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弗朗茨依然很兴奋地用银质汤匙搅动着杯中的奶茶,乳白色的旋涡在褐色的茶水中缓缓旋转。
现在奶茶,可是维也纳非常流行的饮品了,这个技术含量不高,随便厨房就能做,茶叶、牛奶、糖就行了,很受人欢迎,弗朗茨也因此又赚了一笔钱,他估计他现在应该是欧洲最有钱的皇帝了,他手里面掌握了数以千计能够赚钱的专利。
弗朗茨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嘛,简单说,我个人认为布尔人聚集地是有宝贵的矿藏。”
“呢,黄金?”茜茜这时候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记得金矿这些年我们殖民地发现挺多的啊。东非的基戈马,西南非的温得和克附近,都有不错的金矿。还用得着特意为了可能存在的金矿修这条铁路线吗?”
“而且据我所知,现在的问题可能是黄金开采技术,我们开采黄金的速度有些慢。上次工业部的报告不是说,我们的开采效率只有英国人的七成吗?”
殖民地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也挺好奇,他推了推眼镜:“陛下,恕我直言,如果您已经知道那里有矿藏,您派遣过资源勘探队吗?按照程序,这种行动应该通过殖民地部,但我这边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弗朗茨神秘地笑了笑,摆摆手:“秘密行动,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现在倒是可以简单跟你们说了,布尔人那边,的确是有着丰富的矿藏。”
“不过,我们现在只是修好了铁路,那块地还没到手呢,等到手了你们就知道了。相信我,那里的财富会超出你们的想象。”
弗朗茨伸了伸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大地图:“西吉斯蒙德,给我介绍一下目前布尔人的情况。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他们现在的人口数量是多少?主要领导人都有谁?”
西吉斯蒙德大公翻开随身携带的文档夹:“根据最新情报,德兰土瓦共和国目前人口可能约十二万,总统是马蒂纳斯·韦塞尔·比勒陀利乌斯,军事总司令是保罗·克鲁格。
奥兰治自由邦人口较少,大约五万五千人,总统是约翰内斯·布兰德。”
(其实数据是高估了。)
“这个:”西吉斯蒙德大公思索了一下,“奥兰治那边可能性比较大。那里很多人其实是为了逃避英国人的统治才北上的,如果他们听说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他们的土地,并且愿意资助他们去世界上任何地方一一比如美国、法国、甚至回荷兰老家,估计会有不少人动心。”
“那德兰士瓦呢?”弗朗茨追问。
西吉斯蒙德大公摇摇头:“德兰士瓦就困难多了。首先,他们人口比较多,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社会结构。其次,这些人对自由极其执着,当年就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英国的统治才进行了大迁徙’。他们与英国的开普殖民地发生过多次冲突,每次都宁死不屈。”
“而且,”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停顿一下,然后补充道,“据说保罗·克鲁格是个极端顽固的人,他把布尔人的独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想收买他,恐怕比登天还难。”
茜茜这时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币擦了擦嘴角:“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先礼后兵呢?”
所有人都看向皇后,她微笑看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派特使去谈判,开出优厚的条件。比如,承认他们的自治权,给予经济援助,甚至可以许诺一些贵族头衔。如果他们接受,皆大欢喜:如果不接受::”
“如果不接受,我们至少在道义上占了上风。”弗朗茨接过话头,“而且谈判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摸清他们的底细,了解内部的分歧。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陛下英明。”西吉斯蒙德大公点头,“其实我们已经有一些情报显示,德兰士瓦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导人,比如国务秘书扬·辛普尔,对与奥地利合作持开放态度。”
“哦?”弗朗茨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辛普尔曾经在海德堡大学留学,会说流利的德语。他认为德兰士瓦要发展,必须与欧洲大国合作。相比英国,他更倾向于奥地利,因为我们没有想要吞并他们的历史包袱,
英国人之前就跟他们打过。’
弗朗茨在地图上找到德兰士瓦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敲击:“这样,西吉斯蒙德,你立即起草一份谈判方案。第一步,派遣一个高规格的代表团,就说是为了商讨财富之路铁路通过他们领土的事宜。”
“代表团的人选呢?”西吉斯蒙德大公问道。
弗朗茨想了想:“让施特拉赫伯爵去吧。他在马达加斯加岛上待过两年,又去过我们北非的突尼斯殖民地,前几年又在西南非殖民地负责跟土着部落和英国、葡萄牙打交道,
他很了解当地情况。而且他这人能说会道,又不失贵族风度。”
“施特拉赫伯爵确实是个好人选。”茜茜赞同道,“我记得他还会一点荷兰语,这对与布尔人打交道很有帮助。”
“谈判的条件呢?陛下。”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稍微有些皱眉问道,“我们能开出什么价码?”
