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凉州。
李愚之站在门前,望着庭院中稀稀落落的族人,心中也涌起一片冰凉。
三天前,他还是一个享受着996福报的天命打工人,谁能想到,一场意外竟让他来到了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更成了这个即将没落的李家少族长。
讽刺,而又无比现实。
“少族长,时辰到了,继任仪式……可以开始了。”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李家族老李笃行捧着一个小木盒,面色凝重道。
李愚之沉默地接过木盒。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李家最后的气运寄托,一族之长的信物,也是……一道枷锁。
在这个世界,个人武道修行,天赋、资源固然重要,但冥冥中的“气运”更是不可或缺的底蕴。
可惜,李家早已气运衰微
“开始吧。”李愚之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盒,说道
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现黯淡青色的印玺映入眼帘。
玺身布满了细密的古老纹路,但光泽晦暗,甚至边缘处能看到几道细微的裂痕。
这就是李家最后的底蕴,一个即将碎裂的空壳。
接下来的继任仪式,过程简略而压抑。
可当李愚之依照族规,尝试将体内那微弱的气血之力注入印玺,试图完成最后的认主步骤时。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淅可闻的碎裂声响起!
李愚之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印玺传入体内,眼前猛地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族长!”一旁的李笃行失声惊呼道。
“无妨。”李愚之猛地咬牙,稳住身形,将几乎要碎裂的玉珠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平静地说道:“仪式继续。”
他知道,他此刻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那这个家,恐怕立刻就会从内部开始崩塌。
就这样,简陋的继任大典在压抑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两个族老按照李愚之的吩咐,到一旁的房间里面清点族产。族人们则是默默地散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李愚之独自站在原地,望着空荡的祠堂和门外荒凉的庭院,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族中武道修为最高者不过肉身境三重,而且他刚才还清淅地感知到:维系着李家存续的气运,已经衰弱到了如同游丝的边缘,随时都可能彻底断绝!
可气运一旦彻底衰竭,那便意味着身死!族灭!传承断绝!
在这武道为尊的世界,没有气运庇护的家族,连苟延残喘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自己莫明其妙穿越而来,莫明其妙背负起这具身体原主的责任,更可能在未来某个不确定的时刻,莫明其妙地随着这个家族一起葬身在这陌生的时空,一股强烈的不甘、烦躁,甚至是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心底翻涌、灼烧!
他做错了什么?
前世勤勤恳恳当个社畜,今生又要糊里糊涂做个陪葬品?
一时之间,无奈、不甘,以及对未知命运的愤怒,种种情绪在他胸中激烈冲撞,让他的脸色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
“难道真要坐以待毙?”他低语道。
“叮……”
“族运召唤系统加载完毕……”
【检测到宿主血脉确认,族长身份绑定……环境能量扫描……符合激活条件……系统正在激活…】
随着一阵机械音响起,李愚之猛地一怔,下意识环顾四周。祠堂空旷,除了他,空无一人。
幻听?还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的精神幻觉?
【系统激活完成。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发展家族,壮大族群】
机械音再次响起,同时,他的眼前突兀地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泛着微光的界面,上面显示着几行简洁却无比清淅的字样:
【宿主:李愚之】
【家族:李氏】
【当前气运:7(濒临断绝,危如累卵)】
【可用资金:8元石(下品)】
【可召唤人才:技能型(需消耗映射气运点及资金)】
这充满即视感的画面,这熟悉而又带着某种荒谬感的名词……
系统?!
竟然是系统?!
前世在无数小说中看到的,属于穿越者的标配,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妈的……三天,整整三天啊!”他先是嘶语道:“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吗?”
接着,他的声音中又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斗:“嘿嘿嘿……苍天有眼!苍天到底还是没彻底瞎了眼啊!”
这一刻,他几乎的不顾形象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也幸亏祠堂中空无一人,否则,新任族长在继任大典后突然失心疯般的表现,恐怕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半晌,激荡的情绪缓缓退去,李愚之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你有什么功能?”他在心中默念询问道。
【本系统致力于辅助宿主振兴家族,稳固基业。内核功能:消耗家族气运,召唤诸天万界具备专业技能之人才,函盖工匠、农师、医师、教习等领域】
召唤人才?
听起来……似乎不错?
要是来个能打的教习,或者能炼丹的医师,那家族崛起岂不是……
但是……
【警告:召唤需消耗“家族气运”,气运乃家族存续之本,请谨慎使用】
【警告:召唤人才需签订雇佣契约,契约薪酬为当前位面同类型人才市场价的……十倍。薪酬需以气运或等值能量结算】
【警告:若未能按时足额支付薪酬,被召唤者将强制遣返,宿主及所属家族将被永久列入系统黑名单,且扣除双倍契约薪酬作为罚金】
连续三个大大的红色警告,狠狠砸在了李愚之刚刚升温的心脏上。
气运?!
这玩意儿对于一个家族而言,就是命根子!是能庇护族人、提升修炼速度,甚至关键时刻逆天改命的东西!
可这系统开口就要消耗气运?
而且十倍工资?!
还是市价的十倍?!
他现在全族上下,搜刮干净也只有八块下品元石,连下个月族人的基本嚼用都快供应不上,拿什么去付这十倍工资?
而且付不起就拉黑名单?还要倒扣双倍罚款?!
这哪里是什么雪中送炭的金手指?这分明是高利贷!是催命符!
是把他和整个李家往绝路上逼的陷阱!
“妈的……”
狂喜的涨红……愤怒的铁青……绝望的惨白。
李愚之的脸色如同戏谱变脸一般,低吼道:“耍我玩是吧?干脆点,直接让我死算了,何必搞这一出?!”
……
“砰!!!”
就在李愚之被这坑爹系统气得眼前发黑,气血翻涌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猛地从祠堂门口炸开!
碎裂的木屑四处飞溅。
接着几个穿着单衣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旁若无人地踏入了李氏宗祠这庄严之地。
突来的变故,瞬间惊动了李愚之,也惊动了正在偏房内,对着那点寒酸族产愁眉不展的两位族老。
“怎么回事?!”
“何人敢闯我李氏宗祠!放肆!”
李笃行和李慎行又惊又怒,第一时间冲到了李愚之身边,死死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刘子烈!”李慎行看清为首那吊儿郎当、面带讥诮的壮汉后,须发皆张,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今天是我李家族长继任的大日子,你不请自来,毁我宗祠大门,意欲何为?!真当我李家无人了吗?!”
李愚之此刻也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那名为首者。
刘子烈,隔壁刘家村的头面人物之一。
两家毗邻而居,多年来摩擦不断,积怨已深。但刘家拥有肉身境四重的高手坐镇,也有些许顾忌,李家才能坚持至今,但李家如今衰弱至此,刘家绝对可领“头功”!
原身的父亲,李家前任族长李思维,便是在数月前与刘家的一次冲突中,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面对李慎行的厉声质问,刘子烈只是浑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歪着头,用充满鄙夷和挑衅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两位族老,最后定格在李愚之年轻却沉静的脸上。
然后,朝着他站立的方向,狠狠啐出一口浓痰。
“呸!老东西,少他妈跟老子来这套!”刘子烈声音粗粝,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道:“李思维虽然死了,但是有些帐,但是有些帐,还是要算的。”
“算什么帐?我们李家何时欠你们刘家的帐?”李愚之目光一凝,踏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