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庄园书房。
迈克尔把今天的录像带塞进老式录像机，倒带、播放，再倒带、再播放。
屏幕上的黑点，在特写镜头下，像一粒粒细小的种子，倔强地破土而出。
他忽然双手掩面，肩膀耸动。
十年了，劳伦斯家族被诺顿家压得喘不过气，今天终于看到希望——
而这个希望，是林夜递给他的。
艾玛端着热可可进来，看到父亲的样子，轻轻带上门。
“爸爸，我们下一步？”
迈克尔抬起头，眼眶发红，却闪着光。
“全面押注‘第柒链’。
把北部所有渠道库存清掉，资金全部压在进货上。
另外，替我约林夜——明天一早，我要和他谈深度股权合作。
这一次，不是他找我们，是我们求他带上劳伦斯家。”
同一时刻，利物浦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林夜冲完澡，披着浴袍站在窗前。
窗外，是默西河漆黑的夜，偶有船只灯光闪过。
李铃音敲门进来，把一叠传真件放桌上：“三座城市，预售登记已经破 2400 单，迈克尔刚传真过来的。”
林夜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迈克尔看你的眼神，像是看上帝。”
“还早呢。等诺顿家反应过来，真正的战争才开始。”
“那下一步？”
“下一步——”
他顿了顿，声音像夜色一样沉。
“让劳伦斯家，替我们去挡子弹，先把英吉利国的北大门，彻底撬开。”
两天后。
英吉利国，轮顿城，诺顿健康集团总部。
“利物浦地区三家私立诊所，昨夜同时宣布解除与我们的年度供货协议，转而代理一款华夏生发药。本地早间新闻已经播了。”
亚瑟猛地坐起，额头青筋直跳。
他打开电视，bbc regional 正重播昨晚的“见证会”
十名秃头志愿者头顶的黑点被镜头放大，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说——
“也许，我们亲眼见证了一场医学奇迹。”
“下周起，‘第柒链’正式登陆英吉利国北部，每日限约五十位体验者。”
秘书接下查尔斯的衣帽。
“亚瑟，你应该明白，你错过了什么，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或许现在，你应该再去谈谈……”
他想了想，又说：“不，还是我去吧。”
翌日。
英吉利国，北英格兰清算银行顶层会议室。
窗外飘着细雪，屋里却温暖如春。
看见一位白发老人等在走廊——查尔斯·诺顿，身后跟着曾经的“死敌”
查尔斯摘下礼帽，微笑里带着罕见的谦和：
“林先生，能否占用您十分钟？我们带着诚意来谈合作。”
“请！”
小型会客室，壁炉火光摇曳。
“诺顿家族错过了‘第柒链’的第一波红利，我们承认判断失误。
今天不再兜圈子——我们希望成为‘第柒链’在英吉利国南部的独家代理，条件按你的来。”
“南边所有私立医院、连锁诊所的渠道，我们可以一次性移交，不附加任何排他条款。”
林夜没有立即回应，只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不分南北，英吉利独家代理已经给我们劳伦斯家族了。”
查尔斯道：“哦，那太遗憾了！”
接着又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折页文件，推到林夜面前：
“那我们就谈渠道合作，这是诺顿南部渠道清单，共187家机构，年度采购额约两千两百万英镑。
如果合作，我们可以接受前两年仅收取8的渠道管理费——远低于行业惯例的12。”
文件上，每一家医院、诊所的地址、联系人、去年采购金额，列得清清楚楚。
迈克尔扫了一眼，心底暗惊：数字真实，且8的渠道费还是非常厚道的。
“还有别的条件吗？”
查尔斯与亚瑟对视，终于抛出真正的“钩子”
“唯一一条——‘第柒链’的英吉利国商标权，必须授权给诺顿家族持有十年，十年后可优先续展。
当然，品牌收益仍归贵方，我们只要求名义上的持有人身份，用于抵御仿冒。”
会议室瞬间安静，只剩壁炉柴火“噼啪”。
“商标权是底线，任何合作都不能触碰。
贵方若坚持，今日谈话到此为止。”
“林先生，商标名义持有并不影响贵方运营，且可借助诺顿百年声誉……”
林夜抬手制止，语气仍旧温和，却毫不退让：
“百年声誉若靠抢注商标维持，那它早已贬值。
‘第柒链’是我的，姓什么，得由我们来决定。”
“感谢两位专程前来，但这一条，我永远不会同意。
若贵方放弃商标要求，欢迎再谈；否则，市场上见。”
迈克尔也随之站起，暗暗松了口气——他最担心林夜为渠道利益让步底线，现在看来，担心多余。
查尔斯见再无回旋余地，只能苦笑握手：
“理解你们的坚持，我会再向董事会转达。
但愿日后还有合作机会。”
“机会一直存在，只要诺顿学会尊重别人的孩子。”
送走诺顿父子，走廊里，迈克尔忍不住用力拍了拍林夜肩膀：
“刚才那一瞬，我真怕你松口！商标若落到他们手里，迟早会被反咬一口。”
“底线之所以叫底线，就是用来拒绝诱惑的。”
“好了，南部渠道自己慢慢啃吧——反正授信额度已经批了，咱们一家一家谈，利润还高。”
“对，啃得动！道费省下来，全砸到广告里去，也让南边那些医院看看，没有诺顿，我们照样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