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巴尔豪斯广场,总理府。
帝国首相布尔伯爵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批阅着文档,他刚刚送走了东匈牙利行省的斯图勒特派员。
这位特派员刚刚去底下视察当地的官员政策执行情况,语言文化方面,公立学校已经完全实现了全部帝国语化政策,但是根据调查,还是有不少私立学校存在,这些私利学校依然在使用匈牙利语授课。
布尔伯爵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臣利奥波德·冯·海恩斯坦伯爵好好商讨这个问题。
“首相阁下,”秘书亚瑟轻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新煮的咖啡,“下一位来拜访的是约翰·布卢姆菲尔德男爵,英国驻维也纳大使。”
“他来干嘛?施默林去吗?”布尔伯爵拧着眉头接过咖啡,问道。
秘书亚瑟打开文档看了一眼,“这,应该是关于希腊问题。”
“哦。”布尔伯爵淡淡的回应一声,“我知道了,安东那个饿狼肯定是想要搞一个大的。”
大约十几分钟后,身着考究的深色礼服的约翰·布卢姆菲尔德男爵在侍从的引领下走进了装饰华丽的首相办公室。
阳光通过落地窗,为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金色。
布尔伯爵从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后起身,热情地伸出手,和布卢姆菲尔德男爵用力握了握,仿佛多年的老友重逢,“啊,约翰,很高兴见到你。我想想咱们俩至少有一个星期没见了,上次还是在皇宫的宴会里。”
“首相阁下,”布卢姆菲尔德男爵在柔软的真皮扶手椅上坐下,接过递来的红茶,“事实上,三天前在路德维希大公家里的酒会上我本想跟您聊一聊,但很可惜,您是个大忙人,我没得到这个机会。”
“哈哈哈,那天被路德维希大公灌醉了。”布尔伯爵爽朗地笑了两声,给自已倒了杯茶,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秘书,“亚瑟,你可以出去了,我和布卢姆菲尔德男爵的会谈暂时就不需要记录了。”
“是,首相阁下。”秘书亚瑟利落地抱着文档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镶金把手的橡木门。
布卢姆菲尔德男爵望着亚瑟离开的背影,半开玩笑地说道:“很俊的小伙子。“
“他妈妈是伦敦人,他遗传了她的风采,当然,我觉得布卢姆菲尔德男爵您比他帅气多了,年轻时候在伦敦留下多少风流韵事,来维也纳担任驻奥大使,又勾搭了多少夫人,我这老头子,”布尔伯爵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布卢姆菲尔德男爵,“耳朵里都听见许多。”
“那里那里,”布卢姆菲尔德男爵也笑看应和,“您之前也是维也纳的美男子。”
自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奥托国王被起义军围在王宫之后,经过奥地利方面的警告,派出的奥地利特遣队将其营救了回来,当然康斯坦丁诺斯·卡纳里斯本来也没打算为难奥托国王,只希望他能自行退位。
之后,奥地利方面就开始了狮子大张口,要赔偿,要特权等等,刚刚成立的希腊政府肯定不能答应啊,援引了英国做外援。
奥地利的回应则更加强硬:直接派出本土舰队的一支分遣队封锁了整个希腊半岛,禁止任何商船进出。被扣押的希腊船只被强行押送至威尼斯,声称这是对奥托国王的“补偿”。
现在的希腊面积是由1832年的君士坦丁堡条约规定的,大致上包括伯罗奔尼撒半岛、阿提卡和贝奥提业、埃维业岛、基克拉泽斯群岛面积约为47000平方公里,人口现在不到100万,连奥斯曼帝国领土上的希腊人多都没有。
(深蓝色就是现在希腊的领土)
被奥斯曼帝国领土包围的希腊,经济命脉高度依赖海上贸易,从俄国黑海诸港、埃及等地进口的粮食是维持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
封锁持续了数周后,雅典街头的反奥情绪日益高涨。愤怒的民众开始打砸奥托国王的私人财产,那些精美的城堡和宫殿沦为发泄仇恨的对象。在普通希腊人心中,奥地利人的可恶程度仅次于奥斯曼人。
但这种情绪宣泄并不能解决实质问题。请求英国驻希腊公使彼得·爱德华·斯卡利特进行斡旋,在这一努力失败后,他们转向了英国政府,开出的条件是邀请英国的阿尔弗雷德王子继承希腊王位还有一些其他条件。
布尔伯爵眯起眼睛,声音稍微加重地说道:“男爵阁下,请不要忘记,奥托国王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一分子,而巴伐利业已经成为了奥地利帝国的一部分。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国王亲自致信维也纳,请求我们为其弟弟维护正义。难道驱逐一位合法君主,这样的违背上帝旨意的罪行不值得严惩吗?
