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真带着他的野猪妖兵,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四天之后抵达了楚州边境。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那颗习惯了血腥与杀戮的心,都感到了恐惧。
昔日繁华的伪周边境重镇德清县,此刻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座死城。
这里的空气中都漫着腐烂的气味,城池外面,更是有成千上万的毒尸游荡着。
这些毒尸,似乎完全没有灵智,它们行动迟缓,却对任何活物的气息异常敏感。
“他娘的!”朱子真站在山坡上,看着前方的惨状,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屠杀啊!”
他身边的副将,一头体型稍小的野猪妖,也是面色凝重。
“大王,看样子,整个德清县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要是进去,恐怕会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淹没啊。”
朱子真冷哼一声,“这些烂肉,也配跟俺老猪的弟兄们相提并论?咱们分分钟就能干掉他们!”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清楚,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这些毒尸兵,数量太多,而他的猪妖兵,如今只剩两万有馀,即便不会被感染,进去了,也都是移动快餐。
所以,朱子真深吸了一口气,“传令下去,全军在楚州南部布阵,以德清县南边的福安官道为界,一只苍蝇都别放过去!”
“大王,我们不该进去肃清他们吗?”
副将不解的问道。
“行啊,你带人去吧,只要没死,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朱子真一边说,一边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任务,是挡住他们,不让他们南下,不是给他们加餐。”
“告诉弟兄们,把路给我封死,然后放火,烧他个七天七夜,我就不信到时候城里还有烂肉能动!”
“是!”副将领命,急忙去传达命令。
送走了副将,朱子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很清楚,德清县的复灭只是开始,如今德清县南边没事,只是因为元烈的毒尸兵还没有南下。
他得尽快解决这些没有灵智的傀儡,否则到时候面对元烈那些听他命令的毒尸兵
即便他不怎么聪明,也能想到那一败涂地的场面。
想想都冒冷汗啊。
“叶大将军啊叶大将军,你可真是给俺老猪找了个好差使。”
他嘟囔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特制的传音法器,将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远在皖城的叶城。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德清县已经完蛋了,但是毒尸兵没有南下,如今俺老猪没看到元烈的大军,所以决定先把德清县烧了,免得这些玩意儿乱跑。”
“你尽快调援军来,否则这里出了什么事,俺老猪可兜不了底。”
做完这件事,他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些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妖兵们,大声吼道。
“都给老子抓紧干活!天黑之前,要是防线没弄好,都别吃晚饭了!”
就在朱子真的部队在德清县外围构筑防线,准备用大火焚城的时候。
一队身穿道袍,背负长剑的修士,御剑而来,落在了他们的营地前。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子,她看着眼前这群妖气冲天的野猪妖,眉头微皱,但还是上前一步,客气地拱了拱手。
“在下蜀山凌音,奉陛下与安国公之命,前来协助朱大王,抵御毒尸。”
朱子真打量了她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了巨大的獠牙。
“蜀山的人?来得正好!俺老猪正愁人手不够呢!你们来得正好,去,把南边的口子堵上!”
凌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没想到,这野猪王,竟是如此粗鲁无礼。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朱大王,我们刚到,对情况尚不了解。可否请大王,详细告知我们前线的战况?”
“战况?”
朱子真哼了一声,指着远处的德清县,“还要什么战况?你自己不会看吗?我们北边的德清县已经没救了。
那里面全是毒尸,少说也有几十万。俺老猪的计划是,一把火把它烧了,一了百了。”
“什么?!”凌音和她身后的蜀山弟子们,都是大惊失色。
“你要焚城?!”
凌音的声音,都因为震惊有些变调了,“城里城里难道一个活口都没有了吗?”
“活口?”朱子真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仙姑啊,你是不是没睡醒?你自己去闻闻那空气里的味儿,还能有活口?不被尸毒毒死,也早被那些烂肉给啃干了!”
凌音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沉默片刻,对身后的一个弟子说道,“清风,你带几位师弟,用‘望气术’探查一下城内的情况。”
“是,师叔!”
那名叫清风的弟子立刻领命,与其他几位弟子一起,盘膝而坐,掐动法诀。
片刻之后,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回禀师叔城内,死气冲天,怨气滔天。确实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了。”
得到这个答案,凌音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结果,心中还是感到一阵刺痛。
几十万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元烈罪该万死啊!
“朱大王,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凌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焚城之策,过于惨烈,有伤天和。
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
不过,在此之前,贫道必须将此事,立刻上报给安国公。”
她很清楚,元烈这次的行动,绝对不是伪周那位女帝口中所谓的翻脸那么简单。
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她必须让叶城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随便你。”朱子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要上报就上报,别眈误老子干活就行。俺可告诉你,这火,今晚就得点起来。不然,天知道这些玩意儿会不会趁着夜色冲出来。”
凌音不再与他争辩,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纸鹤,咬破指尖,用鲜血在上面画下了一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