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73年4月份开始,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就从波斯首都德黑兰出发去往欧洲进行旅行,他先是去了俄国,然后是奥地利、那不勒斯、教皇国、瑞士,战争中的普鲁士、斯堪的纳维亚联合王国、法国,然后是英国,西班牙、葡萄牙,最后又应弗朗茨的邀请又回到了奥地利,参加了老首相卡尔·费迪南德·冯·布尔伯爵的金羊毛勋章授予典礼,之后老首相就正式退休了。
新首相就是之前的内政大臣巴赫男爵,按照弗朗茨定下的规矩,首相不兼任其他部长职位,内政大臣的位置先空着,他倒是有个人选,但是不太好确定,伊莎贝拉女大公,本来他就算是弗朗茨手底下的情报头子,但是她是个女的,有些阻力。
所以,就先空着吧。
一方面是为了亲眼看看欧洲工业化、现代化进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跟一些欧洲国家签订一些不那么卖国的条约,想要学习一下西方。
现在的波斯苦啊,处在北方俄国和远方的大英帝国联合压榨之下,俄国人不允许他拥有大规模军队,而英国人则是疯狂进行经济掠夺,1856年-1857年还爆发了英国-波斯战争,当然还是以波斯战败为结局,波斯不得不将赫拉特割让给英国。
而在欧洲游历了这么一圈,这位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发现整个欧洲可能也就奥地利稍微欢迎一下自己,不仅给他摆足了排场,而且他想参观那个地方就参观那里。
“陛下,这里就是欧洲最先进的纺织厂。”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工业局局长佐夫带着这位国王来到了米兰的凯塞斯纺织厂,对他这里介绍着。
工厂的蒸汽机轰鸣声即使在厚重的砖墙外也清淅可闻。明亮的车间时,纳赛尔丁·沙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数百台纺织机械在蒸汽动力的驱动下整齐划一地运转着,工人们熟练地操作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式设备。
“陛下请看,”工业局局长佐夫引导着波斯国王沿着生产线前行,“这里是我们的梳棉车间。从美洲、非洲、埃及进口的原棉首先在这里进行清洁和梳理。。”
我们在英国曼彻斯特也参观过类似的工厂。您如何能确定这里的技术比英国更先进?”
佐夫微微一笑,显然早有准备:“大维齐尔阁下问得好。请随我来。”他领着众人走向下一个车间,“英国人确实在纺织工业上起步较早,但我们奥地利的优势在于不断的技术革新。您看这里—”
他们来到了纺纱车间。无数纱锭在高速旋转,将梳理好的棉花拉伸成细如发丝的棉线。“这是我们去年刚从维也纳工业大学引进的新型环锭纺纱机。传统的英式纺纱机每分钟转速约8000转,而我们的机器可以达到12000转,而且断线率降低了百分之四十。”
“另外,您瞧瞧那里,”佐夫继续道,“我们的生产流程是完全连贯的。请看一他指向头顶上方纵横交错的木制轨道系统。这些轨道由坚固的橡木制成,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并涂有特制的蜡油以减少摩擦。轨道从纺纱车间的高处延伸出去,以精心计算的角度倾斜向下,一直通向远处的织布车间。
“轨道的倾斜角度是维也纳工业大学的工程师们进行设计的,既要保证货物能够依靠重力稳定滑行,又不能速度过快造成损坏。”
正说着,一个装满纱线筒的木制滑车从他们头顶经过。滑车底部装有铜制滚轮,在轨道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车厢前端有一个巧妙的配重设备,确保即使在转弯处也能保持平衡。
“哇,真是大开眼界。”
随行的波斯官员们用波斯语津津有味地交流着。
“走走走,国王陛下。我们这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局长佐夫继续领着这些人走着,
来到了织布车间。这里的景象更加壮观一上百台自动织布机同时工作,梭子在经纬线间飞速穿梭,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
