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他们说起姮鸾帝君座下的亲传弟子裴渊,她不免地陷入了回忆。
那个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记得她起了以身封印妖魔这个心思时,她的这位心思敏捷的弟子长跪在殿外求她放弃这个念头。
“进来说话。”白玉姮不喜旁人跪她,施了法让他入了殿。
“师父您又要抛下徒儿一个人吗?”少年第一回大胆地伏在她的膝头,用那双湿润红彤彤的眼渴求着她。
她没说话,只是抚摸着他的头,眸里是对他长大了的欢喜和感慨。
“渊儿原来长这么大了。”
“师父”他抓住她抚摸的手,蹭在脸颊,语气是卑微到泥里的哀求,“师父,徒儿会帮您的,您别离开我好吗?”
她无视他的请求,裴渊见她无动于衷甚至动用了她教给他的禁锢术法。
“渊儿莫要胡闹。”她立在殿中无奈地看着他。
殿外的人迎风而立,衣袂翻飞,眸中狠意决绝。
“您也不要我了是吗?”
“为师没有不要你,乖,听话,先把结界打开。
“我早已不是三岁小孩,您何必再哄骗我?”
“没有哄骗你。”她无奈,“如今天下苍生遭此大劫,我们身为修仙者,理应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福佑庇护苍生为己任。这些难道为师没有教过你吗?”
“”裴渊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反手飞快掐了个决,加固了结界,“您今日别想从这里出去。”
也别想着离开我。
“裴渊!”
她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喊他的名字。
裴渊身躯一震,但眼里是化不开的幽暗固执。
若是在平时考核中,白玉姮毫无疑问地会夸奖他的天赋,能将她教的术法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但在此刻,她只想给这个混小子一个爆栗。
“师父您还是放弃吧,这个阵法徒儿自创了加固结界,您是打不开的。”裴渊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这个术法是他练得最好研究得最透彻的,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她困在殿中无能为力的样子,他眼中闪过疯狂,阴暗的想法疯长:“您说过的,会永远陪在徒儿身边,您别想离开我。
“”白玉姮冷笑了下,只觉得这混小子笑得如此扭曲欠揍,手上翻飞,没两下便将他的结界破了,对上他惊愕的表情,白玉姮哼笑,“臭小子,菜就多练,还想要锁住你师父我,再多练几年吧!”
说罢,反手将他捆了起来。
“师父!”裴渊挣扎着却被越捆越牢,眼里是无尽的复杂情绪,可惜白玉姮没有心思细究。
“姮鸾,该走了。”元光帝君及时出现,见到被捆在一旁对他敌意满满怒视着的裴渊,蹙了蹙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白玉姮点头,转头对他叱喝道:“你就好好在这里反思,待我回来定要狠狠罚你,越发没规矩了!”
“师父别丢下我!求您了”
白玉姮去意已决,并未理会他,坐上鸾鸟同元光帝君离开望仙山。
无助绝望的少年跪地呜咽,却挽回不了心上之人。
裴渊毫无疑问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天资聪慧,性子稳重,无论多么难多么险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就连她从未教过他的,她设的束捆法也能提前解开。
在战场上再见到他时,她眼中闪过一丝自豪,可那时的她并没有机会同他说她为他、为自己能有这么出色的弟子而感到骄傲。
封魔还差最后一步,她努力不分神将自己的元神凝聚。
“师父!”
四方镜悬浮在空中,她的元神丝丝缕缕将大地上为首作乱的妖魔缠住。
少年在狼狈的奔跑,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打破她的自我献祭阵法。
就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嘭——”
金光乍泄。
元神破碎的余威将所有人冲击倒地。
“不要!!!”
“渊儿,在望仙山等吾。”
“不、不要”
“不要!”
幽暗寂静的殿中回响着男子成熟低沉的呢喃。
“师父”
床榻上弓着脊背的身躯高大健壮,垂下的墨色发丝随着他灵力的波动从发根变得银白。
“叩叩——”
殿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师叔,三位长老请您。”
是来传话的小仙童。
榻上的人有了一点动静,虚弱无助的神色在一声声扣门声中褪下。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银白的长发随着他的走动慢慢变回光亮的墨色。
“哐!”
殿门被人从里打开。
小仙童被吓了一大跳,羽翅都冒了出来,紧张地扑闪着,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师、师叔,三三三位长老有有请”
天知道,他最怕这个冷面师叔了!
要不容易将来由说完,没等人家应,拱了手一溜烟就跑了。
“”
裴渊轻舒一口浊气,转身回了寝殿,将已经濡湿的寝衣换下。
大殿中。
几位长老也是各有各的事要忙,并不打算在等人上浪费时间,所以让人去知会了裴渊后,便开始挑选亲自带的弟子。但方才听了东玄的话又有些犯难了。
三人齐齐看向殿中的白玉姮,能将验灵石都击碎的人,他们还从未见过,相信师从哪一门都是极佳的天才。
元光帝君挥手在他们三人那设了个结界,使他们的声音传不出去,以免凉了人心。
“我觉得她练剑的根骨极佳,还是入我剑门比较好。”灵真帝君率先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