弗朗茨仔细思索半天:“第一,我们可以承认德兰土瓦和奥兰治的内部自治权;第二,我们愿意提供五百万弗洛林的无息贷款;第三,帮助他们修建基础设施;第四,在国际上支持他们对抗英国的压力。”
“五百万弗洛林?”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倒吸一口凉气,这其实有些多了,差不多48万英镑,要知道非洲的地那可真的不值钱,要是有48万英镑,估计都能奥地利殖民地部队杀光这些布尔人的了。
啊,皇帝陛下还是心善啊。
“相信我,瓦伦丁,”弗朗茨眨眨眼,“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点投资很快就能收回来。而且是千倍、万倍地收回来。”
“哎,那个地方也是有些远了。虽然我们修了一条铁路,但是也算得上是劳师远征了,要是五百万弗洛林能买下来那肯定很值得。”
弗朗茨主要是一想到第二次布尔战争1899-1902年,英国调集了大约45万军队,战争的费用非常高昂,估计总花费超过了2亿英镑,这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两亿英镑,我的天。
虽然现在布尔人人口没有后面那么多,但他们个个都是天生的骑手和神枪手。布尔人对那片土地了如指掌,如果真的要打游击战,奥地利可能会陷入泥潭。最好还是能收买,
收买为好。
“那如果他们拒绝呢?”西吉斯蒙德大公问出了关键问题。
弗朗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就要看我们的铁路修得有多快了。富之路完工,我们就能在两到三周内将两个师的兵力从东海岸调到他们家门口。”
“软的不吃,那就吃硬的吧。”
“不过我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战争总是最后的选择。”
“好的,陛下。我会和外交部商议一下出使的问题。”
“说到战争,”茜茜给西吉斯蒙德大公亲手倒了一杯奶茶。
“感谢皇后殿下。”
“普鲁士和法国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看来下一场战争就要爆发了。”
“是啊,”弗朗茨点点头,“欧洲的局势确实令人担忧。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怎么说?”西吉斯蒙德大公问道。
“很简单,”弗朗茨转过身来,“当欧洲的目光都集中在普法冲突上时,正是我们在非洲扩张的最佳时机。英国人百分之百会分心,而法国人自顾不暇,普鲁士在南部非洲又没有殖民地,他可以帮我们拖住这些列强,因此我们可以从容地处理南非事务。”
“而且,”茜茜也接着说道,“如果战争真的爆发,军火贸易又是一笔大生意。我们的兵工厂最近不是扩产了吗?普鲁士会是个好买家。当然法国人如果价钱高,我们也可以卖给他们。”
“茜茜说得对。”弗朗茨赞许地看着妻子,“看来皇后的商业头脑不比我差啊。不过暂时还是不要卖给法国人武器了,不仅仅是国内德意志人的力量,最重要的是,”
“他们也看不上我们的‘破烂货’,毕竟是高傲的高卢鸡。”
大家都笑了起来,会客厅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好了,”弗朗茨拍拍手,“暂时就这么定了。西吉斯蒙德,你去和外交大臣施墨林男爵商议安排代表团的事。另外,通知南非的马尔科,让他加快铁路建设进度。”
“遵命,陛下。”两位大臣同时起身行礼。
“奥,对了,还有,”弗朗茨补充道,“让情报部门加强对德兰士瓦的渗透。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领导人的性格、爱好、弱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茜茜这时站起身来:“既然正事谈完了,明天晚上,可以让内阁的人来一次餐厅,厨房准备了匈牙利烤肉。”
“荣幸之至,皇后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笑了笑,“我想,施墨林男爵阁下会吃得很开心”。
当西吉斯蒙德大公告退之后,弗朗茨和茜茜返回卧室。
“你真的确信那里有巨大的财富?”茜茜轻声问道,“真有什么秘密矿产探索队?我觉得按照我刚刚看的文档,布尔人对土地看的很重,很有可能在道路上就被杀了。”
弗朗茨神秘地笑了:“亲爱的,如果我告诉你,那里可能蕴藏着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和钻石矿,你相信吗?”
“最大的?”茜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再大能有多少呢?
