塔也似,带着股子沉甸甸的威压。

他双手拢在背后,目光沉静,缓缓扫视着堂下那一片锦绣堆里忙乱的景象。

那份说一不二的威势,已是养得十足十了。

堂下,早已忙乱得滚了锅,成了个扎眼的锦绣窟窿!

吴月娘裹着件紫貂卧兔儿昭君套,貂毛风毛出得油亮,身上沉香色遍地金妆花袄儿,金线在炭火下晃得人眼花。

她亲临督阵,神色端凝得如同庙里的泥胎,手里捧着大红销金、沉甸甸的礼单册子,正与心腹家人来保、玳安两个,一一唱对。

来保与玳安,都裹在厚墩墩的青布棉直裰里,垂手侍立,大气儿不敢出。来保嘴里蚊子哼似的低声报着数儿。玳安则手脚不停,帮着归置那些金贵物件儿。

潘金莲、李桂姐、香菱几个,今日也收了素日的嬉皮笑脸,各自围着雪白刺眼的狐腋领子,领口风毛扫着粉腮。

她们并着小玉等几个大娘跟前有头脸的丫头,正小心翼翼、屏着呼吸,将那些稀世罕有的寿礼一一视图、包裹。

金莲手里擎着那尊“四阳捧寿”的银人儿,四个童子捧着寿桃,银光灿灿,晃得人眼晕。

她伸出染得猩红的指甲,在那童子光滑锃亮的脑门儿上“叮”地一弹,斜飞着眼风,乜着香菱道:“你瞧瞧,这小人儿眉眼都笑开了花,倒象是知道要去相府里享那泼天的富贵哩!”

香菱手里正捧着一对羊脂玉桃杯,那玉色温润如凝脂,白腻腻、肥嘟嘟的,雕成寿桃模样,连蒂把儿都透着莹光。

她只憨憨地咧着嘴笑,厅里气氛绷得紧,哪里敢接金莲这调小的话茬。

桂姐则和小玉两个,抖开了那两套“大红五彩罗缎纻丝蟒衣”——好家伙!

但见那蟒龙张牙舞爪,金线盘绕,鳞甲森森,五彩云霞璨烂夺目,气派大得吓煞人!蟒衣抖开,映得满堂生辉,连炭火气儿都压下去三分。

月娘抬眼皮子扫了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仔细些个!手底下放轻,莫沾了一丝儿灰星尘土!这可是顶顶要紧的门面,一丝儿也差错不得!”

又指着旁边堆得小山也似的松江阔机尖素白纻丝二十匹,南京汉锦二十匹,吩咐玳安:

“那汉锦你同来保再拿手心儿贴着布面,一寸寸给我捋一遍,一丝儿跳线、半点污渍也不能有!这可是往相府里送的体面!”

来保忙不迭应着“是是是”,和玳安蹲下身去,又将那上好的西洋番布二十匹,一匹匹抖开来,对着亮处复看。

这布匹厚墩墩、细密密,带着股子异域的贼光,滑不留手,果然非是凡品。

堂角还垛着几口大箱笼,敞着盖儿,里头塞得满满登登,俱是各色时新土仪:

山里头新采的猴头菌子、油光水滑的野鸡、红彤彤的鹿脯干;林下拾掇的榛子、松仁儿;

庄子上新摘的肥桃、脆梨、蜜枣蒸的细巧点心;

更有风干得油浸浸、香喷喷的上好腊鹅、熏兔……样样都是顶顶尖儿的货色,那混杂的香气,一阵阵直往人鼻孔里钻。

月娘指着道:“这些土物,都按老爷吩咐备得齐齐整整两份儿。一份是孝敬太师爷尝个野趣儿;”

“另一份,是专给翟大管家的体己,另外又添了二斤能拉金丝的上等血燕窝!管家跟前,更要加意些个。”

西门庆兀自立在阶上,冷眼瞅着,并不言语,只那下巴颏儿微微扬着。

只见来保虾米似的躬着腰,凑到跟前,压低了嗓子,气儿都喘不匀了:

“回禀大爹,按您老的吩咐,白花花的银子都兑成了黄澄澄、压手沉的金子!足秤!足色!小的拿戥子称了,五百两整,分毫儿不差。”

“其中三百两,是给太师爷的‘寿金’,用大红礼匣装了,扎着金红绸带!”

