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
“九叔。”
刘子烈来到刘汉影的住处,轻声问道:“‘毒牙’那边,可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关于那李愚之……”
听到这话,刘汉影神色也是一松,随即笑着回答道:“毒牙已经收了钱,他们保证,一个月之内,定让那李愚之小儿,人头落地,魂归黄泉!”
“一个月……”
听到这话,刘子烈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接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他眉头还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沉吟道:“不过……九叔,此次我们付出的两百下品元石,按照‘毒牙’的价码,似乎只能请动肉身境三重的杀手出面刺杀。那李愚之虽然不足为虑,但他身边毕竟有李笃行那个老家伙……我担心,万一……”
他方才已经接到了刘子荣的密报。
三河村的李弘维传来了最新消息,确认李愚之和李笃行已经结束了短暂的闭关,如今已现身处理族务。
并且,李家之前被处理的族人名单,也一并传了过来。
他也正是看到了这份名单,心中才升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怀疑。
因为名单上里面的人,有一部分可是李家的内核成员。
李愚之此人,难道是吃错药了?
居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处理内核族人。
也正是有了这份怀疑,他才会来找刘汉影,想知道刺杀的进度。
“少族长多虑了。”刘汉影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那李愚之,不过是个肉身境二重修为的毛头小子,而且他一直忙于处理李家的锁碎杂务,疏于修炼,实力能有几斤几两?”
“面对一个精于隐匿、袭杀的肉身境三重杀手在暗中发动致命一击,他如何能防?如何能挡?”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再者说了,‘毒牙’一旦收了钱,立下了契约,那就等同于接下了因果,除非雇主主动取消,或者是出现了意外,否则,他们便会不死不休!”
“即便第一个杀手因为某种意外失手了,他们也会立刻评估目标,派出更合适、更强力的杀手继续执行任务,直到将目标彻底清除为止!”
随着刘汉影这番笃定而详细地分析,刘子烈心中那份因为名单而产生的细微不安,也随之落了下去。
是啊,不管那李愚之在族内如何整顿,耍些什么小聪明,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和“毒牙”这种专业杀手组织面前,都是徒劳的。
一个即将变成死人的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想到李愚之很快便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李家也将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刘子烈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甚至涌起一股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家族既定的策略,不断削弱李家的抵抗力量,那么,半年之后……
不,或许根本用不了半年,三河村,就将成为刘家的盘中餐。
想到这,刘子烈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冰冷的笑容。
……
三河村。
李氏族学,
此刻,平时的欢声笑语已经消失,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般。
二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孩子,瑟缩在各自的座位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讲台前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身影上。
就在刚才,族长对他们进行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考校。
他没有象以往的先生那样,温和地提问,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个孩子,问题刁钻而直接,直指经义根基和武道启蒙的关窍。
大家磕磕绊绊地回答,显然未能让他满意。
因此,目前空气中仿佛凝结了冰霜一样。
李愚之的面色沉静如水,“我李氏一族,立足三河村百年,靠的不是苟安,不是懈迨,而是每一代人的勤勉与奋进!而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生计维艰,族学,便是家族未来的脊梁!你们今日多学一字,多明一理,家族明日便多一分希望!”
接着,他的目光又如冷电般扫过下方一张张稚嫩却苍白的小脸。
“然而,今日所见,令我甚为失望!”他的语气陡然转厉:“自今日起,族学考校,每半月一次!由我亲自主持!成绩优异者,自有奖赏;但若有懈迨落后、屡教不改者……”
李愚之手腕一翻,一柄长约两尺,暗沉无光的乌木戒尺凭空出现。
那戒尺看似普通,但在孩子们眼中,却仿佛带着无形的煞气。
“……就莫怪我这戒尺,不念同族之情了!”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孩子们的小脸瞬间煞白,看向那戒尺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就连坐在前排的小丫头李馨之,此刻也紧紧咬住了下唇,大眼睛里水光氤氲,早没了李愚之刚进来时那份按捺不住的激动和亲近。
压抑的寂静中,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用带着哭腔的颤音,低低地吐出三个字:
“大魔王……”
这称呼,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在孩子们无声的眼神交流中传递、确认。
自此,李愚之在族学中,便多了一个代号——大魔王。
不过当孩子们如蒙大赦般逃离教室后,他们还认为是大魔王的李愚之,却是立即变了脸。
只见李愚之脸上的冰霜瞬间消融,转而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随后转向一直静立在一旁的李道维和李伯之。
“十九叔,大哥,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李愚之语气诚挚道:“这批孩子,根骨心性都是上佳,可见二位费心良多。”
李道维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愚之啊,你刚才那番做派,可真真是把孩子们吓得不轻。我看馨儿那丫头,都快被你吓哭了。”
李愚之微微一笑,尚未答话,一旁的李伯之已然开口:“族长过誉,分内之事。族学一切规章,皆是按族长先前定下的方略推进,不敢言功。”
李道维无奈地瞥了李伯之一眼:“老大,这里又没外人,就我们三个,你至于这么一板一眼的吗?”
李愚之却是摆了摆手,笑道:“十九叔,你还不知道大哥的性子?”
李伯之这个大哥,天赋或许不算顶尖,但行事稳重,一丝不苟,在年轻一辈中威望颇高。
让他管理族学,本是权宜之计,也是对他的一种观察和锻炼。
因此李愚之也是话锋一转,看向李伯之说道:“大哥,族学的事务,你接下来可能需要暂时放一放了。我另有要事,需要你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