?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与哈布斯堡王室的渊源,您应该很清楚。”
“当然,当然要惩罚。”卢姆菲尔德男爵连连点头,“这些暴徒的行为确实应该受到制裁。不过:”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谨慎地说,“但您不觉得贵国要的太多了吗?”
第一,希腊必须割让科林斯湾沿岸的军港给奥地利使用,期限50年。这对维护亚得里亚海的安全至关重要。您说这是为了维护亚得里亚海的安全。但科林斯湾距离亚得里亚海如此之远::
第二,解散现有的希腊军队,由奥地利军事顾问团重新组建,军队指挥权必须有奥地利军官参与。这简直是在剥夺一个主权国家的军事自主权。
第三,希腊政府必须承认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对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永久领地权,让他们保留王室产业。这块土地可是希腊最富饶的地区之一。
第四,赔款5000万弗洛林作为国王的补偿。
第五,奥地利帝国负责修一条科林斯到雅典的铁路,铁路两侧20公里的矿产归奥地利帝国所有第六,在新国王人选上,必须得到维也纳的首肯:
“您知道希腊现在的年收入才多少吗?整个国家的收入还不到1000万弗洛林。您这是要榨干一个王国啊。”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苛刻的条件,天知道那些希腊人怎么会答应?这简直是,不,这就是要他们放弃主权。
“您说完了吗?”布尔伯爵语气变冷,“这就是背叛一位合法君主的代价!”布尔伯爵冷冷地说,“我们还可以要求更多,比如科基拉岛的租借权
“
“what?”卢姆菲尔德男爵惊讶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首相阁下,我之前跟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聊过了,他十分的强硬,我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真的,我们两国的合作那么多,不需要为了希腊这个国家翻脸。”
“首相阁下,”布卢姆菲尔德男爵前倾身子,语气诚恳地说道,“您不妨仔细想想,如果这些条件被接受,这实际上是将希腊变成奥地利帝国的保护国。从科林斯到雅典,从军港到军队,这已经远超出了对一个主权国家的惩罚范围。下一步,难道就是要完全吞并他吗?”
布尔伯爵冷笑一声:“那又如何?难道让一个王室蒙受如此羞辱就是合理的吗?”
“羞辱?”布卢姆菲尔德男爵转过身来,声音提高了几分,“恕我直言,奥托国王当年来希腊时,可是带着巴伐利亚的军队和官员来的。三十年来,他始终不愿意接受东正教,也不愿意给予希腊人民宪法承诺的权利。现在您说的是哪门子羞辱?”
