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蔡家迎仙台。
十馀辆马车整齐排列在空地上,拉车的大马不时打着响鼻。
几名蔡家子弟正忙着检查货物,有人紧了紧捆扎箱笼的绳索,有人低声交谈着此行的安排。
这些马车装载的多是符纸、符墨、灵禽肉、灵禽卵等物,虽非珍品,但胜在量大。真正值钱的成品符录和高端灵茶等,则早已被收在储物袋中。
蔡明清从门内走出,身后跟着一众长老。
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沉声道:“德义,此行务必心。”
蔡德义抱拳一礼:“家主放心,定将货物平安送达坊市。”
蔡明清欲又,最终只是拍了拍蔡德义的肩膀,“以保全子弟为先。”
“我晓得。”蔡德义郑重点头,转身喝道:“出发!
鞭声清脆,车队缓缓驶动。
晨雾中,马车渐次没入蜿蜒山道,只留下道道车辙印。
蔡明清负手而立,看着车队渐行渐远。
站在一旁的蔡德璋与他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深深的忧虑。
昨夜蔡德璋与陈玄归来时,已是星斗满天。他匆匆寻到蔡明清,两人商议至深夜,最终还是决定依陈玄之意,尽快重开坊市商铺。
“德璋,你说——重回坊市,是否过早?”蔡明清低声问道。
蔡德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位陈小友行事沉稳,不似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特意嘱咐重开商铺,想必自有考量。”
“只是——钱家怎会轻易就此罢?”蔡明清欲言又。
蔡德璋眼神微动,道:“家主是担心他和钱家——”
蔡明清出声打断:“非是不信,只是—陈小友昨日独往坊市,又遭遇劫修,其中曲折,我们却不得而知。,蔡德璋闻言,亦是沉默。
作为一族之长,蔡明清的顾虑不无道理。
陈玄行事自然不会事事与他们交代,而眼下蔡家势弱,除了仰仗这位青玄宗弟子,似乎也别无他法。
“罢了,”蔡明清目光闪了闪,“我去找一下他。”
蔡家后院,洞府内。
陈玄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缕精芒闪过,随即隐没。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更加凝练浑厚的灵力,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练气八层——”
经过一夜的调息巩固,原本因突破而略显躁动的气息已经渐渐平稳。虽然还未完全稳固,但灵力运转已无滞涩之感,只需再花些时日打磨,便能彻底稳固境界。
陈玄目光微闪。若非昨日与那三名劫修一战,他也不会在压力之下触动瓶颈,一举突破。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梁国境内竟还有魔修混迹—”
那三名劫修中,有两人所使法器都带着明显的魔道特征。
他收敛思绪,起身来到石桌前,取出三只储物袋。
昨晚斩杀那三人后,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如今方才得空。
“哗啦——”
陈玄拿起一个储物袋,袋口一倾,各式物品顿时在桌上堆成小山。
他首先挑出灵石,一枚枚清点。随着数量不断增加,他眉头微挑,不禁有些咋舌。
“这些劫修,倒是富得流油。”
他挥手将灵石收起,继续翻找其馀物品。
丹药、符录等被他分门别类地收好,几件法器也逐一检查后堆在一旁,还有一些零碎材料,大多是些常见的灵草矿石,倒也没什么特别。
忽然,他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物。
他随手拿起,竟是一枚青铜方孔钱,钱体覆着青黑色包浆,泛出幽幽冷光。
陈玄不以为意,随手丢在一旁,继续收拾其他物品。
可就在他翻检第二个储物袋时,竟又发现一枚一模一样的青铜方孔钱。
“恩?”
陈玄眉头微皱,将两枚方孔钱并排放在掌心仔细打量。
这两枚方孔钱正面都刻着四个字,在铜锈复盖下显得模糊不清;背面则是一种水波纹饰,浪尖托着一艘造型奇特的楼船。
“私铸钱?”他轻声自语。
梁国官铸流通的钱币,正面应是“永昌通宝”四个字,背面要么素面,要么顶多铸个铸造局的简称。
而这两枚方孔钱的形制前所未见,正面那四个字体笔划奇古,虽清淅可辨,但他只勉强认出一个“通”字。
陈玄尝试注入灵力,这两枚方孔钱却如凡物般毫无反应。
反复查验无果后,他只得摇头将其收入储物袋。
就在陈玄收拾得差不多时,他忽然抬头,看向洞府大门。
他心中微动,袖袍一挥,将桌上物品尽数收起。
蔡明清正站在矮屋前与蔡徐申交谈,就见陈玄洞府突然打开。
他微微一怔,随即揉了揉蔡徐申的头,走到陈玄近前:“打扰小友了。”
陈玄微微一笑,侧身让开:“蔡家主,请进。”
进入洞府前,陈玄特意看了蔡徐申,却见这少年看他的眼神还有些埋怨。
二人落座后,蔡明清开口道:“昨夜听德璋转述那劫修之事,我很是担心。只是当时夜色已深,不便前来叼扰。
,他目光在陈玄身上停留片刻,笑了笑:“不过看小友周身气息浮动,看来不仅平安无事,修为还更上一层楼了,真是可喜可贺。“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此乃小还丹’,小友刚突破境界,正好可以用于巩固修为。”
陈玄接过丹药,温声道:“家主有心了。”
“说起昨日之事——”蔡明清语气关切,眉头微皱,“德璋回来时说得语焉不详,我一直放心不下,小友昨夜遇到的那伙劫修——是否与钱家有关?“
陈玄略作沉吟,开口道:“那三名劫修均已被我斩杀,我翻看了储物袋,其中有两人都是魔修,应该不是钱家的人。“
蔡明清闻言,若有所思。
陈忽然道:“家主,今可曾派前往露坊市?”
“德义刚带队出发不久,”蔡明清顿了顿,露尤豫,“友——
“家主无需多虑。如今钱家与赵家想必都在暗中观望,摸不清虚实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陈玄笑了笑,“此时重返坊市,正是最好的时机,也正好向外释放信号。”
蔡明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转又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忧色,“让小友笑话了,只是我蔡家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半点闪失,我不得不担心—”
陈玄目光微动:“家主放心,马长老既然派我来此,自然是对蔡家之事上心。我既领了马长老之命,自当尽心竭力。“
“有小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蔡明清表情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小友远道而来相助,这份恩情我蔡家上下铭记于心,蔡家也定当全力配合小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