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年12月18日晚,汉诺瓦王国,哥廷根郊外的冯·哈登贝格庄园细雨如丝,浙浙沥沥地敲打着百年橡树的枝叶。这座建于十七世纪的巴洛克式庄园隐藏在茂密的森林中,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五公里。今夜,庄园四周布满了便衣哨兵,他们虽然穿着猎装,但挺拔的身姿暴露了军人身份。
三楼的阁楼里,壁炉中的炭火啪作响。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窗户,
确保没有一丝光线泄露出去。
房间中央,一张精美的桃花心木棋桌旁,两位普鲁士将军正在对弈。
“将军。”曼陀菲尔中将轻声说道,他的白色主教斜行七格,完美地配合了皇后的攻势。
“唉。”施泰因梅茨放下手中的国王,苦笑着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我老了,真的老了。”
“您哪里的话。”曼陀菲尔中将躬敬地说,一边收拾棋子,“几年前在石勒苏益格,
您还亲自率领第五军团突破了丹麦军队的弗伦斯堡要塞防线。那场仗打得漂亮极了,教科书般的包围战。”
“侥幸而已。”施泰因梅茨摆摆手,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丹麦人太保守了,还在用三十年前的战术。不象法国人:”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房间里其他将军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除了这两位,房间里还坐看另外几位普鲁士军界的重要人物:第七军军长卡尔·弗里德里希·冯·比滕费尔德上将,他那标志性的普鲁士式八字胡修剪得一丝不苟;第一军参谋长莱昂哈德·冯·布卢门塔尔少将;还有几位师长和参谋们。
“将军们,”比滕费尔德将军打破沉默,“我们都清楚形势。法国人在洛林的边境集结了至少十五万军队,我们的间谍报告说,拿破仑三世从阿尔及利亚调回了两个军团。战争一触即发。”
“问题是,”布卢门塔尔少将推了推单片眼镜,“我们的政府似乎在退缩。话,通篇都是&039;和平‘、‘谈判‘、‘互利共赢&039;这些软弱的词汇。”
“政客们!”一个少将愤怒地说,“他们懂什么?普鲁士的荣耀是靠刀剑赢来的,不是靠嘴皮子!”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响了两下,等了几分钟,又是三下一一这是预定的暗号。一位副官快步走到施泰因梅茨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将军阁下,亲王殿下到了。”
所有人立即站起身,整理军装。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殿下!”所有人齐声敬礼。
“先生们,”他的声音低沉,明显带着愤怒,“我带来了坏消息。”
众人面面相,等待他继续。
“今天下午,我亲自去汉堡那边觐见了王储殿下。”卡尔端起桌上的香槟一饮而尽,“我请求他向陛下进言,立即进行全国动员。你们猜他怎么说?”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能猜到结果。
“他拒绝了。”亲王的拳头重重砸在扶手上,“还给我上了一堂关于‘现代文明国家应该通过外交而非战争解决争端的课!”
房间里响起一片低语声。
“我就知道。”比滕费尔德将军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巴黎的报纸,“你们看看这个。《费加罗报》昨天的社论,法国立法团的主战派议员越来越少了。上个月还有八十多人支持立即宣战,现在只剩下四十几个。”
“这说明什么?”布卢门塔尔敏锐地问。
“说明可能有秘密谈判。”比滕费尔德将军的声音充满怀疑,“安东亲王和法国人,
说不定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妥协?”一个师长不可置信地说,“我们好不容易把法国人赶出洛林,现在要拱手让回去?”
“啊:”卡尔亲王烦躁地又倒了一杯香槟,“搞不好这次真的打不起来了“什么?!”
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那怎么行?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
“我们从奥地利买的新式后膛炮刚刚装备部队,士兵们训练了整整两年!”
“我大姑家表姨夫的工厂为了军火订单扩建了三个车间!”
