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枪,她死。”
“我开枪,你也得死。
“唯一的区别是,她死了,你连最后一点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你想活,就放下枪。”
“活?”
龙哥怪笑。
“我他妈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我做事?!”
他枪口朝向那蜷缩的女人。
就是这个分神。
曲元明没有尤豫,身体的本能早已压过了思考。
“砰!”
一朵血花在龙哥紧握着手枪的右侧手腕绽放。
“啊!”
龙哥手里的枪再也握不住。
曲元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个侧踢,踹在龙哥的膝盖上。
龙哥惨叫着单膝跪地,身体失去了平衡。
不等他倒下,曲元明已经欺近身前,砸在他的后颈。
“呃……”
龙哥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曲元明走过去,将地上的枪踢到远处。
“没事了,你安全了。”
就在这时。
办公室那扇门,被撞开。
一群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突击步枪的特警队员涌了进来。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当他们看清室内情景时,都愣了一下。
目标人物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卧底,正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把冒着青烟的手枪。
为首的特警队长挥了挥手。
几名队员上前,用束缚带将龙哥捆得结结实实。
另一队人则控制了那个女人,给她披上毯子,带离现场。
队长走到曲元明面前。
“行动结束了。”
曲元明点了点头。
“辛苦了。”
……
那坡县,警局,审讯室。
龙哥被铐在审讯椅上,右手手腕缠着纱布。
人被抓了,他认栽。
火力和人手,足够判他个十年八年。
但他最的生意,那个诈骗网络,他自信没有留下痕迹。
他亲手砸掉了主机,物理销毁。
神仙也救不回来。
只要咬死不承认,光凭几个受害者的转帐记录。
根本无法将他定性为诈骗集团主犯。
他轻篾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这个叫王二狗的家伙,确实是个狠角色。
卧底进来,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
但他到底还是年轻。
以为捣毁了老巢就算赢了?
太天真了。
“警官,别白费力气了。”
龙哥扯了扯嘴角。
“我认栽,非法持枪,聚众斗殴,你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你们说的什么诈骗,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龙哥,这么快就忘了我?”
曲元明端起茶杯。
龙哥眯起眼睛。
“王二狗……呵呵,我当然记得你。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能演的。不过,你就算把我送进来,也别想拿到任何关于生意的证据。”
曲元明笑了笑,放下茶杯。
“证据?谁说我没有。”
“你亲手毁掉的那个主机,里面的数据确实没了。”
龙哥的下巴微微扬起。
“但你还记得吗?你让我做的那个小游戏。”
龙哥的表情僵住了。
“那……不是就在那个主机里吗?”
龙哥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在主机里。”
曲元明点了点头。
“那个游戏,除了你需要的客户管理、资金流转、业绩统计功能外,我还给它加了一个小小的,你不知道的功能。”
“每当有一笔新的资金入帐,每当有一个新的客户信息被录入,系统在将数据保存到本地硬盘的同时,还会进行二次加密,然后分割成无数个数据碎片,通过十几个不同的伪装渠道,实时上载到一个位于境外的云端服务器里。”
“你砸掉的,只是一个本地的终端。而真正的帐本,从你开始使用那套软件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在我手里了。”
“三年,一共是三十二万七千名受害者,涉案金额高达一百一十七亿。每一笔帐,每一个名字,都清清楚楚。”
“龙哥,我说得对吗?”
龙哥瘫软在审讯椅上。
许久,龙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二狗……呵呵,王二狗……”
“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你……你到底是谁?”
他死死地盯着曲元明。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栽在了何方神圣的手里。
曲元明静静地看着他。
“我姓曲,曲元明。”
曲元明站起身,看着他。
“我是江安县,副县长。”
龙哥抬起头。
一个县长?
一个县长亲自来做卧底?
这他妈是在拍电影吗?!
曲元明继续说道。
“大概半年前,你的诈骗团伙,把手伸到了我们江安县。一批刚刚退休的老干部,成了你们的目标。他们为国家,为县里辛苦了一辈子,最后那点养老金、看病钱,被你们骗得一干二净。”
曲元明说完,不再看龙哥。
他拉开审讯室的门,对着老刘点了点头。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口供,以及所有资金的流向。江安县被骗的每一分钱,我都要追回来。”
“放心吧,曲县长。”
老刘肃然起敬。
曲元明转身离去。
审讯室里,龙哥还沉浸在冲击中无法自拔。
县长……
他竟然被一个县长亲自端了老窝。
他忽然觉得荒谬,可笑。
曲元明关上审讯室的门。
走廊尽头,窗边站着一个身影。
是周明宇。
曲元明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周明宇转过身。
“结束了?”
“恩,结束了。”曲元明点点头。
周明宇从旁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曲元明接过水。
“去坐会儿?”周明宇提议。
“好。”
临时借用的办公室。
周明宇反手关上门。
摸出了一包烟,递给曲元明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
“元明,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几个月,我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曲元明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没做声。
周明宇苦笑了一下。
“我在省发改委写了十几年的报告,跟各种数据、模型、五年规划打了半辈子交道。我能从一份财政报表里看出一个市的产业结构问题,能从人口流动数据推演出未来的城市发展方向。我的专业告诉我,一切都应该在可控的、有逻辑的框架内运行。”