“那二百两,是单孝敬翟大管家的,另用玄色暗纹的匣子盛着,封得严丝合缝,苍蝇也飞不进去!”

西门庆鼻孔里“唔”了一声,下巴颏儿几不可察地一点,算是知晓。

玳安手脚麻利赛过猴儿,正将那赤金打的寿字壶、羊脂玉雕的桃杯,用大红绒布裹了粽子似的,再小心塞进填满丝绵的锦缎匣子里,生怕磕碰一点儿。

月娘合上册子,走到西门庆跟前,声音放得又软又温:

“官人,礼单都清点妥了,与您昨日吩咐的一般无二。各样土仪也备了双份儿,给翟管家那份,特意加了二斤上好的血燕窝。”

大官人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开了口:“来保、玳安,你两个把眼睛给我放亮了!路上押运无论如何也不能损了这礼一分一毫!”

“我随你们走一趟,但到了太师府前,就全交给你们支应了!太师爷的体面,翟管家的脸面,一丝一毫也轻慢不得!懂么?”

“爹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们就是肝脑涂地,也绝不敢误了大事!”来保、玳安齐声应道,腰弯得快贴到地皮上。

大官人这才略一点头:“成了!手脚再麻利些,都给我妥妥当当装上车!”

玳安觑着大官人的脸色,小声儿赔笑问道:“大爹,离太师爷的寿诞正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光景呢,咱们……咱们这早早就送去,可使得么?”

大官人闻言,嘴角扯出一丝洞察世情的哂笑,指点道:

“你这小猢狲,懂什么!此等手眼通天、立在云端里的人物,徜若等到寿宴近了,那四方的达官贵人、封疆大吏,挤破头似的涌来,寿诞那日,怕连府里的石头狮子都得忙得转筋!”

“管家们更是脚不沾地那时候节,莫说大管家,就是二管家、三管家,眼皮子也懒得夹一下咱们这等小门小户的!更别提要让太师爷心里头留下个影儿了!”

“为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等大寿,提前一个月都是暖寿的关节,提前一个月把礼送到,方显咱们的诚心,也才钻得进那门缝儿!好生学着,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呢!”

玳安听得心头一凛,暗道厉害,忙不迭“诶!诶!”连声应着,把这番钻营的至理死死刻在了心坎上。

来保站在一旁,也默默点头,只觉后背心都沁出层冷汗来。

来保和玳安带着几个精壮家丁,屏着呼吸,将那一个个沉甸甸的锦匣、一卷卷光灿灿的匹料、一箱箱香喷喷的土仪,如同捧祖宗牌位似的,小心翼翼抬出府门,装上门外早已备好、覆着厚厚毛毡的太平车。

已是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官道上却热闹非凡,尽是各色车马,驮着山也似的箱笼,碾着新压下的积雪,吱吱嘎嘎,都朝着那花花世界东京城涌去。

来保与玳安,裹着厚皮袄,带着一干冻得缩手缩脚的家丁小厮,押着那几辆沉得车轴呻吟的太平车,在冰天雪地里一路逶迤,车轮碾着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好容易才挨到了蔡太师府那朱漆锃亮的兽头大门前。

只一抬眼,两人便觉心口一窒!

但见那门楼高得戳破了天,门前石狮子张牙舞爪,活象要吃人。

门内几道影壁,深不见底,只听得里头隐隐飘出丝竹管弦、娇声笑语,恍如云端仙乐。

相府这份泼天的富贵气象,直把西门府平日里那点排场,衬得象破落户的寒窑!

来保与玳安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存了十二分的小心,慌忙把皮袄领子又往上拽了拽,只觉得这皇城根下的北风,刀子似的,比清河县里更剐肉透骨!

挨到那朱漆兽头大门下。

来保抬眼一望,心“咯噔”一下,登时凉了半截——门前戳着的几个青衣门丁,全是生面孔!

