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橙子的变局
加里福尼亚。
斯旦福医疗中心的病房里，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的劳布斯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酷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刺激到劳布斯：“老板，好消息，下一代平果5既定方案的内核供应链搞定了！”
“远橙提供的第三代气态锂电池我们拿到了样品，而且通过智橙统采标准公司，咱们还攥住了部分电池标准的控制权！”
听到“气态锂电池”和“标准控制权”，劳布斯的眼皮猛地颤了颤，他用尽全力侧过身，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酷克的手腕。
他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迸发出光亮，象是回光返照般撑着坐起身。
“帝姆”他的声音沙哑得象砂纸摩擦，却带着难得的赞许：“能把他们用这种方式纳入果链的高标准体系，你做得很出色！”
酷克眼框泛红，连忙扶着他的后背：“这都是您之前定下的方向，我只是照着做而已！”
劳布斯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窗外平果总部所在的方向，象是在最后眺望自己一手打造的科技帝国。
“平果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这句话说完，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头歪向一边，再也没有了呼吸。
消息像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北美瞬间掀起巨浪。
华尓街经济日报的记者们连夜改稿，将以往的“科技暴君”劳布斯捧上“科技图腾”的神坛。
平果公关部更是趁机造势，把还在研发阶段的平果5包装成“劳布斯最后之作”。
他们放出模糊的设计草图，宣称“每一处细节都承载着劳布斯的产品艺术”，引得全球果粉疯狂追捧和期待。
10月中旬，这股震动传到国内。
薇博、极客论坛上，满是悼念劳布斯的声音。
而国内智能机厂商的表态，更象是一场“悼念秀场”的集体表演，明着是缅怀，实则句句都在亮自己的定位。
小麦科技的官微率先发声，雷布斯亲自写下长文：
“劳布斯是神一样的存在，平果4s的发布不仅是他的绝唱，更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里程碑。
小麦科技将继承他的创新精神，坚定走生态发展之路，让科技惠及每一个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雷布斯这是要接棒“平果式生态”，把小麦往生态链的方向推。
紧接着，菊花终端ceo馀大嘴也在行业峰会露面，谈及劳布斯时语气沉重：
“他的离世是整个科技界的损失，菊花要学习他对产品细节的极致追求，未来会在高端市场持续发力，做出不输平果的旗舰机！”
虽说此前菊花的旗舰机u8800有起色，却始终没能在高端市场站稳脚跟。
馀大嘴这番话，直接挑明了菊花冲击高端、对标平果的野心。
魅镞的章总则显得坦诚许多，他在访谈中直言：
“劳布斯是真正的产品经理，他的设计哲学值得所有硬件从业者学习。
今年魅镞9的设计，确实受到了平果的启发，我们希望能在借鉴中找到自己的风格。”
要知道，此前1月份发布的魅镞9“撞脸平果4”饱受争议，章总这番表态，既化解了抄袭质疑，又借劳布斯的热度提升了品牌格调。
刚从步步膏独立出来的绿厂，创始人成永浩的发言则更接地气：
“劳布斯教会我们，创新不是技术的堆砌，而是对用户感知的颠复。
绿厂会始终把用户须求放在第一位，做出大家用着舒服的手机。”
这番话精准定位了绿厂“大众市场”的路线，从步步膏拆分后，绿厂急需在中端市场站稳脚跟。
最惹眼的还要数罗锤子。
他没发长文，只在薇博上甩了句狂言：“这个行业唯一的聪明人没了，是时候让罗锤子登场了！”
这三个月以来，罗锤子的手机项目可谓是毫无进展。
他既没组建内核研发团队，也没去深城考察供应链，却靠着在网上炮轰同行、调侃科技圈热点赚足了热度。
有网友调侃：“罗老师这哪是做手机，分明是把薇博当成脱口秀舞台了！”
明眼人都清楚，他这是在学小麦的网络营销套路，可惜只学到了“炒热度”的皮毛，没学到“做产品”的内核。
即使是做技术集成，你好歹也得先找些懂行的人啊！
橙子科技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陈默正翻看着这些厂商的表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远橙通过“统采标准”模式进了果链，之前橙子还跟平果合作过“平果伴侣”联名充电宝，双方关系虽不算盟友，却也算得上“友好伙伴”。
