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听罢,来了兴趣:“陈道友可否详细说说,这两门神通施展时具体有何滯碍?”
陈玄略作思索:“施展三分剑影时,总觉得分化出的两道剑影一强一弱,不融合时还好,若要將剑影融合至飞剑本体,还会导致剑体不稳。
方宏闻言,面露恍然:“陈道友的困扰,我当年也深有体会。”
“能发现这一问题,说明陈道友对此部剑经的领悟已经很深了。事实上,剑影有强弱之別————”他略作沉吟,“反而是件好事。”
“哦?”陈玄若有所思。
方宏放下茶盏,继续道:“两道剑影强弱有別,反倒能让剑招增添变化。有轻有重,有虚有实,这才更易出其不意。”
陈玄心头灵光一闪。
的確如此!
分化出的剑影若保持独立攻击,强弱相间,虚实交错,反倒让敌人难以捉摸,应对起来自然更加吃力。
“至於融合时会导致剑体不稳”方宏笑了笑,“那不过是心神被表象所扰。只要剑意凝练,纵使剑影参差,融合时亦能圆融如一。
陈玄眉头渐渐舒展:“倒是我流於表面了。”
他安静消化了一会,继续问道:“剑气本是锋芒毕露之物,如今却要化作守御之盾,我在施展时总觉得过於被动,甚至束手束脚。而且,这护盾防御虽强,却过於刚硬,韧性不足。”
“陈道友此言差矣。”方宏摇了摇头,“剑气化盾,何须压制剑气锋芒?”
“所谓防御,不过是让剑气以守势出击罢了。剑气化盾,本质上仍是剑气在伺机而动。敌人每攻一招,护盾中的剑气便会自主迎击。”
“原来如此”陈玄眼中精光闪动,似有所悟。
片刻后,他郑重抱拳道:“方道友剑道造诣当真高深,一席话让在下少走了诸多弯路。”
“陈道友过谦了。”方宏含笑摆手,“能提出这般见解,足见道友在剑道上的悟性非凡。他日若有心得,还望不吝赐教。”
事实上,方宏之所以愿意为陈玄解惑,正是因为之前在秘境中曾受过陈玄的帮助,而且此人还是个制符师,值得交往。
“方道友”陈玄欲言又止,指尖在桌子上轻敲。
方宏察觉到异样,心中微动,
陈玄抬眼看向方宏:“方道友最好儘快提升修为,增强战力。
方宏闻言眸光微凝,沉声道:“多谢陈道友告知!”
“是我该多谢方道友替我解惑才是。”
二人又交流片刻,陈玄便起身告辞。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咨符篆放於桌上,道:“这是先前应允方道友製作的符篆,在下即將闭关,若有要事可来洞府寻我。”
方宏微笑拱手:“好。”
陈玄回到洞府,在门外掛了个谢客的牌子。
他盘坐於蒲团上,静心思付,
自从突破练气六层,他虽已將《长春功》修至圆满之境,但修为进度明显迟缓。加上秘境之行与寻找金线蛇涎果等事耽搁,修炼时日著实有限。
即使有几件不俗的法器傍身,但以他练气中期的修为,难以持久催动,更无法发挥法器全部威能。
虽然凭藉法器和饱和式符篆攻击,也能在对战中占据优势,但他深知,修为才是修士立身之本陈玄长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坚毅之色。
他激活聚灵法阵,洞府內顿时灵气流转。 他开始收敛心神,双手掐诀置於膝上,缓缓运转起《长春功》。
一缕缕青绿色灵光自他周身透出,形成淡淡的光晕。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年。
子夜时分。
陈玄盘膝端坐,闭目凝神,心神沉入识海。
识海中画卷徐徐展开,一株青翠欲滴的莲荷亭亭玉立。
却见那莲茎如翡翠雕琢,碧绿透亮、挺拔柔韧,与初见时青黑相间、乾枯皸裂的残败之相相比,简直判若两物。
陈玄视线上移,落在半开的荷苞上。
记得最初时,这荷苞上满是褐色斑点,荷瓣泛黑,透著一股病態。
隨著月华滋养,那些褐斑逐渐变淡,先是化作浅痕,最终完全消褪。
再到后来,荷苞顶端绽开一道细缝。
如今,荷苞已然半开。
却见荷瓣质地晶莹,在识海中散发著莹润的玉光,宛如雨后荷承露,美不胜收。
心念一动,陈玄如往常一般,將心神探向荷苞绽开处,
刚一接触,他便感到一层柔韧的阻力,似薄纱,又如水幕,將內里景象遮掩得朦朦朧朧。他试著加大力度,那阻力也隨之增强。
“还是不行—”陈玄在心底轻嘆。
这层神秘的屏障自荷苞初开时便存在,任凭他如何尝试都难以突破。
这株悟道莲是他转世以来最大的机缘,若非有此异宝相助,以他的平庸资质,恐怕至今还在练气初期苦苦挣扎。
他一直想深入探查这株神秘的悟道莲,
“或许是时机未到就在这时,荷苞四周,点点银芒悄然浮现,如流萤般向半开的荷苞聚拢。
这些银芒触及荷苞便无声渗入,渐渐地,丝丝缕缕月白色的雾气从荷苞中升腾而起,在荷苞上方氮氬缠绕,最终缓缓凝结成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將坠未坠。
陈玄静心等待。按照以往经验,悟道莲露会炸作水雾,一部分滋养悟道莲,一部分散入他的识海,短暂提升他的悟性。
然而这一次,悟道莲露轻轻一颤,竟直接坠入半开的荷苞之中。
陈玄心头猛地一跳。
往日那种灵台清明、思绪通透的感觉並未出现!
“怎么回事?”
陈玄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控制心神朝悟道莲探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层一直阻碍他的神秘屏障,此刻竟消失了。
陈玄的心神缓缓探入荷苞之中。
半开的荷苞內,隱约可见一个初生的莲蓬雏形,青碧如玉,表面分布著细小的孔穴。
那滴坠入的莲露正缓缓化开,化作丝丝缕缕月白色的水雾,如轻纱般在莲蓬表面流转,缓缓渗入莲蓬之中。
陈玄只觉灵台清明,思绪逐渐通透。
他心头微动,控制心神向荷苞深处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