一个个挺胸迭肚,面孔板得象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生铁疙瘩,眼神扫过他们这外省来的车马,就象扫过街边碍事的臭狗屎!

上回那几个已然喂熟了、收了沉甸甸银子的熟门子,竟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了!

玳安也瞧出苗头不对,凑到来保耳边,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保叔!坏菜了!人换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来保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后脊梁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面上却还得强撑着。

他跳落车辕,堆起比哭还难看的十二分谄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对着为首那个门丁,腰弯得快要贴到地上:

“辛苦几位尊管老爷!小的们是山东清河县西门大官人府上,千里迢迢,特备了些礼仪,孝敬太师老爷他老人家寿诞,并府上各位管事老爷们赏玩。”

“求尊管老爷开开金口,替小的们通禀一声,小的们感激不尽,定有孝敬!”话里话外,已经把“银子”二字挂在了舌尖上。

那门丁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从鼻孔里“嗤”地喷出一股白茫茫的冷气,活象拉磨的骡子:

“西门大官人?哪个犄角旮旯的土财主?没听过!这几日府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太师爷哪有空见你们这等外路客?瞧见没?各地来拜寿的官老爷车马,都快排到城门口了!赶紧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杵在这儿碍眼!”

话语冰冷生硬,像冻硬的石头,砸得人透心凉,一丝儿缝儿都不留。

来保心头“突突”乱跳,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自抓耳挠腮,六神无主,忽听侧边一扇小门“吱呀——”一声响,换班的来了!

打头出来的一个,矮墩墩,圆滚滚,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堆着惯熟的市侩气——不是别人,正是上回那个收了沉甸甸银子、来保临走前还特意请去胡同里私窠子快活了一整宿的熟门丁王三!

王三那双绿豆眼一瞟,瞅见来保,那张原本冻得发青的胖脸,“哗啦”一下,如同六月天化开的猪油,瞬间堆满了热络得能烫死人的笑容!

他几步抢过来,蒲扇般的大巴掌带着风,“啪!”一声重重拍在来保肩上,那嗓门儿低低的喊道:

“哎哟喂!我的亲娘祖奶奶!这不是那什么官人的来保哥吗!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再晚来几天,这门前送礼的车队,怕是要从天街排到皇城!到时候莫说给你们通报进门,便是连影子怕是门板缝儿都挤不进去一丝!”

来保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心头那块千斤巨石“咕咚”一声落了地,脸上立刻笑开了十八朵菊花,忙不迭地拱手作揖:

“王三哥!我的好哥哥!可想煞小弟了!我家老爷正式尽心给府上准备礼仪,耽搁了时程,紧赶慢赶才到!千万求哥哥周全则个!小弟必有重谢!”

王三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肥肉乱颤:“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包在哥哥身上!”

他贼眉鼠眼地朝那几个冷着脸的新门丁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带着不屑:“新来的雏儿,不懂规矩,狗眼看人低!甭搭理他们,你且稍等,我这就进去给你报李管事!”

说罢,扭着肥硕的身子,一溜烟儿朝那深不可测的门洞里钻去。

不多时,一个穿着酱色绸面羊皮袄、留着两撇油亮鼠须的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踱着方步晃了出来,正是上回打过交道的回事房管事李信。

李信那双绿豆眼一搭上来保,登时眯成了两道细缝儿,脸上的褶子全挤成了菊花瓣——他对这位出手如泼水、极懂“门坎”的管事印象可太深了!

“哎哟喂!我的来保老弟!这一路风雪,可辛苦坏了吧?”李信亲热得如同见了亲兄弟,嗓门儿都透着蜜,“快!快把名帖礼单给我捂捂手!我这就去回禀翟大管家!”