布尔伯爵的手指慢慢抚摸着精致的骨瓷茶杯边缘,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看来英国不仅是打算插手此事,还要拉偏架。”
“不,”布卢姆菲尔德男爵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我们只是在提醒维也纳要明智一些。您觉得,如果奥地利在希腊获得如此大的特权,圣彼得堡会坐视不管吗?沙皇陛下可一直把自己当作东正教世界的保护人呢。”
“噗,哈哈哈哈哈哈。”布尔伯爵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您说的没错,亚历山大陛下的确对此提出了宝贵的意见。他认为希腊应该付出一定的代价,毕竟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国王,这对沙皇陛下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打击。”
“首相阁下,您应该清楚,这些条件真的不被接受,奥斯曼人。”
“不对吧,”布尔伯爵打断道,“奥斯曼人应该很开心希腊人受到惩罚,毕竟素檀陛下可是恨死当初独立的希腊了。三十年前的耻辱可还记忆犹新呢。”
好吧,奥斯曼帝国会反对的,现在还是受英法影响比较深的,毕竟有很多的贷款,加之如果这个所谓的赔偿真成了,奥斯曼帝国的国防压力就会更大了,奥地利人从背后过来了。
“正义嘛?”布尔伯爵笑了笑,“我觉得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他摸了摸下巴,语气突然转向圆滑,“我觉得我们这样谈不太好。也许我们应该先谈谈希腊王位的事情。”
“王位。”卢姆菲尔德男爵打起精神,同时警觉起来,英国王室对此表示同意,但是谁都知道,俄国和奥地利帝国都会反对这件事,事实上,法国人在得到消息之后也不大赞同。
布尔伯爵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外交部收到了通知,贵国的阿尔弗雷德五子对希腊王位表示了兴趣,而且雅典的联合临时政府也正式发出了邀请。”
“是的,但那只是王室的一厢情愿,”布卢姆菲尔德男爵啜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地回应,“英国外交部很清楚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您和俄国人都不会同意的。况且1832年伦敦会议明确规定,英国、法国、俄国三国的王室成员都不能成为希腊国王。”
“怎么会呢?”布尔伯爵眯起眼睛,“我们和英国可是友好关系,哈布斯堡家族和英国王室的友谊更是深厚。更何况萨克森-科堡-哥达家族本就是德意志的一员。”
他顿了顿,“再者,这个会议都过去三十年了,当时还规定奥托国王的登基呢,现在奥托国王都被赶下来了。”
“那就要看贵国的条件了,“布尔伯爵靠在椅背上,“事实上,我们很乐意看到这件事成功。”
第一,由英国的阿尔布雷希特王子继承希腊王位。
第二,希腊同意支付500万弗洛林的补偿金,分5年支付,英国可以为此提供担保。
第三,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可以保留在希腊的部分私人产业,但须放弃政治要求。
第四,关于铁路建设,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国际财团,由英国、法国和奥地利共同投资
布尔伯爵不等他说完就摇摇头,直接打断道:“这些条件太过温和了。您实在是没有诚意。”
“那您觉得哪项需要调整?”布卢姆菲尔德问道。
“赔款,”布尔伯爵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要求2000万弗洛林,5年还清。”
“:”布卢姆菲尔德男爵有些无奈,“我之前说了,他们的财政收入很糟糕的,首相阁下。”
“我知道,”布尔伯爵露出狡点的笑容,“事实上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赔款。
他们可以卖一些土地或者矿产给我们,另外,贵国可以安排贷款,这样他们就能赔给我们了。”
“其他方面也有问题。”
“请讲。“布卢姆菲尔德做好了听取更多要求的准备。
“第一,在科林斯和比雷埃夫斯,奥地利海军必须获得优先停泊权和补给特权,期限30年。”
布卢姆菲尔德皱眉道:“这恐怕
“别急,听我说完,”布尔伯爵打断道,“第二,在新组建的铁路财团中,
“这个比例太高了,”布卢姆菲尔德直接表示反对,“这实际上是拢断了希腊最重要的交通线。”
希腊军队必须从奥地利购买至少一半的军火,为期15年。”
布卢姆菲尔德低头思索片刻,仔细勘酌着用词:“让我们实事求是地谈。的股份,英法各占25,希腊保留20。军购比例可以定在三分之一,期限10年。至于海军基地使用权,必须在互惠基础上,英国舰队也应当享有同等待遇。”
不过让英国外交部很不解的一点是,他们提出阿尔弗雷德王子可以迎娶一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进行联姻的时候,被维也纳政府给拒绝了,理由是没有合适的公主,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弗朗茨皇帝的确没有直系的,但是旁系是有的,再不济也可以跟吉塞拉公主订婚,大概只需要再等9年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