可怎么写悼文，才能既不失礼节，又突出橙子的追求，让他犯了难。
毕竟国内这阵仗，早已成了厂商们的“大型定位秀”，写得太普通会被淹没，写得太张扬又容易招黑。
就在陈默盯着屏幕琢磨措辞时，私人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伟哥”的备注。
陈默接起电话，就听见沉一伟的声音传来：“小陈！你怎么还没发悼文啊？雷布斯、馀大嘴他们都发了，你可得抓紧咯！”
“我正头疼呢！”陈默苦笑：“倒是你，自己不发，反而来催我？”
“我跟劳布斯又不熟，蓝机也没说过要致敬他，我发什么发啊？”
沉一伟理直气壮，随即话锋一转又提醒。
“不过，你可不一样，远橙的高端手机电池，还得靠平果5打开市场呢！
我看这‘最后之作’炒得这么火，平果5销量肯定能大爆了，你还得求着人家下单呢，悼文可得用心写！”
陈默心里清楚伟哥这话糙理不糙，平果5本来就卖爆了，到时候远橙的高端手机电池业务，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沉一伟专门打电话来，不可能就为了这么个事吧！
于是，陈默话锋一转。
“伟哥，你特意打电话来，不只是聊悼文吧？”
沉一伟笑了：“还是你小子聪明！我师傅前两天低调回国了，后天想约你去泷华国际高尔夫球场打球，顺便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那位步步膏的创始人，段总？
那个在种花商界低调到几乎没照片流出，却掌控着步步膏庞大产业链的隐士派大佬？
还要给自己介绍朋友？
这个情节，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分明是要拉他进圈。
之前雷布斯带陈默去见傣山会的人，就闹得一地鸡毛了。
这次沉一伟又要拉他进圈，他本能地想拒绝，可转念一想，现在橙子系虽比不过步步膏，却也不是当初那个连供应链都不稳的小公司了。
远橙的气态锂电池技术全球领先，橙科的微电机能供应国际巨头，橙子手机的销量也稳居国内“四小厂”之首。
再加之自己现在可是官方认证的种花企业家俱乐部三十二理事之一，他的地位，早已不是谁都能拿捏的了。
“行，后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到！”陈默最终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思索
种花商界按最初的“技工贸”路线差异，其实能简单把企业家分成三类：
显世派（贸为主，工次之，技术最末，比如傣山会，行事高调，争议也大）
隐士派（工为主，持有产业链资产，贸次之，技术为辅，比如北美纽北克高尔夫同好会，行事隐秘，成员多是资产巨头）
技术派（技术为王，只持有内核工厂，贸次之，多是独立技术公司，没有统一组织）
他本不想掺和这些圈子，可偏偏跟显世派的雷布斯、隐士派的沉一伟关系都不错。
虽说混圈费神，但偶尔也能捡漏。
比如上次陈默去雷布斯的红酒品鉴会，就捡到了张一明的内函段子项目，天使投资里字节调动，现在内函段子的日活已经破百万了，近日头条在开发了！
“要是段总邀我进纽北克同好会，该怎么婉拒呢？”
陈默琢磨着婉拒话术，随后起身拿起内部电话，按下“9”号键，叫来了秘书周雨萌。
“把我两天后的行程全改期，让小郑准备好车，后天上午九点去泷华国际高尔夫球场！”陈默吩咐道。
周雨萌点头应下，却没转身离开。
陈默挑眉：“还有事？”
“陈总去高尔夫球场，应该是要打球吧？”周雨萌问道。
“之前山城陈店长叮嘱过，valenta橙子设计了一个新系列运动装，从速干衣到运动鞋都有，您出行的话，那边可以随时准备好送过来！”
陈默愣了愣。
他二姐陈岚，真是把valenta橙子当成他的“专属衣柜”了？
明天是私人聚会，又不用曝光在公众面前，穿得太张扬反而显得刻意。
可陈默还是问了句：“明天就要用，来得及吗？”
“陈总您放心，valenta橙子是泷华琳琅服贸代工的，他们有专门的团队，今晚赶工，明天一早就能把合适您的尺码送过来！”周雨萌笑着说。
“这陈店长弄个服装店，我连穿衣自由都没了？”陈默打趣道。
“您要是不想穿，跟陈店长说一声就行，她肯定不会勉强您！”
周雨萌也笑了，平时她基本锻炼得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难得今天跟陈默开了个小玩笑。
陈默突然来了兴致：“小萌，你去市场部找赵铁柱，把valenta橙子前三个季度的营收利润表拿过来，我看看这‘专属衣柜’到底赚了多少钱！”
周雨萌应声而去，陈默则打开薇博，用“橙子-陈默”的橙v账号开始编辑悼文。
他不想跟风喊“致敬”，也不想借机吹自己的产品，只想说点心里话。
第一条薇博很简单：“大家好，我是橙子创始人陈默！”
第二条薇博，则写得格外认真。
“劳布斯用平果手机重塑了人机交互的方式，他的离场不仅是天才的陨落，更是对科技异化本质的叩问。
当科技巨头们沉醉于市场份额的争夺、沉迷于股价的涨跌时，可还记得aclntash时代‘让技术回归人性’的初心？”
配图是一张泛黄的信签纸，上面是他亲手写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求知若饥，虚心若愚），这是1997年劳布斯重返平果时的箴言。
