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沮授在行动。
困守于济南国,齐国之间的孙氏兄弟,此时却慌了神。
因为《告青徐士民书》的传播,臧霸停下了整军北上的计划。
满心期待的援军,突然就停滞了!
实际上,如果单论防守,孙氏兄弟仰仗兵马的优势,并不怵袁谭,但袁谭之前接连大败孙观,还歼灭了不少军中劲卒,士气一下就散了。
继续防守,有一种淡淡等死的味道。
没办法,这就是当下时代的军队。
一旦失去了精锐,剩下的人手,只能打顺风仗,稍有挫折,跑的比谁都快。
四月十二,天气甚好,阳光暖暖的,很柔和。
孙观立在营寨上,看着袁谭又派出人马前来叫骂,心中不由的火起。
“孙观匹夫,鼠辈,缩头乌龟!”
零零碎碎的词汇飘上来,惹得孙观心中怒极。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木栏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身边的亲兵吓了一跳,禁若寒蝉。
“哼!”孙观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孙观知道这些人挑衅的是谁,也知道自己一旦出战,就中了袁谭的奸计。
但他心中就是有一团火。
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孙观对之前的惨败,始终耿耿于怀。
时间推移。
他对袁谭的那点敬畏,早就在一日日的困守之中消磨殆尽。
现在心中想的只有捉住袁谭,抽皮扒骨,一雪前耻!
此时孙康来寻孙观,见状连忙出言宽慰。
“仲台理会这些人做甚!狺狺狂吠,不过是诱你出战罢了!”
“诱我出战,诱我出战!”
孙观愤愤不平,“袁谭兵不满万,竟把我等困在这城寨之中,何其耻辱!”
“我欲举兵再战,兄长以为如何?”
孙康抬手让亲从退下,叹了口气,说道。
“陈登死了,徐州现在更乱了。”
“谁?”
“陈元龙!”
孙观瞪大了眼,随后默然。
哪怕他政治再迟钝,但能坐在青州刺史的位置上,他也明白这事的后果!
“他娘的!”
孙观本来以为,自家使君稳定稳定徐州人心,处理一下《告青徐士民书》的影响,就能够继续发兵北上。
虽然时间上迟了些,他在这寨子里煎熬了些,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但这会连他也有点慌了。
“仲台,我们手下也有徐州人,再坚守,怕是要出事。”
孙康轻声提议。
“直接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孙观不是尤豫之辈,他虽然对袁谭恨得牙痒痒,但脑袋还算清醒。
“袁谭肯定不会坐失良机,我们今夜就走,留徐州兵和新人守寨。”
孙康点了点头。
他最怕自己这个弟弟死磕袁谭,如今整个徐州人心惶惶,此时奋战,殊为不智。
“对了,听说昌豨被使君关起来了,使君还是念旧情啊,下不去手。”
孙观冷笑一声,“大兄别傻了,使君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臧霸毕竟和泰山诸将‘义结金兰’,孙观话到嘴边,还是收束了些。
“使君不是尤疑之辈,看着吧,肯定有人要遭殃了!”
……
孙氏兄弟跑路的速度非常快……
一夜之间,内核部曲齐刷刷的跑路,唯馀数千茫然无措的徐州兵。
袁谭未费一兵一卒取下城寨,却无半分喜色。
“孙观竟能于万军中抽身而退,是我小觑了他。”
但袁谭并无被戏弄的愤怒,在俘虏了一众懵逼的徐州士卒后,他立马下令:
“孙观遁走,齐国防务空虚,张郃高览,抢占钜定,控扼济水渡口,蒋通领步卒随后,一起合围历下!”
“唯!”众将轰然应诺。
待诸将离去,王修近前禀报:“使君,清点孙观所遗粮草时,发现其中颇多蹊跷。”
“讲来!”
“营中有大批新谷,烙有齐官印,经查证,乃是齐王刘承供给。”
袁谭听闻后,立马想起了这个刘承。
当初原身入青州的时候,此人就鼓动齐国军民,协助田楷,与他为敌,后来又投了曹操,自诩忠于大汉。
横竖就和袁氏过不去。
袁谭闻言嗤笑:“这刘承是汉室宗亲,还惦记着许都里面的天子!”
王修低声道:“齐王虽无实权,但颇具声望,富有家资,届时城破,是否拉拢一二?”
“我记得此人有言,河北皆叛逆也,若他愿降,自是皆大欢喜,若不愿……”
“仆但请使君饶他一命!”
王修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袁谭自然和原身不同,更是明白这种人物自有他的用处,于是立马扶起王修,“自无不可。”
……
袁谭挥师南下,兵锋直指历下。
然而,行军路上,并无箪食壶浆。
齐国乡里,闻军至而闭户,见旌旗而无人。
比起之前和豪强打交道时那种因为实力不足被拒之门外的情况……
这种乡野之间,百姓的敌视,更让袁谭无奈。
其实这也不能怪齐国的百姓。
几年前,原身从冀州出兵,先打平原国,再打济南国,齐国……
名为青州刺史的他,在青州这块土地上造成的杀孽,怎么说也得有个万馀。
后来孙观被表为青州刺史,他们两个人麾下的势力,犬牙交错,齐国,济南国,直接化身战争前线。
就连如今他青州刺史部所在的治所——临淄。
本来就应该是人家齐国的!
另外,齐王刘承,还是个坚定的“袁黑”。
虽然齐王早就是个摆设,但是他这个名头,在当地的号召力,无需质疑。
如此一来,齐国的百姓能有好态度,那才叫怪了!
袁谭驾马,走在乡野之间。
蒋通不放心他的安全,带着蒋家子弟,甲士开道,护卫左右,强行抢走了赵云的活计。
身侧的王修眉头紧锁,见此情景,心中忧虑愈甚。
他催马靠近袁谭,低声道:“使君,齐人久受孙观恫吓,又惑于齐王刘承,故有此态。”
“历下虽小城,若强攻之,亦有伤亡,更失齐人之心,不若让修前往陈说利害,或可不战而下。”
他担心自家使君年轻气盛,会被这敌意激怒,行屠城手段。
袁谭很理解孙观的想法,他自己也对这种现状很不满。
但他也很无奈啊。
他就算士兵去捉住齐国的百姓,告诉他们,袁使君对你们多好多好……
齐国人也得信啊!
袁谭笑了笑:“便依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