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吏治这个词对于奥地利帝国维也纳政府在任的诸位大臣来说并不陌生
实际上,自1848年革命后的重建秩序开始,奥地利帝国就着手对公务员进行较为严格的考核。
在1849-1859年的十年新绝对专制主义时期,史书上留下了“奥地利帝国的公务员总体上保持着高效而廉洁”的评价。这较之梅特涅时代和更早时期,无疑是显著的进步。
然而,随着公务员考试制度的推行和队伍规模的持续扩大,各类问题也随之浮现:行政效率低下、能力不足、徇私舞弊,尤其是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等。
1860年3月17日,负责总体改革设计的内政大臣亚历山大·弗赖赫尔·冯·巴赫男爵匆匆赶到霍夫堡皇宫,想要与弗朗茨皇帝商议这些棘手的问题。
“陛下,您请看这份文档。”巴赫男爵将手中的白色文档递给了被埋在厚厚文档里的弗朗茨。
“关于这些通过考试录用的公务员们,”巴赫男爵紧盯着正在快速浏览文档的皇帝,声音中既有愤怒,又带着几分无奈,“老实说,问题实在太多了。就拿伊尔德宁来说吧,有个出身格拉茨没落贵族的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地违规将一座价值不菲的矿山,以白菜价转让给某个狡猾的资本家,中间捞取的油水怕是够他挥霍好几年的。”
弗朗茨疲惫地揉了揉泛着血丝的眼晴,昨晚上和几个孩子进行亲子时光,鲁道夫很闹腾,非要让他接着讲三国演义的故事,熬到12点才睡的觉。
“巴赫男爵,”弗朗茨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指着角落里那张摆满提神咖啡和应季水果的精致圆桌说道,“我们到那边坐着谈吧。这些问题,恐怕一时半会说不完。”
“遵命,陛下。”巴赫男爵微微欠身,步履从容地跟上。他继续汇报道:“这些刚上任的公务员,说实在的,简直让人心惊。短短数月,递交到肯彭男爵和我这里的贪污举报就暴增了230!这个数字,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啊,感激不尽,陛下。”巴赫男爵双手接过弗朗茨亲自递来的那杯袅袅升着热气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后继续说:“学校的情况更是令人揪心。根据海恩斯坦伯爵提供的最新调查,在这次义务教育体系改革中,重新整顿公立学校时,您可真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状况!”
弗朗茨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温热的维也纳咖啡,任由那醇厚中带看一丝苦涩的香气在口腔中慢慢绽放,顿时觉得昨夜的疲惫稍稍消退。
“怎么了?有啥不开眼的公开对着干吗?”弗朗茨疑惑的问道。
好吧,这是奥地利帝国,肯定有贵族对着干,不一定是资本家,资本家都猴精着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会干,最多暗地里搞搞。
不过当地的一些贵族可能会有怨言,尤其是那些比如匈牙利、捷克等少数民族贵族。
“哎,陛下,情况比这严重得多!”巴赫男爵激动地摇着头,气得连他那丝毫未乱的头发都仿佛要竖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一口气说道:“将近40的公立学校,完全没有德语教程,肆无忌惮地采用少数民族语言授课!这些狡猾的校长们,一边心安理得地收着帝国政府的薪水,一边却在暗地里千着分裂帝国的勾当!
“当初统一初级中学允许用少数民族语言教授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点。”弗朗茨揉了揉太阳穴,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开了这个先例,必然会有心怀不轨之人钻这个空子。”
“确实如此,”巴赫男爵叹了口气,神情略显疲惫,“按理说文档上报备的数据本该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基层公立学校的实际情况竟如此严重。”
弗朗茨轻轻搅动着瓷杯中的咖啡,杯中飘散出醇厚的香气。他啜饮一口,将杯子稳稳放在桌面上,沉声道:“现在采取行动还为时不晚。以破坏国家统一罪将这些学校的校长和顽固分子统统撤职,你去与肯彭男爵和内务部商议,想办法给几个主要分子定些其他罪名,将他们关进监狱。”
“遵命。”巴赫男爵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他看来,这帮破坏他伟大改革的家伙们应该都送到绞刑架上去,这还算轻的了。
“等等,”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眉头微,“我们的监狱是是不是已经装不下这么多罪犯了?”
之前因为平定匈牙利和克罗地亚王国的叛乱,再就是全国范围内对勾结外国势力阴谋颠复国家的人的搜查,估计罪犯数量都要爆表了。
“我之前听肯彭男爵抱怨过这件事,很多地方的监狱都不够用了。”巴赫男爵仔细回想一下,“这件事他上报给首相布尔伯爵了,不过财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恶狼狠地拒绝了肯彭男爵的扩建监狱的提议,现在正在进行经济投资和建设,没有馀钱给警察这种治安部门了。”
奥地利帝国还是很人性化的,至少在那时候是没有劳动改造一说的,也不能象沙皇一样流放西伯利亚挖土豆去,在监狱里的生活可能比普通人在外面挣扎的强一些,还有的囚犯出狱之后非常怀念,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
“那就实行劳动改造制度吧。”弗朗茨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通过这次奥撒法战争,我们收回了约六成的铁路,但存在一个棘手的问题。”
“各地铁路修建之初并未统一规格标准。主干线倒还罢了,”弗朗茨摆了摆手,神情略显无奈,“那些支线为了节省成本,往往采用较窄的轨距,这可苦了货运,总需要来回倒车换线,实在麻烦。”
“财政部方面正在规划重新确定铁路标准,等确定之后,让这帮人去修铁路。”
“让这些人参与劳动改造,通过劳动来教育他们、改造他们,使其认识错误、洗心革面。不光是铁路改造工程,修路、采矿、农耕都可以安排。更重要的是,”弗朗茨说到这里,双眼闪铄着小兴奋,“我们要创建一套积分制度。”
“在改造期间,犯人可通过劳动、政治学习和良好表现获取积分。这些积分能够换取减刑、物质奖励或改善狱中生活条件。”
“有了积分制度,这些人便能看到希望。当然,”弗朗茨正色道,“对于消极怠工者、顽抗分子,也要相应施以惩戒。”
“陛下,这个:”巴赫男爵目定口呆,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似乎有些不太.体面。”
“体面?都是罪犯了还要什么体面,”弗朗茨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内政大臣,“要不然我们还要白养着这帮罪犯,就这样办,具体细节你去和肯彭男爵商议。特别是那些图谋破坏帝国统一的人,统统都给我去修路挖矿!”
