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即也不再耽搁,悄然的离开了祠堂。
他们先是安排了几名族人,让他们去跟李明维会合,牢牢盯住那片小树林。
随后才带着另外几名心腹族人,趁夜来到了李弘维家。
李弘维的家位于三河村的东侧,周围邻居较少。
这是自己要求的,说是图个清静,利于养伤,而且家中除了婶娘王氏和李雨之外,也无其他人。
可如今想来,这份“清静”,只怕是……
没有尤豫,李愚之等人直接闯入了李弘维的院子。
“谁?”
几乎是同时,正房内立刻传出一声低沉的喝问,带着一丝警剔。
正是李弘维的声音。
“二叔,是我,愚之。”李愚之站在院子中,声音平静道:“有点紧急的事情,需要找您核实一下。”
因为有女眷在,他也没有直接闯入房间。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族人,却是朝着院子四周散去,开始仔细地搜查了起来。
李笃行全神戒备着,防止意外出现。
不过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屋子内却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愚之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传来一阵细微的、似乎是穿衣整理的窸窣之声。
大约半刻钟后,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李弘维披着一件外衫,出现在门口。
他目光扫过院子中的李愚之和他身后的李笃行,又瞥了一眼已经被打开、正在被搜查的书房,声音平淡地打着招呼:“三叔,族长。”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听不出喜怒:“这么晚的兴师动众地过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这时,面色有些慌乱的婶娘王氏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身后是睡眼惺忪的李雨之。
“二叔,去祠堂说吧,有些话,在这里也不好说,不是吗?”李愚之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弘维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接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然后说道:“你们先回屋睡吧,不用管我。没事的。”
他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稳,但王氏眼中还是充满了担忧与“挽留”,微微张了张嘴,最终在李笃行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什么也没敢说,只是紧紧地搂住了女儿。
李弘维没有再理会她们,转过身,径直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李笃行则是冷哼一声,紧跟在李弘维身后半步的位置。
“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李愚之看了看王氏和李雨之,接着对李得之和李石之吩咐道。
“是!族长!”两人躬身领命。
安排妥当,李愚之这才转身,快步跟上了前面的李笃行和李弘维。
祠堂,再次成为了审判的场所。
只是这一次,对象换成了李弘维。
李笃行已经出手,封住了他几处主要经脉,确保他无法动用武力。
李弘维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已经认命。
除了他们三人,李慎行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地注视着李弘维。
李愚之的手中,拿着刚从李弘维书房中搜出来的那本《青昭山脉药材录》。
书很新,几乎没有什么翻阅过的痕迹。
“二叔,”李愚之将书合上,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说说吧!”
“说什么?”李弘维缓缓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该查的,该看的,想必也都查清楚,看明白了。没错,我李弘维,背叛了李家。”
“为什么?”
“二叔!家族待你不薄!父亲在世时,对你更是关爱有加!你为何要背叛家族,投靠刘家?”李愚之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怒意地斥声问道。
听到李愚之提起他的父亲,李弘维一直平静的脸上,也是有了些许变化。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伪装了,脸上随即也浮现出一丝怨恨、不甘和痛苦来。
“待我不薄?关爱有加?”李弘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怨愤道:“是!家族是给了我资源治伤!让我象个废物一样苟活!可我这身伤是怎么来的?!当年若不是为了家族,我会身受重伤,损了修炼根基,导致武道终生无望吗?!”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祠堂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与此同时,李弘维也仿佛痛快了一般,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接着又平静了下来。
“所以你就勾结刘家,妄图颠复这生你养你的家族?”李笃行也没有忍住,直接厉声喝问道。
“颠复?不!”李弘维狞笑一声:“刘家找到了我,他们给了我部分能够修复经脉的疗伤丹药!不然的话,你们以为我怎么能重新恢复这肉身境一重的修为?!”
“而且刘家还答应我!只要我帮他们搞垮李家,吞并李家的基业,他们就会继续提供丹药,全力帮助我疗伤,直到我彻底恢复!到时候,他们还会奉我为李家新的族长!虽然……只是一个完全由他们掌控的傀儡族长!”
他的这番言论,却是让李愚之气极反笑了起来,随即也是冷声问道:“你跟刘家合作,多久了?”
“那时间可长了!”李弘维此刻也是直言不讳了起来:“当初我身受重伤,药石无救,万念俱灰。那个时候,刘家的人就找上了我,他们说,不需要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需要偶尔透露一些不太重要的族人行踪,他们就可以将治疔我伤势的丹药给我……所以,第一次,我就将大哥的行程,告诉了他们……”
“混帐!!!”
随着李弘维的话语落下,一旁的李笃行也是霍然起身,须发皆张,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毙于掌下!
李弘维却仿佛对李笃行的暴怒毫无所觉,语气平淡地反问道:“三叔,“刘家势大,我李家如何能抵抗?与其让李家彻底复灭,不如让我来接手,至少……还能保住李家的一点血脉和名号,我这也是为了李家好,不是吗?”
“你……你……”李笃行听到这话,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打不赢……呵呵,所以你就选择跪下去,当刘家的一条狗,反过来撕咬自己的族人?”李愚之对李弘维的言论,也是直接无语了,这和前世那些汉女干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需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因此深吸一口气后,便继续追问道:“还有呢?除了泄露大伯的行踪,你这几年,还做了什么?”
“这几年来,其实也没做什么大事。”李弘维直接坦然道,“无非是将李家的一些内部情况,比如族人的修为进展、资源分配等定期告诉刘家罢了。毕竟我是个‘废人’,也无法接触到族中最内核的决策和机密。”
“所以,你就找上了利之?”李愚之面色更冷:“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利用他急于为家族分忧的心情,引诱他犯错?”
“是啊,”李弘维笑了笑,“利之是个好孩子,也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那天,我故意将这本《青昭山脉药材录》放在凉亭桌子上,没想到他就信了,这孩子啊,还是太老实了。”
他语气中的那种算计和冷漠,让李愚之感到一阵恶寒。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可是你的亲侄儿!”斜靠在一旁椅子上的李慎行,此刻也是又惊又怒,忍不住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