将军们七嘴八舌地表达着不满。对他们来说,战争不仅意味着荣誉和晋升,更意味着普鲁士的未来。
施泰因梅茨回忆起前不久的卢森堡危机:“上一次,我们被迫从卢森堡撤军,整个军官团都快疯了。我记得当时第三军的几个旅长联名上书,差点被安东亲王以煽动叛乱,的罪名送上军事法庭。”
“最后怎么解决的?”一个参谋问。
“还能怎么解决?”曼陀菲尔中将冷笑,“安东亲王给军费预算增加了三百万塔勒,
算是安慰费。但那点钱够干什么?连一个炮兵师的装备都更新不了。”
“现在的情况更糟。”比滕费尔德站起来,在房间里步,“如果这次再退让,军队的士气会彻底崩溃。你们想想,土兵们摩拳擦掌准备为祖国而战,结果政府告诉他们:‘对不起,我们决定和解了‘?”
“我听说:”一个参谋军官压低声音,“外交部正在考虑一个方案。”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方案?”有人急切地问,
“把洛林东部,包括梅斯在内的地区还给法国,换取他们承认利奥波德的西班牙王位。”
“什么?!”
“这不可能!”
“梅斯?那可是我们用两万人的伤亡换来的!”
将军们群情激愤,有人甚至站起来要冲出去。
“安静!”施泰因梅茨用手杖重重敲击地板,他的威望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老将军缓缓站起身,壁炉的火光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先生们,我们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是,当政客们的软弱威胁到祖国的根本利益时,我们有责任采取行动。”
“您的意思是:”布卢门塔尔少将试探性地问。
“我什么都没说。”施泰因梅茨坐回椅子上,“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应该创造一些有利于我们的条件。”
“比如,”老将军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法国人在边境不小心&039;向我们的巡逻队开火,那就不是我们挑起战争了,对吧?”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炭火的啪声和窗外的雨声。
“这这太冒险了。”曼陀菲尔谨慎地说。
“冒险?”卡尔亲王站起来,“先生们,普鲁士的崛起哪一步不是冒险?排特烈大帝面对三个强敌时冒险了,他赢了。我的伯父(威廉一世)在1859年时候冒险了,他成功了。现在轮到我们了。”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亲王打断了他,“要么我们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要么等着政客们把我们几代人的努力毁于一旦。你们选择哪个?”
将军们互相对视,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点头。
“很好。”卡尔亲王满意地说,“布卢门塔尔,你负责制定一个计划。要巧妙,要让法国人看起来是侵略者。”
“遵命,殿下。”
“不过,殿下,这个计划我记得之前我们用过了。”一位师长摸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就几年前的功夫,还记得吗?边境冲突,最后柏林跟巴黎还是握手言和了。“
e的确,这个套路太老土了。
“很好。你说得对,兰克。卡尔亲王这时候表情却并不意外,然后神秘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档,“先生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他展开文档,那是一份地图,上面标注着巴黎东部局域到卢森堡的详细地形。
“一个月前,我们的间谍从巴黎传来消息。法国人正在秘密修建或者说很早之前就在修建一条新的军用铁路,从兰斯直通卢森堡。”亲王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旦建成,
他们可以在48小时内向卢森堡运送五个师。“
“卢森堡????”比滕费尔德将军有些惊讶,然后就是愤怒,“这违反了伦敦协议里面卢森堡中立的规定啊!”
“没错,但他们做得很巧妙。”卡尔亲王冷笑,“表面上是民用铁路,用来运输煤炭和矿石。但我们的工程师分析过,那个轨道宽度和承重明显是军用标准。另外,
他们是先修的支线,最后才是主干道,而且是分段修的,一开始谁也不清楚这件事。”
施泰因梅茨若有所思:“如果我们能证明这一点”
“证明?”亲王打断他,“法国人会说这是商业机密,不允许我们检查。安东亲王也不会为了一条’可能’的军用铁路冒险开战。”
“那我们能做什么?”曼陀菲尔问。
房间里陷入死寂。
“殿下,”布卢门塔尔谨慎地说,“您是建议我们:?”