薇博刚发出去，评论区就炸了。
“卧槽！陈总终于开薇博了！之前还以为橙子的老板是赵铁柱呢！”
网友“烤香猪猪满山跑”的评论瞬间被顶到热评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串感叹号。
“陈总！求问您是不是真有两百多亿身家了？”
“看到‘让技术回归人性’破防了，劳布斯一路走好，希望陈总能守住初心，别跟其他厂商一样只想着圈钱！”一个自称“十年果粉”的网友留言道。
还有些网友开启了“整活模式”。
“合理怀疑陈总是外星人！
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搞出气态锂电池、陀螺仪、微电机这么多黑科技？
还兼职‘黑帮大佬’（狗头）！
毕竟之前有传言说橙子其实是赵铁柱的产业，就是被他‘巧取豪夺’了。”
陈默笑着翻了几条评论，周雨萌就拿着报表回来了。
他接过报表随手翻开，瞬间愣住了。
营收2000万，利润1260万！
虽说跟橙子手机每周近7亿的营收比不算什么，可这只是二姐在山城、兰城旗舰店橙子大厦里，开的两家“山寨”品牌啊！
他接着往下看，报表里写得很清楚。
山城店营收1200万，兰城新店刚开业没多久，只做了100万营收，剩下的700万全来自桃宝、晶东的电商渠道。
“橙子手机没走通的互联网销售渠道，居然被valenta橙子搞定了？”
陈默又惊又喜，立刻打开桃宝，搜索“valenta橙子”，果然跳出了官方旗舰店。
畅销榜上，第一名是双火红高跟鞋，鞋跟处印着巨大的“valenta”logo，火辣又惹眼。
第二名是个黑色手提包，logo同样醒目。
两者都是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valenta下面的“橙子”小字。
“这设计也太张扬了，穿出去怕是要被当成‘暴发户’！”
陈默扶额，可转念一想，为了避免以后被意达利的“正版valenta”找麻烦，不如干脆把对方收购了。
他立刻打开计算机，查了下意达利valenta的情况。
品牌分低端、中端、高端三条线，低端线主要做平价服饰，市值不到1000万美刀，中端线做轻奢箱包，市值约3800万美刀。
至于高端，那就真是做奢侈品的了，市值50多亿美刀，惹不起啊！惹不起！
“干脆把低端和中端一起收了，学可乐搞死国产可乐那样，直接把洋品牌封死！valenta橙子反杀入鸥州市场，买买时装周赞助和杂志封面，谁敢说valenta橙子不是正品！”
陈默当机立断，拿起内部电话打给林峻峰。
“忙完那三个收购案，去趟意达利，把低端和中端的valenta都收购了，低端业务直接封存，中端业务的设计团队和产线搬回国内，以后只保留‘valenta橙子’这个品牌。
对了，跟设计团队说，以后多加点种花风元素，别总搞这么张扬的logo！”
自己劝二姐，她未必听，还是让设计团队去跟她建议吧！
挂了电话，陈默又看了眼报表，valenta橙子的毛利率高达63，比橙子手机的13可是高多了！
国内奢侈品市场在18年前一直呈增长趋势，这波投资肯定不亏。
而且这品牌是二姐搞起来的，他打算以后独立出来让她持股运营，也算是给的“创业奖励”了。
这时，周雨萌敲门进来。
“陈总，valenta橙子的运动装明天一早就能送到！”
陈默点点头，挥手示意。
周雨萌会意之后离开，他则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
劳布斯的离世象一面镜子，照出了行业里的浮躁与野心。
有的厂商忙着借热度定调，有的急于抢市场份额，而陈默心里清楚，他要做的从来不是跟风，而是守住初心。
既要把橙子的内核技术做扎实，也得帮公司发展中意外冒出来的“奢侈品”品牌valenta橙子扶上马，等它站稳脚跟再切割出去独立运营。
毕竟在他看来，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摊子铺得大，而是把该做的事做透。
那些大而不强、只流于表面的商业版图扩张，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可话虽如此，陈默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橙子的业务确实太杂了。
从手机、电池、微电机、小电器，再到互联网、统采联盟，再到意外闯入的奢侈品赛道，收获一家港城集团！
这全是陈默之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折腾出来，亦或者是不安分的员工，发挥主观能动性铺开的业务！
陈默不是没想过梳理集成，可一来他没足够的管理经验，二来内核业务还得盯着，实在没精力理清这些“额外业务”。
思来想去，陈默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和人手，再慢慢规划改革了。
这是橙子必须走的一步，集团化改革已经迫在眉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