“这些是雅卡尔提花机的改进型,”佐夫自豪地说,“能够织造出最复杂的花纹。而且您看这里一”他指向机器上方的打孔卡片系统,“通过更换不同的卡片组合,我们可以快速改变织物的图案,这是为春季准备的最新款式。”
“这正是我要强调的另一个优势,”佐夫回答道,“凯塞斯先生和政府合作的很愉快,他很遵守帝国政府制定的关于工人的法规,而且他也已经认识到,只有善待工人才能保证产品质量。我们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小时,比英国少四到六个小时,而且享有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工厂还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午餐,当然,东西可能只能填饱肚子。”
“这样不会增加成本吗?”沙阿问道。
凯塞斯先生这时走了过来,回答:“陛下,短期看确实会增加成本,但长期而言,熟练工人的稳定性和忠诚度为我们带来了更高的生产效率和更好的产品质量。而且,作为混合所有制企业,我们得到了政府的有力支持。”
佐夫局长补充道:“没错,奥地利帝国政府持有这家工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馀由凯塞斯先生持有。政府每年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技术研发,维也纳工业大学和布拉格技术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都会优先在这里应用。这种公私合作的模式让我们能够承担英国私人工厂不敢承担的研发风险。”
他们最后来到了成衣车间。这里,熟练的裁缝正在使用最新的缝纴机制作春季服装。
轻薄的棉布被裁剪成各种款式,从男士的衬衫到女士的连衣裙,应有尽有。
“从原棉到成衣,整个过程只需要五天,”佐夫总结道,“而且我们的次品率低于百分之三。去年,我们的产品不仅供应整个奥地利帝国,还出口到了俄国、法国,甚至远销到大洋彼岸的两个美国。”
弗朗茨让这位波斯国王随便参观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有意要跟波斯达成一些交易,虽然波斯太远,旁边还有英、俄两个大汉虎视眈耽,但是交易什么的还是可以做的,而且弗朗茨也不会刺激到英俄两国。
1874年3月20日。
弗朗茨和俄国皇储亚历山大在维也纳郊外的欣贝格林场打猎。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愉快的狩猎。弗朗茨的猎获颇丰,打到了两只野鹿和几只野兔;
亚历山大的成绩也不错,一只硕大的野猪成了他的战利品。正当他们准备返回猎屋享用午餐时,一名侍从急匆匆地骑马赶来,递上了一份加急电报。
弗朗茨接过电报快速浏览,眉头微微皱起。
“萨沙,过来看看。”他用亲昵的称调用道,同时向正在不远处检查猎物的俄国皇储招手,“法国人的消息。”
亚历山大听到召唤,立即翻身上马,策马来到弗朗茨身边。他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脸上很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拿破仑三世太无能了,”亚历山大摇着头说道,“和约都签了半个多月,他竟然还没能攻入巴黎。现在塞纳省的国民防卫军已经超过十四万人了。这要是在我们俄国”
弗朗茨一边抚摸着坐骑的鬃毛,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这次确实有些棘手。奥尔良派把他们在军中积攒多年的势力都用上了,塞纳省附近的驻军大部分都倒戈了。共和派和正统派这次也是倾巢出动,把家底都押上了。”
“您觉得拿破仑三世会失败吗?”弗朗茨突然问道。
“在我们俄国,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亚历山大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狠狠地在空中挥了一下手,仿佛在斩断什么,“再大的起义也不过是叛乱而已。我们的近卫军和哥萨克骑兵可以解决一切暴徒。谁知道他们的军队会怎么样?”