“我什么都没建议。”卡尔亲王举起双手,“我只是说,如果那座桥意外·倒塌,法国人肯定会指责是我们干的。他们会派军队,保护,剩馀的工程。如果他们胆敢进入卢森堡。”
“我们就有正当理由反击了。”比滕费尔德接话。
“如果巴黎方面不派遣军队怎么办?”曼陀菲尔提出了关键问题。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这确实是个问题。
“升级?”施泰因梅茨追问。
“炸桥只是第一步。”亲王走到地图前,“如果法国人保持克制,我们就制造第二起事件’。比如,法国境内的某个军火库突然爆炸,而现场恰好发现了普鲁士军队的制式装备。“
“但那样太明显了。”布卢门塔尔摇头,“没人会相信我们蠢到留下证据。”
“正是如此。卡尔露出狡的笑容,“所以我们要让证据看起来象是有人故意栽赃。比如,那些装备太新了,串行号还能查到是上个月才出厂的。或者弹药的批号根本对不上。”
“聪明。”亲王点头,“这样一来,双方的鹰派都会被激怒。法国人会说我们真的炸了军火库还狡辩,我们会说法国人为了开战不择手段。舆论会彻底分裂,而在这种混乱中”
“最激进的声音往往最响亮。”
“还有第三步。”卡尔继续道,“如果前两步都失败了,我们就直接在边境制造摩擦。不是普通的巡逻冲突,而是比如说,一支法国巡逻队‘迷路进入了我们的领土,被我们的哨兵发现。在警告无效后,我们开火了。”
“可法国人不会那么蠢,真的迷路。”戈本少将说。
“谁说要真的法国人?”亲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找几个会说法语的人,穿上法国军装::“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这个计划的大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殿下,“曼陀菲尔中将缓缓开口,“恕我直言,这样的计划风险太大了。一旦被揭穿,不仅是我们,整个普鲁士都会成为欧洲的公敌。”
“虽然冒险,但我们还是需要做一下,大家在这里聚集,就是为了这件事,不是吗?”施泰因梅茨上将皱眉,“但这需要非常精确的计划。不能留下任何把柄。而且时机要恰到好处。”
“我认识一个人。”一直沉默的第八师师长戈本少将突然开口,“曾在工兵部队服役,现在已经退役了。他对爆破很有研究,而且非常爱国。”
“可靠吗?”卡尔亲王问。
“绝对可靠。他的儿子去年在边境冲突中被法国人打死了。”
亲王点点头:“联系他。记住,这件事只有在座的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
“我们都会上绞刑架。”施泰因梅茨上将平静地说。
“不,”卡尔纠正道,“如果成功了,我们是拯救普鲁士的英雄。只有失败者才上绞刑架。”
他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看起立。
“先生们,普鲁士的命运就在我们手中。要么我们采取行动,要么眼睁睁看着政客们把帝国的未来拱手让人。”
“为了普鲁士!”将军们低声但坚定地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惊雷,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雨更大了。
1870年12月20日上午,维也纳美泉宫。
金碧辉煌的会议厅里,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长方形的橡木会议桌上铺着深绿色的天鹅绒桌布,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水晶酒杯和银质烟灰缸。
左手边是符腾堡国王卡尔一世,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体型略显臃肿,但举止间透着军人的刚毅。他旁边是萨克森国王约翰一世,七十岁的高龄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大概是在闭目养神。
唯独缺少了一个重要人物一一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
又过了一会,萨克森国王约翰一世睁开眼晴,第三次打开他那块镶钻的金怀表,眉头深深皱起。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二十分,比预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
“这实在是:”老国王摇了摇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符腾堡的卡尔国王更直接:“弗朗茨陛下,我们还要等多久?”
弗朗茨保持着外交式的微笑:“诸位请耐心一些。路德维希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毕竟从巴伐利亚使馆到这里,路上可能会遇到各种情况。”
“什么情况能让一个国王迟到二十分钟?”巴登大公弗里德里希嘀咕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弗朗茨心里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表弟了一一路德维希二世,茜茜皇后的表弟,一个活在梦幻世界里的年轻国王。此刻他多半正沉迷于某部歌剧或者某首交响乐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也许:”弗朗茨正要再找个借口,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二十五岁的路德维希二世几乎是跑进来的。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军礼服,但领口的扣子明显系错了位置,金色的肩章也有些歪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卷曲的棕发,显然刚刚被风吹乱了。
更有趣的是,他手里还抓着一叠纸一一弗朗茨一眼就认出那是乐谱,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清淅可见。
路德维希二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拿着乐谱,他慌忙转身,把它塞给门口的卫兵,
低声嘱咐:“帮我保管一下,小心点,这是华格纳大师的新作!”