o
“嘘,”弗朗茨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这个秘密暂时只能你知道。但是相信我,德兰土瓦和奥兰治的土地下面,埋藏着足以改变世界的财富。”
1870年10月20日,马德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亮马约尔广场,整个西班牙首都就已经沸腾起来。教堂的钟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个历史性的日子奏响序曲。街道两旁挤满了人群,男人们戴着最好的礼帽,女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孩子们挥舞着西班牙国旗和普鲁士旗帜。
很简单,西班牙空缺了许久的王位,今天用来了新的主人。
普鲁士的首相安东亲王最终还是同意了内阁强硬派的请求,利奥波德亲王将会成为西班牙国王。也许这个时空,有着奥地利的秘密条约保证给的信心,也许是容克们想要狠狠地羞辱法国,法国不想怎么样,我们偏要,不管咋说,利奥波德亲王将会登上王位。
圣坛前,托莱多大主教红衣主教拉富恩特正在等待。这位七十岁的老人是西班牙天主教会的领袖,他将主持今天的加冕仪式。尽管他个人对一个刚刚从新教徒改信天主教的人成为西班牙国王持保留态度,但教廷的指示很明确一一支持这次加冕。
利奥波德在圣坛前跪下。大主教开始用拉丁语诵读祷文,声音在教堂的穹顶下回响:
“全能的上帝,万王之王,请赐福于您的仆人利奥波德”
接下来是涂圣油的仪式。大主教用圣油在利奥波德的额头、双手和胸前画十字,像征着上帝的祝福。利奥波德闭着眼睛,任由圣油的香味包围着他。
“请起身,陛下。”大主教说道。
利奥波德站起来,两名侍从为他披上王袍一一深红色的天鹅绒,镶着金边,下摆长得几乎拖到地面。接着是权杖和宝球,分别像征着世俗和精神的权力。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大主教双手捧起西班牙王冠一一这顶王冠曾经戴在查理五世、排力二世等伟大君主的头上,如今即将戴在一个霍亨索伦家族成员的头上。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大主教缓缓将王冠放在利奥波德头上,“我宣布你为西班牙国王,利奥波德一世!”
“国王万岁!”
教堂里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管风琴奏响了西班牙国歌,合唱团高唱赞美诗。礼炮在外面轰鸣,一共一百零一响,向全马德里宣告新国王的诞生。
利奥波德一世缓缓转身,面对着他的新臣民。他举起权杖,用他那还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说道:
“我,利奥波德一世,在上帝和诸位的见证下,庄严宣誓:我将恪守西班牙的法律,
保护天主教信仰,为西班牙人民的福祉而努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又是一阵欢呼。西班牙贵族们一个接一个上前,向新国王宣誓效忠。
马德里王宫的一个会议室,塞拉诺将军跟普利姆将军这两个政府内核人物正在休息闲聊。
塞拉诺将军搬了把椅子,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马德里的街景,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和普利姆将军闲聊着刚才加冕仪式上的见闻。
“这个普鲁士人倒是挺有气度的,”塞拉诺咂了咂嘴,“就是年纪轻了点,才三十五?
普利姆将军在沙发上翘着腿,正在剥一个橙子:“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而且我听说安东亲王家风很严格,至少不会象前任国王那样:咳咳。”
两人都没说出口的是,前任国王伊莎贝拉二世的那些风流韵事早就让西班牙王室颜面扫地了。
正说着话,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塞拉诺皱了皱眉头,放下咖啡杯:“进来。”
副官洛佩斯中尉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写满了紧张。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时做事挺稳重的,但现在显然有些慌张。
“将军,紧急情报!”洛佩斯敬了个礼,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额头上还有汗珠。
“什么事?慢慢说。”塞拉诺接过电报。
“法国:法国宣布立即召回法国驻西班牙大使和法国驻普鲁士大使!巴黎的电报刚刚到达。”
普利姆将军手里的橙子掉在了地上,他摇摇头:“嘛,还真这样啊。”
“法国人动作倒是挺快。”塞拉诺将军将电报递给普利姆,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利奥波德陛下的王冠还没戴热呢。”
普利姆将军接过电报,仔细阅读后摇了摇头:“我早说了,法国人的反应这还算轻的了。要知道,巴黎那边的报纸这几天已经在叫嚣什么&039;普鲁士威胁”、‘霍亨索伦包围圈之类的了。召回大使,这只是开胃菜。”
塞拉诺将军向副官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待副官离开后,塞拉诺在椅子上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毕竟是议会的选择,
也就是西班牙人民的选择。我们总不能因为法国人不高兴就改变决定吧?再者说,拿破仑三世也不可能对西班牙和普鲁士同时动手吧?同时对抗两个列强?那可真是失了智了。”
西班牙虽然是末尾列强,但也算是列强吧。大概。虽然实力的确有待商榨。
普利姆将军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了几步,然后转身面对塞拉诺:“如果拿破仑三世对西班牙宣战,我倒是有把握普鲁士会对法国宣战。”
塞拉诺点了点头,但普利姆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但是,”普利姆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如果拿破仑三世对普鲁士宣战但是不对西班牙宣战呢?如果他们把矛头完全对准柏林,而对我们采取经济封锁或者外交孤立,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塞拉诺陷入了沉思。他挠了挠头,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停在窗前,望着远方:“有了,考虑到王国的尊严,我们.e宣布撤回驻法国大使!”
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普利姆看着这位首相,心中暗想:好嘛,
西班牙也就这样了。面对法国这样的强邻,除了跟着做做样子,还能怎么办呢?
普利姆走到塞拉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考虑到西班牙的国力,
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希望新任国王陛下能理解我们的处境。毕竟,我们既要维护国家尊严,又不能把西班牙拖入一场我们承受不起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