这位身材魁悟的皇储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对法国军队的不屑。在他看来,一支连首都叛乱都无法迅速平定的军队,根本不配称为强军。e,不过事实上,俄军在镇压波兰叛乱的时候表现也不大好。
“其实法军并不弱,”弗朗茨微笑着提醒道,“你们在克里米亚可是吃过他们的苦头这话让亚历山大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克里米亚战争是俄国的耻辱,在那场战争中,俄军在自己的土地上被英法联军打败,这个伤疤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我觉得问题不在于法军的战斗力,”弗朗茨继续分析道,“一方面,这是内战,法国人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内战,法军士兵可能很反感镇压有着立法团名义的叛乱。另一方面,我猜拿破仑三世可能在等待。”
“等待?等什么?”亚历山大疑惑地问。
“等所有反对他的人都跳出来,”弗朗茨停顿片刻,接着说,“这样他就可以一网打尽,彻底清除帝国内部的隐患。这次之后,拿破仑三世恐怕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亚历山大思考了片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弗朗茨,恕我直言,这种策略太冒险了。如果他第一次、第二次镇压不成功,恐怕全法国的反对者都会揭竿而起。这是我们俄国的经验—
对待叛乱,必须雷霆一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说得也有道理,”弗朗茨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萨沙,你觉得在这个时候,
我们去雪中送炭如何?”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弗朗茨:“您是说帮助拿破仑三世?总不能派兵去帮他镇压叛乱吧?那样的话,他的皇位恐怕更加不稳固了。法国人最讨厌外国干涉他们的内政。”
“当然不是派兵,”弗朗茨摆摆手,“我的想法很简单一拉拢法国人。你父亲一直心心念念的君士坦丁堡,我可没忘记。”
提到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的眼晴亮了一下。收复这座东正教的圣城,重建拜占庭帝国的荣光,一直是俄国沙皇的梦想。又冷静下来:
“感谢您还记得这件事。但是,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发展工业经济。”亚历山大认真地说,“父皇已经深刻认识到,帝国前几次对外战争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们的工业实力太弱。二十年前输掉克里米亚战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都跟不上。”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弗朗茨随意地说道,“况且,法国人之前不是也对你们示好过吗?”
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让亚历山大的耳朵竖了起来。难道奥地利知道了俄法之间的秘密接触?他心里一紧,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那您打算怎么帮助他们?”
弗朗茨哈哈一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送一批粮食之类的物资,表示一下善意。顺便,我在想,也许我们两国可以和法国签订一个划分势力范围的协定,你觉得如何?”
“您之前提到的四国同盟的事,父皇已经和内阁商议过了,”亚历山大摇摇头,“但是大部分人都持反对意见。您也清楚历史教训一拿破仑战争后,我们组建了神圣同盟,
希望能够遏制欧洲的革命势力。结果呢?英国从中作梗,法国重新崛起,神圣同盟很快就名存实亡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又和英国搞了个欧洲协调机制,加之法国变成五国协调。到最后,这个机制也随之消亡,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做成。联盟的成员越多,越容易分崩离析,因为各国的利益诉求完全不同。更别说您还想把互相仇恨的普鲁士和法国拉到一起,这简直是”
“是天方夜谭?”弗朗茨接过话头,“你说得对,后面我也跟内阁商议了一下,我确实有些理想化了。那么,我们就务实一些一不搞什么大联盟,只是三国之间签订一个划分势力范围的协定,如何?”
亚历山大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弗朗茨的提议确实有其合理性。
“您说得没错,”他缓缓说道,“我们三国确实都有对抗英国的须求。要击败奥斯曼帝国,夺取君士坦丁堡,绕不开的一个障碍就是英国。你们奥地利在殖民地问题上也和英国有很大冲突,我们在中亚方向上更是和英国针锋相对。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确实有合作的基础。”
“那么?”弗朗茨期待地看着他。
“我可以向圣彼得堡请示,询问父皇陛下的意见,”亚历山大谨慎地说,“但我不能保证结果。您知道的,俄国的外交政策制定过程,比较复杂。”
“我理解,”弗朗茨点点头,“我会耐心等待你们的消息。不过,时机很重要。如果拿破仑三世能够成功平定叛乱,他会感激在困难时期伸出援手的朋友。”
“不过,就算他败了也无所谓。法国新政府还是需要几个友好的大国帮助他们稳定外部环境,只不过,可能我们得到的就不会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