那个年轻的卫兵一脸茫然地接过乐谱,不知道该如何“小心”地保管这些对他来说如同天书的纸张。
路德维希二世转过身,快速整理了一下衣领。
“诸位陛下,殿下,”他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歉意,“非常抱歉,我迟到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萨克森国王约翰不满地哼了一声,符腾堡的卡尔国王直接翻了个白眼。只有巴登大公保持着礼貌的表情,虽然他的手指在桌上不耐烦地敲击着。
路德维希二世站在那里,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迟到。他的脸微微发红,眼神有些躲闪。
弗朗茨看不下去了。毕竟这是茜茜的表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已的亲戚。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拉拢路德维希二世,不能让他在其他君主面前太过难堪。
“啊,我想起来了!”弗朗茨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的语气,“茜茜昨天还跟我说,她给路德维希定做了几件礼服,今天早上要他去试穿。你也知道女人在服装方面有多么挑剔,肯定是茜茜太过认真,眈误了时间。对吧,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二世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弗朗茨一眼:“啊,是的!
姑妈和茜茜姐姐实在太热情了。她们坚持要我试遍所有的款式,还要调整每一个细节”
“女人啊。”符腾堡的卡尔国王摇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妻子也是这样,为了一条裙子的褶边能折腾半天。”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路德维希二世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弗朗茨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奥地利主要邦国会议现在正式开始。”
仆人们安静地为路德维希二世倒上咖啡,然后退到墙边。
“诸位,我亲爱的家人们,”弗朗茨环视众人,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今天召集大家,只有一个议题一一关于普鲁士与法国之间日益紧张的局势。”
话音刚落,符腾堡的卡尔国王就皱起眉头:“这还用讨论吗?普鲁士是我们的德意志兄弟,虽然北德和南德现在分属两个阵营,但血浓于水。如果法国人胆敢进攻普鲁土,我们当然要提供援助。立刻出兵,打败这些法国佬,踏进巴黎!”
他看向弗朗茨,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弗朗茨陛下,您难道还有其他想法?”
弗朗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慢品了一口。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巴登大公弗里德里希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沉稳:“卡尔国王,恕我直言,我们现在首先是奥地利帝国的一部分,其次才是德意志人。我们要考虑的是整个帝国的利益,而不仅仅是民族感情。”
“您这是什么意思?”卡尔国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法国人欺负我们的同胞?“
“没有人说要袖手旁观。”巴登大公平静地回应,“但我们需要考虑实际情况。军事介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年轻人的生命,意味着巨额的军费开支。”
萨克森的约翰国王这时开口了,有些沙哑:“而且别忘了,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1869年的金融危机让整个帝国元气大伤,我的王国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财政储备。”
路德维希二世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汗政治讨论兴趣不大,但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义务。
此刻他下意识地冠向窗外,似乎在想象美泉宫花园里会不会有天鹅。应该有,不过他没见到过,是不是都去过冬高?
弗朗茨注意到高每个人的反应,他知道是时候来明立艺高。他轻咳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诸位说得都有道理。普鲁士确实是我们的德意志兄弟,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
”
他故意停顿高一下,确保每个人都在认真听。
“正懒约翰国王所说,帝国刚刚经历高一艺严重的经济危机。维也纳的数家主要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失业率升。你们的王国也都遭受高重创。巴伐利亚的纺织业几乎崩溃,萨克森的矿业公许也大量破产”
“在这种情况下,”弗朗茨继续道,“我们真的有能力进行一艺大规模的战争吗?一艺现代战争的花费,诸位心里都有数。光是动员费用就可能耗尽我们刚刚恢复的国库。”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卡尔国王还是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是。”弗朗茨露出一个意味弗长的微笑,“我们会在外交上全力支持普鲁土,在国际舞台上为他们发声。同时,我们的商人可以为普鲁士提供物资一一当然是通过正常的商业渠道,而且要现金交易。”
巴登大公立即明白高皇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保持名义上的中立,但实际上通过贸易支持普鲁士?”
“正是懒此。”弗朗茨点头,“这样既履行高汗德意志兄弟的道义责任,又不会让帝国陷入战争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