“遵从您的意志,皇帝陛下。”巴赫男爵躬敬地低头应道。
“还有其他事吗?”
“是的,陛下。主要关乎公务员的吏治问题,”巴赫男爵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色道,“根据上奥地利总督的调查报告,出现腐败问题的多为没落贵族和平民。此外,这批公务员在办事效率和能力方面也呈现出明显的下滑趋势。”
“毕竟一般的贵族都有一份家业,不至于窘迫到要冒着沾污家族荣誉的风险去贪污。”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贪污固然是个问题,但我更关心你提到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方面的问题。”
“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你有什么解决方案了吗?”巴赫男爵那个形影不离的公文包上。
这位律师出身曾经参加过1848年革命的巴赫男爵相当有手段,有时候弗朗茨的一些突发疑惑都能被他解答的清清楚楚,他会给弗朗茨提出问题,同时肯定会带着周全的解决方案,基本上的意思就是您签个字就完事了。
“已经有初步方案了,”巴赫男爵立即从那个神奇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装帧考究的黑色封皮文档,“陛下,我们需要重建考核体系了。”
“自前我们实行终身制任命,即便发生贪污或渎职,往往只需缴纳罚金了事,这样的惩处实在太过轻描淡写。”
他顿了顿,“我建议从功绩、能力、品德三个维度进行综合评估。”
文档详细列出了考核制度:每年一次常规考核,每三年一次全面考核;连续三年考核优秀可提升职级;特殊贡献可破格普升,违纪行为将影响普升前程。
在奖惩机制方面:年度优秀者获得奖金,表现卓越者可获勋章和优先普升机会;考核不及格者予以警告,连续两次不及格调离岗位,严重失职者革职查办。
弗朗茨仔细阅览完这份周密的改革方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方案很完善,不过我想再添一项。”
“什么?陛下。”巴赫男爵觉得一愣,至少在这次奥撒法战争之前,弗朗茨皇帝陛下基本上是不会过问自己的计划,看一遍就签字,同时对自己称赞一遍。
这次战争之后,弗朗茨陛下好象换了一个人,不仅自己提出各种改革方案,
还会对大臣们的提议提出异议和补充。
这让习惯了皇帝橡皮图章角色的亚历山大·冯·巴赫男爵颇感不适。
“添加忠诚考核。”弗朗茨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忠诚?陛下,所有添加奥地利帝国的公务员都签署过承诺书,宣誓效忠陛下与帝国啊。”巴赫男爵困惑地问道。
“没错,可我们却没有相应的监督和惩处措施,”弗朗茨手执水果刀,在一颗鲜红的苹果上方挥舞,刀光森森,“你该明白,没有监督和惩罚,就毫无震之力。”
“不谈新入职的这些公务员,就之前任命的一些地方市长、总督还有一些重要公立学校的校长,我不计较他们的种族、也不计较他们之前犯下的过错,”的水果刀,看向亚历山大·冯·巴赫男爵,这位就是有前科但是被原谅,同时努力为皇帝陛下尽心效忠的典范。
“或许是因为他们能力出众,或是出身显赫,我才任命了他们。可结果如何?”弗朗茨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相当一部分人暗中资助分裂势力。那些挪用国家经费,暗中支持少数民族语言文化传播的人,在我看来就是背叛者,就是叛徒!”
话音未落,弗朗茨手中寒光一闪,苹果应声而落,转眼间被切成数块。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局面,”弗朗茨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这次公务员考核改革,必须添加新的奖惩与考核标准。忠诚是其一,另外,对这些人来说,单纯的革职远远不够,还需要更严厉的惩处一一比如监禁、流放,甚至抄家。”
“很好,巴赫。我果然没看错你。”弗朗茨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语气和缓了几分,“我给予你充分的权力,但我需要看到实际成效。借着这次战争的胜利,
国内阻碍改革的势力已削弱大半,这正是推行改革的最佳时机,你一定要把握住。”
弗朗茨给出了自己的保证,“不管出什么事情,有我在你身后。大胆的放心去干吧。”
“遵命,陛下!”巴赫男爵兴奋地站起身,激动的语气高声说道:“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他得到了新的承诺,对于象他这样将帝国建设视为毕生事业的人来说,皇帝的亲口承诺无疑是最大的褒奖与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