来保哪敢怠慢,一面嘴里“不敢当”“全仗管事抬举”地奉承着,一面忙从贴肉的暖怀里掏出大红销金名帖,双手捧着,恭躬敬敬递过去。

就在李信转身欲走的刹那,来保眼风如电,一把攥住李信的袖口!那袖筒交接处,一锭十两足纹的雪花银,便如活鱼入水般,“滋溜”滑进了李信的袖囊深处。

“天寒地冻的,一点‘茶汤钱’,给李管事暖暖脾胃,跑腿的脚力,全赖您了!”来保声音压得比蚊子哼还低,脸上却笑得象朵盛开的花。

李信袖口一抖一拢,那笑意瞬间从眼角漫到了下巴颏儿,仿佛三九天灌下一碗滚烫的羊肉汤,连刮骨的北风都成了暖轿子里的熏风:

“啧!老弟你呀……总是这么体恤人!等着!哥哥我脚底板抹油——快去快回!”说罢,捧着名帖礼单,脚下生风,转身不见。

来保心头略松了半口气,却不敢真放下。

他朝玳安飞了个眼色。玳安这小猴儿精,早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硬邦邦的青布小包袱。

来保接过包袱,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熟络笑容,走到那几个原先冻着脸的门丁跟前。

他袖口巧妙一拂,每人手里便如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块冰凉梆硬、足秤一两的小银锞子:“几位尊管老爷!站在这风口浪尖上,真是辛苦!这点‘柴火钱’,买壶烧刀子暖暖肠子,驱驱这钻心的寒气!”

那几人手指头一捻,暗地里一掂量分量,脸上的冰壳子“咔嚓”就裂了缝儿。

虽不至于像王三那般热得淌油,却也硬生生挤出几道干巴巴的笑纹,鼻腔里“恩”“啊”两声,算是认下了这份人情。

轮到王三时,来保袖底乾坤,特意多滑出一块足有五两的银锭子,直接塞进王三那厚实的掌心:“王三哥!今日全仗您老面子!这点‘酒水钱’,千万莫嫌寒碜!回头得了闲,兄弟在春香院摆一桌,咱们哥俩好好乐呵乐呵!”

王三笑得后槽牙都见了光,一把将银子按进怀里,骨头都轻了二两:“哈哈哈!好兄弟!痛快!哥哥就爱跟你这样的爽利人打交道!”

这边银子刚“暖”了人心,玳安那边更没闲着。只见他猴儿似的窜到一辆车旁,“刺啦”一声扯开油毡,拽出几个用厚油纸裹得严严实实、还沾着点庄户泥腥气的长条包裹——正是那风干得油亮亮、香喷喷的腊野兔!

他笑嘻嘻地挨个往门丁怀里硬塞,一人怀里杵了一只:

“几位大哥!天冷得邪乎!山东清河县西门庄子上新得的野物,粗拉玩意儿,不值几个大子儿!拿着夜里当个消夜,就着烧刀子撕巴撕巴,也算尝个山野的腥气!”

他硬是把山东清河县西门几个字咬在嘴中。

这油纸包裹一入手,沉甸甸、硬邦邦,透着腊味的咸香和山风的野气,可比那冷冰冰、硬邦邦的银子,不知多了多少滚烫的人情味儿!

几个门丁,连带着新来那几个,摸着怀里油滋滋的兔子,闻着那钻鼻子的咸香,脸上终于绽开了发自肺腑的油光,掂着分量,七嘴八舌嚷开了:

“嗨哟!这……这怎么话儿说的!太破费了!”

“西门大官人府上出来的管事,就是厚道!里外透着明白!”

“可不咋的!这两日来送礼的,甭管是几品、抬着多少描金箱子,全他娘的眼珠子长在头顶上!谁记得咱们这些把门弟兄喝的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

“呸!都是些没良心的!哪象二位管事,心肠热得跟炭盆似的!连口野味儿都惦记着咱!”

“就是!二位管事这心意,比啥都暖和!”

一时间,方才还剑拔弩张、冻得能掉冰碴子的太师府大门前,竟变得热火朝天,仿佛成了西门府的门楼子。

来保、玳安与众门丁挤在背风的门楼下,搓着冻红的手,跺着发麻的脚,嘴里哈着白气,东家长西家短地扯起了闲篇,亲热得如同穿一条裤子的老交情。

那刀子似的北风穿过巍峨的门洞,呼号着,似乎也被这白花花的银子、油亮亮的野兔,还有那满嘴的奉承话儿,烘烤得软了几分,少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那李管事从深宅里带出个响动,便是敲开这泼天富贵、权势熏天大门的最紧要一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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